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叶容蓁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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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叶容蓁和裴九韶两人正在餐车吃饭。
事情是这样的，叶容蓁原想昨晚去餐车吃饭，结果遇到隔壁的那出闹剧，裴九韶表示遭了罪需要吃点好的，调剂下心情，将去餐车吃饭的时间后移。
叶容蓁一想也是，她还没去过餐车，不知道那边的饭菜是否合胃口，裴九韶去过好些次，还在那儿做过饭，肯定了解。
最重要的是，依旧是裴九韶做饭，她只需要待在硬卧车厢看行李就好。
叶容蓁当然不会拒绝。
这么一推，就推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为了增加仪式感，叶容蓁拿床单、被子挡住门窗，在隔间内换衣服。
窗户那边可以夹住，门只能由裴九韶负责。
叶容蓁快速用湿巾擦过身体，垃圾放系统仓库回收，换上白色泡泡纱做的衬衣，同色系直筒裤，登上小白鞋，找出条白底绣金茶花的丝巾扎好头发，打湿手帕挂到钩子上，拎着装满证件的鹅黄色小包走了出去。
“谢谢小师叔，我好啦～”
她本就神清骨秀，清丽绝伦，无需刻意雕饰就很美，这次换了衣服，哪怕依旧简单，也让人觉得清爽自然，恰到好处。
似山林间拂过的清风，亦能吹过流光溢彩的皇城。
裴九韶睫毛颤了颤，眼底的淡漠中闪过一道幽光，窗外的微风带来些许水汽的清香，让他回过神来。
裴九韶轻敲墙壁，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上至下掠过，声音慵懒：“不用谢，还要麻烦容蓁师侄帮忙看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该回以同样的郑重。”
叶容蓁眨了眨眼睛，点头应下。
在硬卧车厢的隔间门口，帮人守门，这种事情和去餐车一样，新奇而有趣。
叶容蓁抬手压住被角，转身看向窗外的风景。
旁边的隔间，赵清欢还没从“在这个年代遇到同色系不同质感、带有亮色配饰的高级穿搭”的惊艳中回神，就见这两人仿佛是为了某件重要的事达成协议。
还进行了重要的交接仪式，他们郑重的交换了手下的被角。
然而，据她所知，这两人口中的所谓的重要的事，仅仅是去餐车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赵清欢觉得还没吃饭，自己就撑得慌。
而且还说什么“小师叔”、“容蓁师侄”……
嘶，赵清欢觉得牙酸。
注意到她奇怪的眼神，叶容蓁弯了弯眼眸，笑吟吟地说：“我们两个之前在一个地方学厨，没想到他去的比我晚，却成了小师叔。”
赵清欢连忙摆手，“我没有觉得奇怪啦，这是个人x……”
“咳，我是说、这很正常，”瞧见她清澈的眼神，赵清欢觉得自己的思想需要漂白水的洗涤，努力转移话题，“你们为了插队，还专门去学了厨艺吗？”
话一说出口，赵清欢才意识到他们为了插队做的准备有多么充分！
赵清欢快羡慕哭了，有人照应就是好，不止能准备的充足，还能把东西邮寄过去，不用担心太多！
门外的交流闯进隔间，惊醒了裴九韶。
他强行把目光从挂在钩子上的手帕挪开，拉出放在床下的箱子，找出新的白衬衣、绿军裤和白色运动鞋换上。
幸好衬衫是卷着的，上面没有褶皱。
换好衣服，他把介绍信和一些重要的证件塞到兜里，走了出去。
见叶容蓁正跟人聊天，他自己取下被子和床单，叠好放回中铺。
等他再次出来，赵清欢连忙结束谈话，“你们赶紧去餐车吃饭吧，待会儿餐车帮工出来卖票，人就要多了。”
叶容蓁没问对方要不要去，“用给你带些什么吗？”
赵清欢想到她苍白的脸色，连忙摇头：“不用，我带了吃的，待会儿躺一躺，饿了就吃。”
至于让裴九韶帮忙带吃的？
对不起，她不配。
就赵清欢见到他起，就没在这人的眼中见到散漫、慵懒、冷漠之外的眼神。
