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伤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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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涵把稿子改得满脸花，本来以为方梅会就算不生气，至少也是不乐意，但他还是想错了。
一直缺乏与外人交流的方梅不仅没生气，而且还特别高兴。
她拿着这本被改烂了稿子兴冲冲地看着，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一通问。
最后，胡涵干脆和方梅一起改起了稿子。
结构部分和情节由胡涵来调整，但内容肯定是方梅来写，对于知青生活胡涵根本就没经历过。
胡涵知道在七八十年代曾经流行过一阵这类型的小说，一般会被叫做“伤痕文学”。
这类小说的内容大概就都是批判大运动时代的种种，主角也多以青年男女为主。
但这类小说也有局限性，那就是和后世的小说比起来不够大胆，对于男女感情的描写比较幼稚或隐晦。
胡涵心想，这年头的人还是太要脸了，大街上喊一声姑娘都会被当流氓。
但这并非没有办法，后世网文查得最严的时候，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也没耽误谁看小黄文不是？
正所谓隔靴搔痒，越搔越痒。
什么？你居然能在这么干净的小说里看出不健康的东西？那你是不是本身就不健康啊？
胡涵开始教方梅写青春的萌动，少年的情怀，隐秘的情感，搞得方梅每写一段就脸红心跳，比自己谈恋爱还过瘾。
方梅有时候还是怀疑，这老天派给自己的救星也太那个了，小小年纪就精通各种恋爱套路，而且说起来头头是道，这要长大还了得？
经过了半个月的反复修改，方梅的这本小说终于写完了，名字就叫《心是一条河》。
方梅死活要把胡涵的名字属在自己前边。
胡涵很感动同时也很无语，前世那个年代，但凡有点儿名利的事情，无数人想踩着你上位。
但这个一无所有的屌丝宅女作家却知道谦让。
胡涵一个小老爷们儿，把自己名字属一个女性视角小说上算怎么回事儿啊？
难道要重蹈霍比特人的覆辙不成？
最后，两人妥协的结果是胡涵起了个叫“落苏”（其实就是茄子）的笔名，并且必须属在方梅的后边，这才作罢。
稿子寄出去了，胡涵特意选了一家风气比较开放的文学类杂志。
接下来的一个月，方梅就化身成了“望夫石”。
当然，她等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邮递员大哥。
每次邮递员来胡同里送信的时候，方梅都要跑出去等。
而且每次见到邮递员都要红着眼睛问：“有我的信吗？”
这搞得邮递员都有点儿害怕了，有时候见到胡涵都会打听他们院里那个女的是不是神经病了。
终于，方梅在一个半月后收到了杂志编辑部的来信和稿费。
信里通知说她的小说将在下个月开始分三期连载，稿费是千字10元，一共二百多块。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啊。
方梅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稿费。
她马上拽上胡涵跑到菜市口的美味斋去花了8块钱点了一桌子菜。
胡涵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每个菜只吃了一点儿，剩下的大部分都进了方梅的肚子。
不得不说，这肚子里没油水儿的人就是能吃，一盘梅菜扣肉，大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炫没了。
在吃得差点儿翻了白眼儿之后，方梅才说出了正题儿。
原来是她把稿费分成了两份，二一添作五，她和胡涵各拿一半。
方梅的表情还很郑重，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一样。
胡涵就笑笑，二百块钱他可不放在心上。
虽然现在还没有自主的经济能力，但随便找家里要点儿还不是问题。
但方梅可没那么好说话，自从上次胡涵把名字属在她后面的时候，她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扳回一局。
经过了一下午漫长而又艰苦的谈判，胡涵终于还是拗不过方梅，答应了拿一半稿费的事情，前提是这顿饭他来请。
正在两人起身要走时，方梅的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咕噜了起来……
胡涵这个无语啊，这位大姐是火化食啊！
这不才吃完没几个钟头就消化完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点菜，不过胡涵没让她点太多，主要是怕她当场撑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春天。
小说《心是一条河》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虽然《心》依然被划在了“伤痕文学”一类，但其细腻的感情描写和国内闻所未闻的情节安排，一下子抓住了广大读者的心，有的评论甚至说《心》是国内第一部真正的当代爱情小说。
小说成功也使得那本文学类杂志一朝洛阳纸贵，最近连载《心》的三期只要一出现就会脱销。
还好胡涵提前贿赂了胡同口书报亭的大爷，每次都给他留下十几本。
最夸张的是读者的反应。
《心》连载第三个月的时候，杂志社直接寄来了两个麻袋，里面满满的都是读者来信。
在这个精神生活贫乏的时代，随便一个在后世21世纪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外国电视剧都能遭到全国人民的强力围观，更别说一种没人看过的小说了。
多少少男少女，叔叔阿姨一边看一边嗷嗷地哭，每个人都从小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就是时代小说的特点。
杂志在连载《心》最后一期的时候附上了作者方梅的简介，这让不少读者把方姐当成了心灵的知己和现实的偶像。
而那个神秘的作者“落苏”则始终是个谜团。
很多人猜测方姐就是《心》里的女主角，而那个“落苏”则是故事里的男主角，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故事也是现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就跟九十年代有人去北京公主坟找还珠格格一样驴唇不对马嘴。
而这个谣言也越传越盛，一时间成了学校工厂里的热门话题。
方梅被搞得非常紧张，但胡涵虽然表示非常理解，毕竟人家还是个大黄花闺女嘛，但他却一点儿也没当回事儿。
这就跟后世一样，很多明星戏拍得好不好没人在乎，但八卦是一定要看的。
甚至有时候，八卦越多人越红才是正常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