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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是,渡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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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江祺整个人骑在了吴笺的身上,两只手都掐住了他的脖子,黄天霸看见吴笺哪怕是昏迷着,身体也在本能的挣扎,可见蒲江祺用的力气之大。

原来一个人真正凶恶起来,并不是像宓焱海那样的虚张声势。

杀气都能阻喝住想要靠近的人的。

蒲江祺双目赤红,面部肌肉在不自觉地颤抖,原本俊逸的脸庞在不断的狰狞扭曲,仿若地狱归来复仇的恶鬼。

如果说宓焱海和蔚天兰的表现,黄天霸还能说他们是在开玩笑。

以蒲江祺目前的状态,黄天霸丝毫不怀疑,他这是没有劲儿,否则立刻就要扭断吴笺的脖子。

“阿蒲别!”黄天霸在大脑中断了几秒之后,终于重启成功,想要冲过去阻止蒲江祺。

有人比他更快。

随后而来的宓溟直接跟了过来,按住了蒲江祺的手腕,“阿蒲,别杀人。”

宓溟的声音带着安慰和说不出的轻柔,他没有去掰开蒲江祺掐人的手,只是按在上面,要不是他说话的语气是劝蒲江祺的,黄天霸都要怀疑这人是来帮凶的了。

蒲江祺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蔚天兰和宓焱海反应过来的时候,宓溟已经到了。

吴笺的脸涨得通红,但他们俩没有上前阻止。

黄天霸迈出去的脚也停了下来,他忽然懂了他们的意思。

假如,真正的吴笺死了,那么在他身体里苏醒过来的会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其实无解。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或者白,谁能保证一个恶鬼附身之后,得到了新的生命,不会踏实肯干的做个好人呢?

但看蔚天兰和宓焱海的态度,黄天霸想,他们应该是不想赌那个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哦,也不对,也许是百分之二十五,因为没人能证明死掉的是真正的吴笺。

“姜老师死了。”

蒲江祺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宓溟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拍着后背听他哭诉。

小老头死了。

小老头到死都没有等到姜可人,姜可人不见了。

是他没有用,没能留住姜可人,明明姜可人已经想要去见小老头了。

就差一步。

蒲江祺的哭得伤心。

哪怕他心里知道,这些事情也许未必是吴笺本人做的,但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可以杀人。

有的时候,杀人都泄不了心中那股怨气。

宓溟把蒲江祺从病床抱了下来,牢牢地抱在怀里,任由他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身上。

悲伤无法感同身受,但宓溟也同样悲痛,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让宓溟觉得松开手,他就会失去这个人一般。

只有相拥,才能证明你存在。

蔚天兰等了一会儿,见蒲江祺也被拉了下去,才上前检查了一下吴笺。

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呼吸均匀气息稳。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荣琉和印宿怀呢?”宓焱海问。

蔚天兰愣了一瞬,默默给宓焱海竖起了大拇指,表扬完了之后吐槽,“领导,您太狠了,还想借刀杀人呀?印宿怀不知道,荣琉还在找你哥呢,他帮不了你咯。”

宓焱海确实是叹了一口气,瞧那意思,像是给蔚天兰说中了。

黄天霸怯生生地举手,“印宿怀给我甩飞了。”

接着黄天霸把手术室外的情况说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不会被我弄死了吧?”

宓焱海手腕一翻,似乎是在掐算什么。

黄天霸一小步一小步挪到蔚天兰面前,“你领导还会算命?”

蔚天兰小声回道:“那是他家妖兽,他只是在感应。”

话音刚落,宓焱海对蔚天兰一摊手,那意思,指望不上了。

蔚天兰问:“那谁动手?”

宓焱海气得给了她一巴掌,“我们是正规部门。”

说完还看了一眼黄天霸,黄天霸本想回他一句“我是,你们是不是我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不由得跟着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假装自己不知道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心态变了就是变了。

宓溟抱着蒲江祺对着那三个使眼色,眼皮都要抽筋了,终于蔚天兰看了过去。

抱得挺紧。

蔚天兰给他比了个赞,感觉对他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还挺赞同。

宓溟嘴都要气歪了,用口型说道:“阿蒲这么哭下去不行哎!怎么办?”

