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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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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笙院是已故的云母陆瑶居住的院落,院子、屋里保留了陆瑶生时的痕迹,院子里的花朵乃是陆瑶所种,常年来府内花匠来过数次,秦氏提过多次要为箫笙院重新种些花草,一概被云浅凉拒绝了。

这是云相府内,唯有箫笙院还能寻到陆瑶在时的影子。

云浅凉带着人穿过庭院,来到后院,喉咙不舒服,只是将几个重要的位置告诉了顾亦丞。

昨日知晓顾亦丞会带她回来后,云起南还是派人来打扫了院子,府内小厮已将他们的东西搬进了箫笙院,而秋月则带着人将带来的礼物派下去,箫笙院里只有春花一人在候着。

春花蹲在屋檐,用暖炉闻着一壶姜茶,见主子进来,起身相迎。

进了屋,暖意袭来,云浅凉将外衫拿开递还给顾亦丞,顾亦丞不在意地重新穿上。

随后,春花提着茶壶走进屋,见到那外衫已然回到原主身上,不动声色地走近。

“夫人,您喝些姜茶暖暖身子,别染上风寒了。”春花倒了杯热腾腾地姜茶放到主子面前,而后她犹豫地看了落座在旁边,打量箫笙院的男子,碍于礼数,不情愿的问道:“相爷要喝一杯吗?”

“夫人受了些凉,给她备着点。”顾亦丞摆手。

“确实有些不舒服,你有心了。”云浅凉捧着茶杯,眼神盯着飘起的热气。

“夫人还在云相府时便不喜姜蒜。”春花赌气般的回道,有点刻意争对的意思。

顾亦丞瞥了眼对他有敌意的奴婢,而后看向云浅凉。

云浅凉扯起嘴角,点头承认。

她的确不喜姜蒜,或者该说她其实讨厌姜蒜的味道。

以前碍于她特殊身份,不能有弱点,硬被逼着吃过,她能忍着吃点,但她始终喜欢不来。

云浅凉端起姜茶,红唇轻轻吹着,而后淡然地慢慢喝掉,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春花看着主子喝完,没再重新倒满,心间溢满酸涩。

因在顾相府无人会顾及她的喜好,所以喜欢与否都得吃下去,生生把人逼到能淡然接受不喜爱的东西,主子越是无动于衷,春花越是心疼主子的境地。

“春花,把暖炉拿进来。”云浅凉刚走回来时的暖和劲,坐着一会就褪去了,后背好像有风灌进去一样,阵阵泛凉。

春花把暖炉端进来,云浅凉搬了张小凳子坐过去,盯着炉子里的烧得正旺的炭火,闲散慵懒地开了腔,提及一个严峻的问题。

“在云相府这些日子,要怎么住啊?”云浅凉双手搁在膝盖上,将脑袋放在手臂上,歪着脑袋望向顾亦丞,“我们成亲虽然有些时日了,在外人眼里是恩爱的夫妻,但实际上我们从未同塌而眠,在顾相府,青松院未得传唤奴婢不得进,无需在意,但在云相府可不好糊弄。”

“总有第一次。”顾亦丞骨子里都透出一种随机应变的无意。

云浅凉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摊开手掌。

“这也要给钱?”顾亦丞眉头微皱。

她当自己是什么?

“你还想白……”云浅凉猛地起身,话出口到一半,脑袋突然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打转,那一刻她听见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声音,有种脑袋与五感被麻痹了的感觉袭来,人不受控的往前栽。

顾亦丞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往火炉栽的人。

桌前的圆凳倒地,滚了两下,滚到桌腿处被拦住。

云浅凉在他身上靠了一会,脑袋的眩晕渐渐退去,感觉逐渐回来。

“你烧了。”顾亦丞的手摸着她的额头,郑重的告诉她。

云浅凉抬手隔开两人的亲密,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云浅凉迈步往里屋走去,“你自便。”

秋末夜寂,头顶零星布着几颗星星。

云相府的寂静忽然被打破,烛火接二连三的亮起,紧接着有了响动。

箫笙院门外,顾十三与顾十四拦住云相府的管家与侍卫,双方各执己见,气氛僵持不下,吵闹声越高昂起来。

“云相府闹刺客,相爷担心大小姐与姑爷安危,派我等来保护,顾侍卫这般阻拦莫不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事,不便我等进去保护?”刘管家仗着人多势众,出口越不逊,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惹人生厌。

“我家相爷与夫人的安危,顾家侍卫自会保护,还轮不到你一个管家来执意我们是的能力,能容不得你污蔑我家相爷。”顾十三抵在对面门框的剑没有挪动半分,威胁十足的横在人前。

