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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柚木的过往,只有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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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就是那样,一个人如此悲哀而又孤独地,跨过了这将近五百年的时光。

在这个过程中,她逐渐学会了地球的语言,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身份,以一个文明的旁观者,安静地度过着五百来年的地球岁月。

有时候她会停下脚步,在有的地方一住就是一两年,而有的地方只不过留下了她匆匆的脚步。

在此期间,她也算看遍了人生百态,那些各种各样的人生,总会令她怀念无比。

每个夜晚,她都会拿出那张被珍藏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一家四口,抚摸着其他的三个人影,笑的很开心,开心地每一天的游闻。

而每一个夜晚,她的泪,总会沾湿了枕巾。

有时候,她也会安静地驻足在街道上,撑起伞,挡雨挡雪,在窗外望着那些家庭 望着他们和睦的日常,仅仅只是这份温馨,就足以让少女看的情不自禁落下眼泪。

无论是孩童的嬉闹,亦或者是大人的聚餐,再是街头老人的闲聊,又或是宠物们结伴出行。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同伴,而那个逐渐长大的少女,一直都与这个文明格格不入。

她从未走入这颗星球,或许在她的心底深处,曾经的柚木也许在一直痛恨着自己,痛恨自己没能够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死在那天的雨夜里。

其实那样的死亡多好,大家都在身边,一点都不孤独。

直到将近五百年后的现在,身着脏乱但不失形象的柚木,被一对年轻的夫妇注意到了。

再加上,她一直保管着那些证明自己身份的信息,就好像她属于这颗星球了,那对年轻的夫妇收养了她,给自己家的孩子找了个姐姐。

刚收养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对她很好,那时候令柚木感到受宠若惊,毕竟被人在意的感受,她渴望了将近五百年。

可是,过去了一个月后,渐渐地,这对父母和家里的那个小男孩,就彻底地遗忘了柚木。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从来都是那样,存在感极低的她,曾经不知多少个岁月的时候,都不会被人轻易注意到。

她终究成为了被遗忘的阴影,站在那里却好像并不存在,虽然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但终究还是,再度一个人了。

可奈何,因为证明的年龄问题,柚木不得不去那对父母给她报的学校,安静地体验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的一生。

她本是这样打算的,于是,自初中升入了高中,她在热闹的氛围之中,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就算上一秒有人和柚木打招呼,可下一秒只是转过头去,打招呼的人就彻底忘了柚木的存在,哪怕再次看到柚木,也不记得刚才打招呼过。

这个女孩极低的存在感,或许只是因为,她不属于这里吧。

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孤单中,她安静地体验着学校生涯,无论是上课睡觉还是自己玩手机,又或者是直接逃课,爬到教学楼天台上吹风,都没有人注意到她过。

除了每次的大型考试,档案里面还有着柚木的名字之外,其他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她。

她一直如此,一个人走着,走过这样的生活,走了快五百年了,就算是一个人再这样走这几年,其实也没什么的。

至少,柚木本来是这样认为的。

可这一切,直到高中的时候,彻底迎来了变化。

那本黯淡无光的霜幕上,突然明亮了许多。

2013.9.1。

那是高中,千羽学园入学的第一天。

一个人背着书包,就这样平静地穿行在人海中的柚木,带着面无表情的冰冷,在人群中疯狂穿梭着,也不管有没有撞到别人,至于撞到了更不会去搭理。

而那些被撞到的学生或是家长,只是疑惑了一下,刚才有没有人过去之后,就不再在意柚木了。

她一直存在于此,但她又从不存在。

明明排着很长的队伍,可柚木凭借着极其低的存在感,硬是直接穿梭了过来。

可在准备插队前面之人的时候,一道声音的传来,让本该冰冷的柚木,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睛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在这颗星球上第一次有了光亮。

“可以这么算吧,老师。”

少女停止了插队的步伐,呆呆地停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道人影。

一道人影留着一头紫色的秀发,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和,给人一种很能勤俭持家的小媳妇的即视感。

而这个紫色秀发的女生的身旁,站着一个比她稍微高一点点的少年,只是从背影看起来,少年看起来外貌并不出奇,不过他的身上却有着特别的气质,但凡是个异性总会不可避免地留意两眼。

前面那个女老师点点头,将文件处理好之后,取出了两张学生证和两张饭卡,递给眼前的两人。

而少年接过了四张卡,然后把身边女孩的两张卡拿出来,在她眼前还晃了晃:

“你拿着么?”

