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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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摩擦吵闹，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如今发洪水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继续在这种事情上耽搁，只会让越来越多人死去。
老实说，楚曦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在现代，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管，有政府，有军队疏散。
现在却大不相同了，她不仅要管，还要作为领头人，安排所有人的情况，不能有半分松懈。
边航青手中也帮别人扛了东西，普通老百姓的体力自然是比不得他们这些经过日复一日训练的将士，因此即便是没有拿东西，他们都爬的十分艰难费劲。
有些百姓担心孩子会走散，还特意把人背到背上，自己走都够费劲，那些还要背着孩子负重爬山的百姓，缓慢的速度更是不用说。
楚曦侧头，看了一眼山崖边下面那波涛汹涌的河水。
河水翻滚，滔滔不绝，像是一张无形的大嘴，要把所有人都一口吃下去。
她见此，眸色逐渐深沉如化不开的浓墨，天就像是被撞塌了似的，雨一直在下，从未间断。
即便今晚的雨确实是比之前几天要稍微小点了，但也只是小了一点，而不是停止。
没有停止，雨水滴在所有人身上，即便是穿着蓑衣，雨水的凉意仿佛还是能够穿透蓑衣进入人的皮肤表层。
三座位置不同的高山，是他们圈出来暂时先躲避的安全地，至于能不能一直躲到这场雨结束，就只能看命和老天爷的安排了。
如果不是西安城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除了这三座画出来的高山，其他的一马平川，三座城皆是如此。
这样的地理位置，一旦真到了攻城的时候，只要拿下了最外面的西安城，后面的两座城失去就是时间问题。
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一场大雨，可大雨过后会给老百姓带来多大的损失，就全看老天爷会不会手下留情了。
若老天爷愿意手下留情，最少就是淹没一些庄稼和房屋，除了少数不结实的房屋，大部分房屋还是能撑下去。
若老天爷还是不留情面，一直这么下，那么，别说是庄稼田里会涨满水，只怕整座城的房屋也会坍塌个大半。
边航青家世虽比不得楚其白尊贵，出自侯府，又是侯府继承人，世子爷。
可他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出身，从小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去年参军，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当时是真慌了。
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许是因为他从小就生存在金窝窝里，所以，导致他多少有点“天真”了。
还以为自己生活的不错，别人也能如此，再不济，也不会是如此的水深火热。
直到亲眼看到堪称地狱的这一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见识到的太狭隘了。
没见识过，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情况存在。
边航青除了帮这些百姓们扛东西上山，其他的...不归他管辖的范围。
那些从后面往上挤，巴不得自己能长了翅膀出来，一下子飞到山顶的后面人，他只是冷静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要没有打起来，像这样的拥挤，边航青根本没有理由和资格去阻拦。
“再这么下去，水位只怕还会上涨。”边航青扫了一眼下面的水位。
他们现在正在爬的这座山已经算是高的了，三座山里这座山的高度排行第二，而水位现在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的高度。
再这么下去，一直上涨，很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一，雨一直不停，他们只能一直被困在山上。
二，雨停了，可洪水也不退，山上根本不够八九万人住。
别说住了，就连站都要挤着站在一起，晚上还需要有人守夜，随时观察周围的情况才行。
除了发洪水的问题，还有...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东瀛与西楚。
晚上必须要有人站岗，无人站岗，一旦真的有人强行渡河了，那么，西安与西安城后的两座城都将岌岌可危。
边航青找了个人专门盯着下面的情况，防止有人起冲突，随时可能打起来。
而他自己则上山，走到楚曦身边。
楚曦还是那身红色长袍，在黑夜里，这样的红色还挺显眼的。
即便是她穿着一身蓑衣在外，可脚边的红色哪是那么容易就能遮掩住的？
去年已经亲眼目睹了一次，今年再见到，边航青心中已经不会再有太大的波澜，但楚曦显然不是。
边航青凝视身边人的侧脸，白皙如玉的脸庞，漂亮的狐狸眼，仿佛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边航青问楚曦。
楚曦摇头，“也没什么。”
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边航青压低声音，“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你是第一次遇到，你会惶然无措也是正常，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出现，以后总会习惯的。”
他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只能用手拍了拍楚曦后背，安抚他。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楚曦眸光盯着天空看了好半天，天边泛着鱼肚白颜色，一抹晨曦已经在逐渐从云里探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大部分人都已经爬上了山顶，还有些人没有爬到山顶，但经过几个时辰的爬山，都已经累了。
没到山顶的百姓们也累了，就地休息，到山顶的，暂时先可以搭帐篷，一个帐篷最少二十个人住，而且还没有多余的位置。
谁让这块山就这么大的地方，八九万人在山顶住，要是不挤一点，那么，很有可能会住不下去。
*
与此同时，赶到西安城外的周艺宸一行人，都被堵在了城门外。
他们叫门没人开，而且洪水...似乎已经决堤了。
要不是他们都骑马，只怕周艺宸等人早就被拦在了上一座城，根本别想到西安城城下。
“殿下，叫门没人开。”侍卫一脸为难。
周艺宸眉头紧蹙，清隽的面容在淡淡的晨曦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我们，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