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急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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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轩拍板的事，云芷柔并不打算辩驳，没必要么，就算不来请安，同在一个府里总有见面的时候，顾逸轩给她做脸，她接着就是了。
“侯爷做主就是。”云芷柔笑的得体。“天色已晚，侯爷早些回去休息，明儿还要早朝。”
顾逸轩一惊，他以为云芷柔会顺理成章留他在正院睡。毕竟她以前都是想方设法留他的。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顾逸轩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生气了啊。
想到以前她总抓着自己哭诉自己偏宠妾室，现在病了一场，倒是换了种方式闹了。
不过确实，顾逸轩不排斥这种方式，反倒觉得有趣的很。
大约是今天两个人相处的氛围融洽，再加上柳姨娘办的事确实让他觉得委屈了云芷柔，顾逸轩今儿倒是有几分兴致哄哄这个小妻子。
“晚了就不折腾了，今儿就歇在你这吧。”顾逸轩自然的说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云芷柔茫然，“啊？”
“本侯说，今儿就在夫人这歇了。”顾逸轩眼中笑意更深。
云芷柔心道，这人不是以前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踏进正院么？今儿被鬼上身了？
“那...那侯爷睡哪？”云芷柔呆呆的问。别吧？不是要和她睡吧？
“当然是宿在夫人房中。”顾逸轩理所当然，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小女人有几分可爱。
云芷柔心里思索了一会，大概明白了顾逸轩的想法，这人有毒吧，居然觉得自己这是以退为进？
天地良心，云芷柔绝无此意。她自然想的是能在侯府生存下去最好，毕竟这年头女子独自一人多有不便，真的和离或者被休弃是要连累家中名声的，少不得家中弟妹婚娶也要受影响。她得了人家一条命，没道理还要坑人家的娘家人。
只不过她确实没想着争宠，一来这其实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对云芷柔来说，顾逸轩不过是一个顶着夫君名头的陌生人。
二来，古代讲究多子多福，断没有正房夫人避孕的道理，云芷柔并不想在十六岁生孩子，那太危险了，而且有了一个继母出来的嫡亲弟弟，前头生的大公子和府里人不定生出多少心思来。
不过既然人要留下，云芷柔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是人家身为夫君的正常权利。
唯一一点尴尬的是，云芷柔上辈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光棍啊，她连人都不曾喜欢过，应该不会露了什么破绽吧？
顾逸轩看她那一脸英勇赴义的表情忍不住笑，“我记得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癖好，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大义凛然。”
云芷柔被她说的脸红，这男人，说的什么混话！
“我让人进来收拾，”云芷柔偷偷白了他一眼，“春来。”
春来应得清脆，她领着几个大丫鬟轻快地走进卧室收拾床铺，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今儿柳姨娘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侯爷还愿意留宿给小姐撑脸面，她怎么能不开心呢。府里那些人惯会见风使舵，主子病的这些时间，因为侯爷不喜，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们使绊子，也亏得小姐是正房夫人，正院里有小厨房，不然当时可能连药都不能及时喝上。
顾逸轩目光从云芷柔身上移至那些欢笑窃语的丫鬟们，“瞧这几个。”他微微勾唇，“倒是比你还开心。”
云芷柔闻言抬眼看去，眼神淡然，“大约是侯爷许久不来，今儿心里又都存了气。”
被她不轻不重的顶回来让顾逸轩愣了愣，他并非小肚鸡肠之人。然而后宅中女人们向来在他面前温柔似水、言听计从，小意温柔，云芷柔这般直率反倒令他觉得新奇。
新奇，但并不厌恶。顾逸轩默默反思起来——过往那些因为云芷柔吵闹而起的风波真的全因她无理取闹么？或许其中也有自己偏心使然。
房内灯火通明下映衬出云芷柔端庄雅致的身影更加引人注目。顾逸轩知道再多道歉也无济于事，况且从刚才交锋间已经察觉到她并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
没人知道顾逸轩心里对云芷柔有了改观，顾逸轩也不想说，这是他的妻，为她遮风挡雨原就是他的责任。
晨光透过轻纱的窗帘，斑驳地洒在云芷柔细腻的面庞上。她微微睁开眼，感受到身旁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床榻上还未散去的温热，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起来，可没法子，顾逸轩要上早朝，她没那么大的脸自己躺在那睡。“侯爷去洗漱了？”
“小姐，您醒啦。”春来见状赶紧端来温水和漱口盂，“这就帮您净面。侯爷说等您一起用了早饭再出门。”
云芷柔坐起身子，任由春来和其他丫鬟们忙碌于她周围。镜中的自己被打理得体而优雅，但思绪却飘回到昨晚顾逸轩那复杂难解的表情上。他对她竟有些不同寻常的宽容与关怀——这让她不禁噙着笑意。
想到如果真是如同别的侯爷般索取欢好，今日恐怕连床都下不得了吧？云芷柔摇头苦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昨儿晚上顾逸轩洗漱回来的时候，云芷柔正靠在软枕之上困得摇摇欲坠，不施粉黛的样子更显清丽非常，只是一双杏眼已经快睁不开了。
顾逸轩看的好笑，他又不是急色之人，非要做那事儿不可，她睡着了难不成自己还会发脾气不成？
“快睡吧。”顾逸轩并没有多言什么要求或责备，只是将云芷柔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明日还需早起。”
云芷柔回以一个满足而放松的呼吸声作为回应。要不是怕自己太出格惹出事端来，她早就睡了，谁要等他。不过心中也是稍有慰藉，在这个陌生而又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里，能有一个稍微体贴点儿、不强求夜宿之欢乐事务的男人做夫君也算是万幸了。
现在屋内香气袅袅、暖风拂面。外头虽然还略带寒意，但卧室内因为火盆和厚重布料所保持出一片温暖如春。“侯爷，夫人，请用早膳。”秋菊捧来精致小巧、冒着热气香喷喷地粥点心。
顾逸轩安静的用饭，云芷柔小厨房的厨子都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听说是宫里御厨之后，自然是有一手好手艺。
他这个小妻子确实是家里千娇百宠养大的，就算是出嫁了，家里也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云芷柔用了小半碗粳米粥就放下了筷子，顾逸轩皱眉，“吃的太少了。”
何止是吃的太少，昨儿晚上他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瘦，想来之前那场病是吃了大苦头的。
“起的早了难免胃口不好。”云芷柔微笑着接受了他的善意。
“那就一会再去睡会，”顾逸轩说着便也放下了筷子，他是从军之人，吃得多但是也快，“母亲不是严苛的人，你病刚好也不用急着去请安，昨儿我让人传话给毅儿让他来给你请安，以后就让他中午或者晚上来都没事。你这身子还是要好好将养着。”
“是，多谢侯爷。”云芷柔浅笑，上前帮他将朝服穿好。
顾逸轩没有多说什么，时候不早了，他得去上早朝，不过出门的时候还是嘱咐了顾平，说让他寻个好点的大夫来给夫人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