稍微带点温度的目光，都是落在叶容蓁身上的。
哪怕知道这两人在这个年代有着那层身份，赵清欢也没起别的念头。
哪怕这人目前已经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插队插场的知青年龄都不大，还有成长空间──白鞋触地，修长的双腿裹在绿色的军裤中，腕间戴着17钻梅花全钢男表，露出的小臂肌理分明，往上是简单的白衬衣，勾勒身形，禁欲而性感。
赵清欢还是没起别的念头。
嘶哈。
不对，赵清欢轻轻拍了拍脸，男人嘛，质量不够数量凑。
她以前见的多了。
哼！
赵清欢甩头进了隔间。
*
餐车在火车中部，第六号车厢，车上只有三节硬卧车厢，他们在十一号车厢，过去需要穿过四节车厢。
叶容蓁让三三注意十一号车厢，尤其是他们那个隔间的情况，自己跟着裴九韶朝前挤。
真的跟挤差不多。
这个年代车马慢，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本市。
这意味着换一个地方，一般也要待很多年。
因此，大家乘火车出行时，会带很多行李。
路过的几个硬座车厢都坐满了人，过道、车厢连接处也有人，或站或坐，堆堆嚷嚷。
甚至椅背或者行李架上都会趴着人。
见两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路过，纷纷侧头注视。
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闲趣。
然而这是条件不足情况下，无奈的选择。
叶容蓁心里有些酸涩，路上沉默下来。
前方开路的裴九韶顿了一下，没有吭声，直到抵达餐车，才侧身让她走在前面。
大多数人乘火车会自备干粮，少数会在帮厨卖票的时候购买，有人送饭，来餐车吃饭的人不多。
“不喜欢拥挤吗？回去的时候咱们换条路。”
说着，裴九韶指了指上面。
叶容蓁脸上漾开笑容，同样避开先前的情况，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咱们恐怕会吓倒一片人。”
裴九韶动作一顿，扭头看着怒气冲冲看着自己的人，散漫地撩了一下眼皮：“在铁路系统做厨师，不应该见多识广，练就一份荣辱不惊的心胸吗？怎么露出这幅表情？”
“哼！”王大厨隐晦地瞪他一眼，“我怕你走上面被人发现，败坏我们列车的名誉！”
王大厨是王老爷子的孙子，在铁路系统工作了几年，擅长的菜已经从江浙菜系转向东北方向。
等他看向叶容蓁，态度就好很多，笑眯眯地说：“这是叶师妹吧，快看看吃什么，我们这都是刚做好的。”
闻言，叶容蓁还没说什么，裴九韶神色淡淡，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老爷子给你排辈了吗？”
王大厨：“……”
是的，没有。
他本就是勉强出师，擅长的菜系变了之后，更是连排辈都无了。
叶容蓁眨了眨眼睛，其实没关注他们在讨论什么。
听说自己是第一波来吃午饭的人后，她就来了兴趣，道过谢开始看饭菜。
有荤有素，香气浓郁，色泽鲜亮，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叶容蓁问过裴九韶，点了土豆红烧肉、酸菜猪肉炖粉条、炒土豆丝、炒时蔬，两荤两素，主食定的米饭。
然后在他之前掏了钱。
前几顿都是裴九韶花钱又做饭，叶容蓁做的菜比不上他，本身也不喜欢做饭，在这方面请他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裴九韶看着捏着钱票的淡粉色指尖，视线又从白皙纤细的腕骨扫过，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大厨嫌弃地看眼裴九韶，吃软饭的男人真没用。
裴九韶耳朵尖痒了痒，旁若无人地接过容蓁的钱：“你先去找个喜欢的位置，我来端饭。”
等人离开，他闲闲地瞥了一眼对方，从兜里取出对应的饭票递过去。
王大厨：“……”
我不算真的师兄，可你真的不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