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顾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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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对不起你，生出了这么两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
就是可怜了我们云泽，有这么一对会让他背负骂名的爹娘。”
何明霞直白的话让楚建斌和楚建国兄弟俩，不自在的扭过了头。
这时一个刺耳的女声忽然响起。
“妈这话说的可不对，我怎么让云泽背负骂名了？
我们现在是在为民除害，打倒一切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帮助无产阶级革命翻身做主。
你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那都是剥削了劳动人民的辛勤汗水。
所以我们这么做，不仅不会让我们的孩子丢脸，我们这是在给他们脸上增光，在给他们树立正确的榜样。”
看着正得意洋洋，大放厥词的大儿媳。
何明霞这个从未对儿媳说过重话的婆婆都忍不住骂起了人。
“真是个蠢货，原来我只以为你没有眼色，行事不周全。
可现在看来，你是天生骨子里就带着愚昧无知。
我说我那两个儿子虽然是蠢笨如猪，但不至于会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看来是你在中间煽风点火。
你以为你这么干别人就能看得起你了吗？
回过头去看看，看看街坊都是怎么议论你，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
也就你还在那儿沾沾自喜，自以为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张丽娟怒视着何明霞。
这个婆婆从她嫁进楚家开始就没有看的起她过。
虽然从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一种不喜欢。
这种不喜欢伴随着弟妹嫁进来，她的感受就更明显。
同样一件事，她和弟妹一起做，何明霞就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是她自己去做，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做的不好。
还说她行事不周全？
不周全他们会把这件事全权放手交给她去做吗？
何明霞还不如一个外人对她好。
这么多年几次求着公婆给他们夫妻找份工作。
可他们总说，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云泽长大给你们养老就好了，别的不用花心思。
他们才多大年纪？难道现在就开始养老吗？
现在怎么样？
我就是不靠你们，一样能给建斌找份像样的工作。
张丽娟想到工作，又来了劲头。
人家可是说了，一定要把这事做实才会给落实他们工作的。
于是她大声的说：“何明霞，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这是大义灭亲。
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上路吧，早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尽早的得到党和人民的宽大处理。”
几个人正在争吵。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你们这群畜生……”
顾宸睁开迷蒙的眼睛。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栩栩如生。
从出生到长大，从人人夸赞到个个怜悯。
他仿佛是又经历了一遍另一个人的人生。
他叫楚云泽，一个天之骄子。
因为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孩儿而从天上掉落人间。
如此逼真的梦境让顾宸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是英年早逝，抱憾终身的顾宸？
还是那个同样身体病弱的楚云泽？
顾宸看着眼前的楚爷爷，一向内敛的他忍不住猩红了眼眶。
楚云泽的爷爷还健在，可他却无法再见爷爷一面。
假如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离开爷爷半步，就是死，也要死在爷爷身边。
“云泽，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楚天明见孙子睁开了眼睛，连忙蹲下身子关心的问道。
顾宸支撑着身体，缓慢的坐了起来。
他这是死后重新投胎了？
然而刚才的梦境清楚的告诉他，他没投胎，应该是他的灵魂附身于人。
并且得到了这具身体完整的记忆。
他环顾四周，对于眼下的情况迅速做出了判断。
原来这个楚云泽跟他遭遇到了同样的事。
爷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举报，即将面临下放。
而楚云泽在得知父亲做出这件事后，一个情绪激动，彻底没了呼吸。
至于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得而知。
而且他可以确定这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
因为他那里的京市没有姓楚的首长。
顾宸扶着楚天明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幽深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冰冷。
没有人性的畜生还活着干什么？
上辈子没有亲自动手的机会，这次他一定要亲手让他们尝尝下地狱是什么滋味。
张丽娟看着有些神情陌生的儿子，她怯懦缩了缩脖子。
这个儿子她一向不喜，虽然小时候因为他的到了许多的羡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他亲近不起来。
云泽也不像弟弟妹妹那样黏她，反而更亲近爷爷奶奶。
长大后更是如此，可也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们。
好像……就好像是把他们当成了欲除之而后快的仇人。
张丽娟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她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云……云泽，爸妈也是为了你们兄妹三人好。
看看你这身体，有点激动就要晕过去，怎么能跟着去那地方。
会死人的。”
楚云泽抬起低垂着的头，温润如玉的眼眸带着狠厉看向面前的妇人。
“你以为用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心安理得的掩饰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私自利了吗？”
被亲生儿子指着鼻子骂，楚建斌和张丽娟顿时怒气横生。
“楚云泽，谁教你这样跟你爸妈说话的？”
‘这小畜生，我们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他好吗？现在反而骂起我们来了。
有能耐跟着那两个老不死的一起下放去。’
楚云泽神情一顿，随后快速的垂下了视线。
刚才那是……
此时红卫兵们却没有耐心继续听他们吵架了。
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吆喝着。
“楚天明，组织上明天就会下达通知，我们给你们一天时间休整。
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得上路，什么东西都不许带，就是要靠艰苦的劳动生活来改造你们已经被腐蚀的心灵。”
下完了最后的通牒，红卫兵们呼啸着离开。
他们很忙，还有更多堕落的人在等待着他们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