蔚天兰用嘴型回复,“你安慰啊!”

说完还吐槽,“这么好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哎,真的是这还用我教吗?”

宓溟机械地拍了拍蒲江祺的肩膀,“阿阿蒲,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黄天霸和蔚天兰一块吐槽去了。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宓焱海终于从找个人弄死吴笺这件事情中回过神来,拍了拍蒲江祺的肩膀,“小子,不是师父打击你,其实还有个事儿,你得知道。”

蒲江祺哭得眼睛都肿了,转过头来的时候,整个人懵懵的。

宓溟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刚想让宓焱海别说,宓焱海就已经说完了。

“邵穹应该是魂飞魄散了。”

这次蒲江祺没什么表示,直挺挺的就往后倒了过去。

宓溟慌忙接住,把人抱在了怀里,“叔叔!”

“哎呀!头儿,你就不会婉转一点吗?”

黄天霸跟着指责,“就是,这种通知家属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有点技巧吗?”

宓焱海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婉转吗?”

所有人一起,“你说呢!”

说完,黄天霸和宓溟带着蒲江祺往自己的病房走了,宓焱海看了一眼唯一留下蔚天兰。

蔚天兰一摊手,“你确实是该骂。”

宓焱海又看了一眼吴笺,看那样子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动手掐死他的打算,只是在蔚天兰从牙缝中挤出的“杀孽”两个字下,不得不收回了视线,嘴里嘟嘟囔囔地跟了出去,“真是的,这个孩子接受能力怎么这么差,就他这样能是那种了不得的身份?别是你们查错了,哎呀,看他和宓溟那个样子,这要是宓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该怎么办呀!”

蔚天兰“闭嘴”两个字,很轻易的就制止了他的碎嘴。

蔚天兰跑到门口探头探脑地确定了一下,那三个人都走了,才回过头,剜了宓焱海一个白眼,“都说了不一定的事,您没事儿一定要放在嘴边吗?是嫌他们还不够倒霉啊?”

宓焱海看来是真的不想和吴笺待在一个空间,见蔚天兰跑到了门口,三两步也跨了出去,“没用,等阿蒲醒了,我那个侄子就铁定没戏了。”

蔚天兰眨着纯真的大眼睛,“为什么?”

“有人解开了邵穹封印的记忆,有些事情阿蒲要想起来了。”

蔚天兰惊呼,“他能记得他的身份?!”

宓焱海连忙捂她的嘴,贼头贼脑地观察四周环境,确定没有任何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才放开了手,“那倒没有那么久,就是之前鬼蜮里他和邵穹谈婚论嫁到事,我觉得以阿蒲的性格,宓溟估计悬了。”

蔚天兰噘着嘴,摇了摇手指,“不不不,你还是不太了解你徒弟,你跟你侄子都太保守了,不破不立,我觉得他想起来了说不定对你侄子更好。”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出了吴笺的病房,蔚天兰随手在房门一指,一张白色的大网笼罩了整个房间后,隐匿不见了踪影。

蔚天兰试图和宓焱海勾肩搭背失败,第一百八十七次吐槽了宓家烦人的身高基因,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没有和宓焱海哥俩好的说出来,有点儿没有氛围。

宓焱海却忧郁了起来,四十五度望天——啊,这里没有忧郁的蓝天,只有纯白的天花板——微微吐了口气,“谁知道呢?好不好的,都没什么意义了。”

“呐!说好的不掺和的啊!你可不许阻止他俩。”

“我没那么无聊。”

这就是人的原因。

宓焱海站到蒲江祺病房前的时候,就感觉空气如此清新,世界如此美妙,他一点儿也不想掐死病床上,可怜的伤病员,而不是在吴笺那里时候的暴躁。

看来,人长得好看,是一件可以保命的事情!