“不了,阿修帮我拿着就行。”

听到这个称呼,一时间,柚木皱了皱眉头,这个称呼有点熟悉,但是熟悉的格外陌生了。

她自己早已经记不清了,上一次这样称呼那个人的时候,究竟是多少年前?

是来到这颗星球的五百年前?还是,更加遥远的时光?

飞逝的时光太过久远,人就像在海中漂浮游荡,伸手捧住了一捧水,可这些水怎么都无法被留在掌心之中,只会顺着指间悄然落下,最后没入大海,彻底销声匿迹。

哪怕你想要再次去寻找那捧水,可是大海的流速真快呀,哪怕你再怎么向着大海流去的地方拼命游泳,也无法赶得上它的飞逝,更不可能找到最初的那捧水。

在漫长的时光之中,记忆就像那捧水,眼前的少女早已快遗忘了曾经的一切,直到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因此心底被触动了,才会在这某个瞬间想起了那些遥远的过往。

或许这就是触景生情吧,毕竟时光太遥远了,那不是人力就能够去追回的东西。

目前人类已知的概念中,世界上最快的速度是光速,可就算是那最快的光速,也远远追不上时间流逝的万分之一。

当这个称呼结束之后,霜幕中,时修以柚木的视角看到,那个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的青年,已经转过了身子,正看着他面前的那个紫发少女。

而霜幕里的柚木,在看到少年的面容和那双湛蓝的眼眸时,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小哥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念叨着那个称呼,这样的称呼曾刻在她的骨子里,陪伴着她的成长,让她度过了无数个岁月。

如今在陌生的星球上,竟然又能看到曾经故人的容颜,若是说熟悉的声音或许是幻听,可目光看到的一幕幕,就再也无法欺骗了。

就在少女发呆的时候,少年带着身旁的紫发少女,已经和面前的老师交流完毕了。

“……那我们就先去学校了,老师,下午再见。”

“下午再见。”

老师对着他们点点头,而少年温和地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个女孩,因为她这个笑容而陷入了愣神之中。

然后,少年拽住一旁的少女,面带笑意地说着什么“别发呆了,赶紧走,我的好‘妹妹’!”,还有那个少女抱紧少年的胳膊,甜甜地说着什么“好的,我亲爱的‘哥哥’什么的。”

就是那一瞬间,少女心中的希冀破灭了。

过去的一切早如同水中的泡影,在那股力量之下已经破散了,过往的一切,再也无法追寻,过往的人儿更是难以循迹。

“原来,小哥哥已经有,他的妹妹了……”

不同的星球上,她见过太多熟悉的面容,可那些顶着相同的面容,留着相同声音的人,都不再是记忆中的人了。

她的重逢,对那些人来说只是初遇,不知多少次的见面过后,柚木都会一次次的明白那些更加残酷的现实。

他们已不再是他们,而她也不再是她。

曾经的一切,随着整个文明沉没之后,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看着远去的少年揉着少女的脑袋,柚木的眼中流露出羡慕来,可是那个人不会是她了。

“你好,同学,你也是一年A班的么?”

而后,刚才给少年和少女办理入学的老师,注意到了柚木,这让她大吃一惊。

“老师?您注意到我了?”

“嗯?别害怕,让我看看……嗯好,我是你未来班主任,平冢静,喊我平冢老师就行了。”

而霜幕外,时修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明白,那一幕里的少年,就是过去的自己。

而后高中的生活变得平平无常,她也是在下午的班级里,第一次得知了少年和少女的名字。

那时候的时修,还在用着化名的「北辰修」。

而在柚木眼里,时修那时候的妹妹,就是「雷电芽衣」。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两人,不知道是在看着他们的成长,还是在找着过去的影子。

因为那时候的时修不喜社交,再加上柚木天然恐怖的存在感低的debuff存在,柚木好几次想跟时修搭话,都没能成功。

本来,平常时修上课老睡觉导致柚木根本没机会搭话,直到后来,他甚至去了学生会,自此之后她就几乎很少见到他了。

这是她情绪波动最多的日子,她不止一次羡慕过时修和芽衣,可她无法加入其中。

直到后来,一次意外,想不开的她钻入了暴雨之中,独自找了个天台冷静,反正她逃课很少有人在意到的,除了班主任平冢静老师之外。

而那一天,柚木随便挑选的一栋废弃教学楼的天台,却恰好撞到了她朝思暮想都想要见到的人。

少年登上了天台,意外地看到了第一次闯入此地的少女。

少女也不曾知晓,那时候的她在痛苦下,竟然恰好闯进了时修和芽衣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基地。

他们之间,那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了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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