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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事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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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庭州主动上前牵起沈宴卿的手,温柔地望着她,他缓缓俯身耳语道:“做做样子,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日后就算有人下手也会忌惮我的存在。”

沈宴卿一愣,忽然她想起唇上被疯狂掠夺的触感。她脸色微微泛红,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不管是从小养大还是半路寻回的,那可都是老爷的骨肉,我谢氏岂能苛待。”

她紧走两步拉起沈宴卿的另外一只手,“我苦命的孩子,在外爹娘都不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得遭多少罪。以后在沈家,姨娘就是你的底气。”

那泪珠子啪嗒啪嗒滴落在沈宴卿的手背上,谢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殿下放心,卿儿在沈家绝不会有任何差池,否则唯我是问!”

若不是先前听说沈家姨娘并非善茬,沈宴卿此刻还真容易被她那凄切的哭声给骗了过去。

她连忙搀扶起谢氏,偷偷猛掐一把大腿,她痛得眼尾泛红,“有姨娘这番心意,就算我不入沈家又何妨。就连我的亲娘,也未像你这般怜惜我。”

沈云山恶狠狠瞪了谢氏一眼,“孩子第一天进门你哭哭啼啼也不嫌丧气,这几年你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以后卿儿出了什么问题,不等太子问责,我就先杀了你。”

谢氏被沈云山吓得僵在原地,沈玉棠不禁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不悦道:“爹!谢娘这么些年操持沈府已够辛劳,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污蔑她!”

“混账东西!那是你长姐,当着太子的面还敢这样猖狂,我看你都被这个毒妇带歪了!”

沈云山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拎起家仆手中的扫帚就要冲上去。

“住手!”陈庭州眉头紧锁,“沈侍郎你好大的火气。”

本想当着太子的面好好表现的沈云山背后一寒,他颤颤巍巍放下扫帚,“殿下恕罪,是老臣失礼了。老臣只是想让卿儿放心,在这里没人敢对她动任何手脚。”

沈宴卿叹了口气,兴许原本只要她低调行事还能在这安生一阵子,如今沈云山过度的反应怎么能不让旁人误会,以致跟她敌对。

“想来定是爹误会了,初见姨娘我只觉她和蔼体贴,比起我那早早就将我卖入奴身的亲娘不知道好了多少。请爹爹不要听信外人谗言,离间了咱们一家子的情分。”

沈宴卿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心里头却是止不住地默念亲爹亲娘在天勿怪。

她抬手拭去谢氏脸上的泪,轻声劝慰:“姨娘不要多心,大概是外面的女人妄想在沈家分得一杯羹,于是夜夜在爹耳边吹风。爹只是暂时被蛊惑,绝非真意。”

“而且我从前凄苦,又许是爹于我有愧,这才一时心急乱了阵脚。”

沈云山还想辩驳一些什么,就被陈庭州一个眼神给制止。他蔫蔫地闭上嘴巴,想不通自己分明好心为何无人领情。

谢氏重重叹息一声,忽然她痛苦地捂住胸口连连后退。

“爹!都怪你把谢娘的心悸气犯了!”

眼见乱作一团,最后由着沈寅止领着沈宴卿他们前去别院。

一路上她忍不住低声对陈庭州说道:“你的亲信做事未免太过鲁莽,险些害我还未进门就成了众人的活靶子。”

陈庭州的步子也有些沉重,“其实往日里他挺机灵的,不知为何这家事处理得一团糟。主要是不论官职还是为人,眼下我能信得过也就只有他合适。”

“不过你我还是要勤走动装装亲密的样子,等到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存在,那便是成了。”

沈宴卿沉默地点点头,毕竟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她能从那样的劣势局面走到现在,全靠陈庭州步步铺路。

“这里曾是我娘的别院,如今拾掇翻新后比从前更漂亮。看看还缺不缺什么,我好遣人给你送来。”

沈寅止停下步子,带着他们踏入这间宽敞的院子。两间大卧房,西面还有个小书房。院子里能垦地侍花,也能观水赏山,唯有南角一棵孤零零的梨树显得很是衰败。

见沈宴卿看向那棵梨树,他莫名有些紧张地解释:“那棵梨树是我娘亲手栽下的,年年都会开飘香的梨花,会结香甜的梨子。就算是我拜托你,不要铲除我娘在这世上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我会酿梨花酒,来年给你尝尝。”

沈宴卿垂眸吹开了才落到身上的枯叶,恰巧有风袭来,迎着光那纷飞的叶荡阿荡,与风同舞飘向梨树。

陈庭州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你酿的酒了,来年记得分我一杯。”

她撇了撇嘴,“别又馋嘴偷喝,结果酒醉睡了半宿马厩,差点被马粪...”

“过分了,不是说好绝不再提这件事吗,你又骗我是不是!”

他凶巴巴地瞪着她,几句嘴仗之后两个人又笑又闹。

沈寅止眸光微动,一丝怪异在心底浮起。

夜深了。

送走陈庭州后沈宴卿捶了捶发酸的腰,另一边奕元正一点一点倒腾着他们的包袱。她悠哉地躺在摇椅上凝望着夜空。若不是陡然出现一张脸,她也不至于被吓到身子一歪,顿时腰就被摇椅重创。

“沈寅止,你有病啊。”

她疼得龇牙咧嘴,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盯着她。

“你是何时与太子相识,又是如何与爹相认。”

沈寅止目光极寒,他带着压迫感一步步走近她,“爹从未偏爱过哪个孩子,为何你只是个半路归家的庶女,他却不惜为你大动干戈。”

“这间别院他从不许任何人踏入,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能在这里住下。你与爹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来到沈家又有什么目的。”

他彻底挡在她身前,手落在腰间的长剑上蠢蠢欲动。

沈宴卿讥讽地勾起唇角,平静地与他相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兴师问罪,还是说你觉得对我刀剑相向我就会惧怕。”

“回答我!”他死死盯着她,长剑的寒光在这夜里显得格外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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