宓焱海是不会承认他们家都是颜狗,这个事实的。

他俩进门的时候,医生已经走了,宓溟正在十分细心的给蒲江祺展平被子,揶被角。

黄天霸在一旁看着,做专业性技术指导。

蔚天兰最先进去的,进去就贱嗖嗖地捅了黄天霸一胳膊肘,向蒲江祺的方向努嘴,那意思,他怎么样了?严重吗?

黄天霸一摊手,吓得蔚天兰脸都白了,“不会吧?治不好?!”

宓溟瞪着眼皱眉回头,“嘘!”

宓焱海正好听见蔚天兰的话,也吓了一跳,紧走两步到了蒲江祺床边,正要开口,黄天霸一把把他拉住,小声说道:“他没事,你俩别大惊小怪的!”

“那你跟我这样?”蔚天兰松了一口气,比划着黄天霸的动作吐槽他。

“我那是说没什么。”

“好了,你们安静一会儿。”宓溟弄好被子,顺手坐在了床边。

蔚天兰和宓焱海对视了一眼。

宓焱海:“我们在绑匪那边也看到了吴笺,难道你不想听一下?”

宓溟很是头疼的捂住脑袋,看样子是不太想听。

蔚天兰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关心道:“你咋啦?”

宓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蒲江祺的身上。

窗外天色已黑,虽然有一些人间灯火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但光线并不足以使整个病房明亮起来。

蒲江祺就躺在黑暗之中,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配合上他不太明显的呼吸,好像是去了一样。

蔚天兰为自己的想象对在场所有人无声道歉。

黄天霸安慰的拍了拍宓溟的肩膀,“没事儿,你别太担心,他昏迷是伤心过度,又没有大事,吐血就是口腔破了,身体没问题,轻微脑震荡算不上什么大事。”

“哈?”蔚天兰原地蹦了起来,“口腔破了?!轻微脑震荡?!那干嘛搞得跟快要设灵堂一样啊!”

“啧。”宓焱海咂嘴。

黄天霸和宓溟也瞪她。

蔚天兰连连打嘴,“说错了说错了,那小溟你在干嘛?”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喜欢他。”

“啊?”蔚天兰又看了一眼宓焱海,却发现宓焱海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的角落,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黄天霸的身上。

视线灼热且持久,黄天霸都感觉到了,往旁边挪了挪,宓焱海却依旧坚持。

蔚天兰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各个都有人看,就我没有,欺负我是吧?我也不想这么多废话啊!我不说话,怎么往下走剧情?打工人的苦和累,说多了都是泪!

宓溟没想到的是,一直不太看好他的黄天霸最先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既然喜欢了,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喜欢就坚持,除非你不喜欢。”

蔚天兰那眼神勾宓焱海,那意思,听听,听听,这是说给你听的!

勾完蔚天兰又迷惑了,黄天霸这是都想起来了,还是正好说到这个呢?啊!好复杂啊!她想去找她家蛇妖。

“我觉得,自从认识我之后,他好像一直都在受伤,住院,我以为他很开心,其实也许他根本就不快乐。”

宓焱海在黑暗处阴恻恻地开口,“阿蒲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宓溟摇头,视线盯着蒲江祺的脸,放在床边的手,忍不住伸向他脸侧,倒是没有真的趁着他睡着了去摸人脸,最终拐了个弯把蒲江祺肩膀处的被子揶揶好,又收了回来。

黄天霸正在拼命的想词安慰宓溟,就听宓溟忽然话锋一转,“我怕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要是这么认为的话,我是不是不太好追他了?”

黄天霸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他们一身,好吧!他就是多余担心。

颜狗有什么?颜值就是正义,其他都不重要。

宓溟几乎是一秒收拾好心情,扭头问宓焱海,“你们在哪儿看到吴笺了?”

蔚天兰也让他晃了一个跟头,只有宓焱海看出来了,宓溟并不是不担心,也不是准备胡搅蛮缠,他是想把潜在的危险解除。

如果真的喜欢,就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我可以一直保护你,直到我保护不了你。

宓焱海从宓溟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自己不由得又看向了还在和蔚天兰一块气愤的黄天霸。

是啊,也许他才是他们家唯一失败的恋爱脑。

黄天霸愤怒完,又兴奋了起来,“我来说我来说!”