“这里是云相府!”刘管家警告道。

云浅凉睡得昏沉,却是在梦魇里挣扎,她耳朵灵敏,对声响尤为敏感,外面的争吵刺激着她昏沉的意识,将人从梦魇里拉回来。

云浅凉睁开困倦的眼睛,眉头因外面的吵闹厌烦的蹙起,而后她便听到闺房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两道身影接连从窗子进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血腥味,让云浅凉眉头皱得更深。

两人进了房间,动作迅速地夜行衣换下。

换上常服后,顾亦丞往床边走,将床榻的青纱帐勾起,准备装出在照顾人的样子,刚掀起一角,就见昏暗的烛火下,美人儿睁着眼睛盯着他。

“醒得刚好,把外面的人打一下。”顾亦丞仅是手顿了一下,继续动作。

云浅凉盯着他,良久撑起身子,穿鞋下床。

“你急着要那样东西的话,可以告诉我。”云浅凉声音还带着病弱的沙哑与柔弱,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是满满的清冷与漠然,像是冬月里结冰的湖面,冷得听不出丝缕情感。

她既然答应了要去做,生病无法成为她暂缓任务的理由。

云浅凉眼神望向抱着装有夜行衣包袱的顾三,视线落在渗出血的衣衫上,左臂上有一条血痕,在深色衣物下不明显,但瞒不过有心调查的人。

云浅凉走到梳妆镜前,打开右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黑色的针线,顺手拿了盒胭脂。

“包袱给我。”云浅凉话音不容置疑。

顾三望向站在床边的主子,见对方点头,方才将包袱递上。

云浅凉将包袱打开,将胭脂倒在染血的夜行衣上,用胭脂粉将血吸掉,并用香味掩盖血腥味,而后她将包袱铺开,将夜行衣铺在里面缝两针固定在包袱角,并在包袱布的四角留下针。

“把针打上去。”云浅凉指着床榻后比较暗的房顶。

顾亦丞主仆二人见云浅凉交代过后,径直走向屏风去拿挂在上面的披风,完全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两人认命的每人负责两角,将四根针同时打上房顶,那黑色的布包盯在木板上,加之在床榻后,仔细看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云浅凉披上披风,两人已经看她的眼神皆是不同以往,前者是饶有兴味,后者是惊讶诧异。

“得罪了。”云浅凉走到顾三面前,冷然的说了句歉意的话,将顾三身上的佩剑拔出,挥剑往他左臂沁血的地方划去,随后她把房间内的茶壶茶杯尽数扫落在地,怒吼一声,“没用的东西。”

云浅凉的声音在箫笙院响起,在院门外对峙的人均是一愣。

春花、秋月两人赶紧到屋内来伺候,却见云浅凉一脸怒意的走出来,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划伤顾三的剑,那样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不免让人心生畏惧。

“小姐,您这是?”春花情急下自然而然的叫了以往的称呼。

“滚开。”云浅凉冷眼一扫,威慑力十足。

顾亦丞与顾三被落在房间里,面面相觑,两人盯着那剑划出的伤口,完完全全的与先前受的伤重叠在一起,没有歪一点。

“本相的夫人,还真是惊人。”顾亦丞眼神里的光晦暗不明,嘴角邪恶的勾起,伴随着话音落地,他换上担忧的神色,跟了出去。

云浅凉提剑走出,眉眼间的不耐与怒意丈远就可感觉得到。

“再吵一句试试!”云浅凉站在院门内,手里的剑指着刘管家的右眼,眸中寒光射出,在这破碎的夜里,她那沙哑的声音竟是让人感觉到了无穷的杀意。

“浅浅,别气坏身子了。”顾亦丞好声好气的上前哄人,转脸就阴鸷的警告跟上来的顾三,“下次再惹夫人生气,本相定会亲自出手!”

“顾三知错。”顾三单膝跪地,捂着左手臂的伤口认错。

“不气了,我让人换壶热茶来。”顾亦丞道明这场“惨剧”的缘由

“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说着她把手里的剑扔到顾三脚边。

顾三把剑拾起,插回剑鞘,“谢夫人开恩。”

云浅凉冷哼一声,转头来看向门外的刘管家与侍卫,“刘管家大半夜领着一群侍卫到我箫笙院是有何指教?”

刘管家经了刚才那一出,吓得腿软,正由人扶着才勉强站立。

闻言,刘管家不敢再造次,推开两个扶着的人,上前作揖。

“回大小姐的话,府里闹刺客,老爷担心您与顾相的安危,让我们来找找刺客是否闯进了箫笙院,顺便留下来保护大小姐与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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