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行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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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这个小碗好漂亮啊，我想要这个！”胡涵一下子好像变成了普通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来到一个地摊前面，指着一个上面有红色花卉图案的碗说道。
“这什么破玩意儿啊？脏了吧唧的，估计以前是狗食碗吧？”关二爷正眼都不搭一下。
“呦，关二爷。少见，出来带孙子玩啊？”摊主看见关二爷赶忙打招呼。
“爷爷，给我买一个吧！这小碗多好看啊！”胡涵抱着那只碗恳求道。
“那个不值钱，爷爷给你买糖葫芦去。”关二爷不为所动，好像着急地向市场外望去。
“小孩喜欢，你就给他买一个呗，这碗也不值钱。”摊主打着圆场。
“成吧，反正也是小孩玩，多少钱？我跟你说，贵了我可不要啊。”关二爷始终没正眼瞧那碗一下。
“您给六块钱吧。”摊主转了转眼珠，报了个价格。
“咱不要了，爷爷给你买大风车去，能转会响，才五毛钱一个。”关二爷拉起胡涵就要走。
“五块钱您拿走，谁让孩子喜欢呢。”摊主一看买卖要走，赶紧自己自己砍了一刀。
“两块钱，我一般不买民窑的东西，您也知道。行我就拿走，不行您就自己个儿留着吧。”关二爷丝毫不买账。
“爷爷，买了吧！爷爷！求你了。”胡涵揪着关二爷的胳膊，一通撒娇耍赖。
“孙贼，你甭想坏了爷爷规矩，不成就是不成！”关二爷抬手作势要打。
“得嘞，我今天还没开张呢，两块就两块吧。当我送给孩子玩了。”摊主看关二爷是真心不想要，不过是一个没底款儿的民窑破碗，两块钱也不亏。
关二爷一边嫌弃地掏出两块钱递给摊主，一边揍着胡涵的屁股：“你个小败家子儿，坏爷爷名声。”
胡涵则抱着碗一溜烟儿地跑了。
过了一会儿，在市场边的老太太冰棍车旁，胡涵一边吸溜小豆冰棍儿忍不住坏笑。
“二爷爷，我这招儿灵吧？”
“灵！太灵了！这帮孙子，我平常不管拿起什么东西来，他们丫张嘴就敢十块二十块的要。”二爷一阵牙酸，“你这招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
“您这是名声在外，谁都知道您识货，所以见您就敢要高价。”胡涵也看出来了，像关二爷这种老古玩，早就被人当成标杆了，树大招风。
“这碗怎么说？看着确实是民窑的，您怎么看上它了？”胡涵拿起那只红色花纹的破碗问道。
“民窑不假，但这是元朝的民窑。这种花纹叫釉里红，不多见。”二爷得意地说道。
“元……元朝？您可别吓唬我。”
“你看它这红釉有散晕，是那时候烧造不太灵，只有元代的才这样，之后就没有了。”
“哦，我还以为是掉色（shai）儿了呢。”胡涵恍然大悟，又长姿势了。
“你就气我吧！哈哈哈。”关二爷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吃完冰棍儿，爷儿俩继续在市场里玩套路。
而且专找生僻高端的东西下手，转眼就弄了好几件不错的玩意儿，甚至胡涵还通过关二爷的指点，弄到了一幅朱耷的真迹——一条翻着白眼的死鱼……其意境深远，象征着自己一直渴望的躺平生活。
忽然，胡涵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急匆匆地从身边向对面走过去。
这个人有点儿眼熟，胡涵想了一下，忽然认出这人就是前世京城着名的古玩捡漏贩子“牛大师”，后来时髦的说法叫做收藏家。
胡涵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这么年轻。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人出现在这儿肯定不是偶然，说不好就有热闹可看。
于是，胡涵马上拉上关二爷就跟了上去。
年轻版的牛大师站在一个小摊位上，正跟摊主老头儿急头白脸地说着什么。
胡涵和关二爷则站在旁边的摊位前侧耳偷听。
“我这儿就五十了，您要不再让让。”牛大师掏出五张大团结在老摊主面前晃，“我这可是帮外宾买的。”
“还外宾？我认识他是谁啊？你还别跟我玩儿这哩个啷，你不打听打听去，这可是青花釉里红，没一百块钱你想都别想。”说着老摊主指着摊位中间的一个大瓷罐子说道。
“呦呵，这可见着大漏了。”关二爷看着那个罐子眼睛都直了。
“这罐子什么来头？”胡涵不明觉厉，能让关二爷和牛大师同时看上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青花釉里红还带镂花，我都没上过手……”关二爷激动得手都都有点儿抖。
“过去看看。”胡涵听到这里觉得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拉着关二爷赶紧凑了过去。
“呦，二爷，您来了？”摊主看见关二爷，忙点头打了个招呼。
而那位牛大师一看见二爷，马上就紧张了起来。
“这东西不错，青花釉里红镂花罐子，年头能到元。”关二爷把罐子上手一边打量一边夸着。
“还是您老识货。”老摊主高兴道。
“这要不是家里急用，我还想在闷两年呢,我要一百不多吧？”说着老摊主白了牛大师一眼，白得对方直尴尬。
“不多不多，这玩意儿全国也没俩仨的了。”关二爷顺口答道，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个罐子。
“我再加二十，七十块钱，我是真没钱了。”牛大师一看有了潜在竞争对手，马上又改了口。
老摊主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你小子！刚开始，你特么诈我，说这是民国仿品。不行了又说就五十了，现在又七十了，你拿我打镲呢？”
“老哥们儿别上火，一百块，这个罐子我要了。”关二爷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老摊主。
“二爷痛快人儿。”老摊主刚想接钱，却被牛大师拦住了。
“我出一百二。”牛大师又搜遍口袋，又掏出几十块钱来。
老摊主有点儿为难，开口想拒绝，但谁又能跟钱过不去啊。
“一百五，就这么多了，回头下半个月都得啃窝头了。”二爷虽然有点儿不舍得，但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把所有钱都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