当时情况很复杂。

王大个子给黄天霸打完电话就发了个定位。

地方偏僻到没有朋友,黄天霸看着定位都差点儿给宓焱海导航到沟里去。

如果不是王大个子指示,黄天霸他们打死都想不到如此先进繁荣的Z市,居然在边边角角还有一块相当大的废弃农田。

那一片车不太好开。

幸好王大个子早有准备,在半路就给他们截停了,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了一堆三蹦子,开着三蹦子,突突突进了杂草长得比人都高的农田。

黄天霸让杂草抽地一脸困惑,“现在不是冬天吗?”

王大个子随手摘了一根草叶子,“是啊,我也奇怪,跟你说,就是这片草,我们的人差点儿就跟丢了,里面跟迷宫一样,要不是我机灵,让他们搞了个航拍器,我们现在还在外面打转呢!”

宓焱海似乎对三蹦子十分的不适应,上车之后就笔直地绷在那里,眼睛始终都是闭得紧紧的。

听了他们俩的对话,宓焱海伸手摸了一把也抽到他身上的杂草,眼睛还是没有睁开,“阵法,不高级,迷惑迷惑普通人可以了。”

“哟!有料啊!”黄天霸一巴掌拍在王大个子肩膀,“科技打败魔法呀!”

王大个子本来人高马大,缩在车斗里就很憋屈,黄天霸这一巴掌差点儿把他掀翻在地,吓得王大个子连忙抓住了车边,嘴里骂骂咧咧,“你小子不能好好说话啊,动手动脚干嘛!”

“失误失误。”黄天霸双手合十道歉的并不太诚恳,“既然发现了嫌犯,我们这么突突过去,不要紧吗?”

“没事儿!他发现不了!”王大个子很是自信的拍了拍胸口,“对了,上回你让我查的网站,后续我又跟进了一下,那个网站里可都是收买人命的玩意儿啊,我们已经派专人跟踪了,你让你朋友注意点。”

黄天霸啊了一声,思维有点儿没跟上,宓焱海倒是冷笑了一声。

王大个子往宓焱海身上窜窜的,黄天霸连忙拦住。

王大个子挤眉弄眼,那意思,这个处长啥意思?啥意思?看不起俺们?!

黄天霸拍着王大个子手感颇好的胸口,连比划带眨眼,消消气消消气,高人都是这样的。

大概开了十来分钟才到了地方。

黄天霸让三蹦子突突的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

到了之后才发现,才密密麻麻的杂草中,有几个了连排的小平房,看起来跟黑作坊一样,就是个水泥框架,门窗都破破烂烂,叮叮咣咣的当啷在外。

一个小个子匍匐到王大个子身边,“头儿。”

“怎么样?”王大个子在干正经事的时候,还是十分正经的,一边问话,一边把黄天霸按倒在地。

至于宓焱海他没敢动手,宓焱海就那么站着。

小个子看了一眼宓焱海,也没管他,继续说道:“还是老样子。”

“好!继续蹲点,注意安全。”

“是!”

黄天霸十分欣慰,“小伙子出息啦!”

王大个子烦躁地甩开黄天霸的魔爪,“烦死了,要不是你不肯当这个队长,能轮得上我吗?我做一个快乐的小组员他不香吗?”

黄天霸嘿嘿了一声。

刚嘿完,小平房里面轰隆一声巨响,接着稀里哗啦,叮铃桄榔。

响声持续不断。

黄天霸震惊,指着小平房,“拆房子?”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响点儿没事的原因,这个声儿一直都有,而且我们后来发现,就算我们听不见了,但房子里依旧是存在的。”王大个子耸耸肩。

“你为什么要找宗教处。”宓焱海挺地更高了,似乎是在观察。

王大个子伸出三根手指,每隔一秒收回一根,直到他的手握成拳头。

小平房啪咔一声巨响,似乎有电光闪过。

宓焱海抿着嘴。

王大个子耸肩摊手,那意思,这样难道不找宗教处?

黄天霸也惊呆了,“这是,渡劫呢?”

“换命阵法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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