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母女俩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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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放心，梅儿有把柄在女儿手里，且是很重要的。女儿想，她应该没那个胆子说出来！”陌婉柔递给了冰雁夫人一记放宽心的眼神儿，说罢，嘴角勾起一抹嘚瑟笑意。
“娘亲还是不放心。”冰雁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脸色略白的开口，“梅儿被带去老夫人那儿了，这万一老夫人动用大刑，梅儿要是熬不住，这一个张开嘴就招了…”
“娘放心，利与弊，梅儿自己会掂量。”陌婉柔说着，美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狠戾神色，“只是，陌琉璃这个绊脚石，咱们得从长计议。”
陌琉璃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腹部的伤是一个原因，而南宫泷亦是一个原因。
腹部的伤虽然无知无觉，至少没有疼痛的感觉，但是无法翻身动弹，确实挺难受的。还有那如幽灵一般突然闯进她生活的南宫泷，怎么撵都撵不走！
特别是这无缘无故的帮助她，使得她内心呢焦躁不已。
陌琉璃睁开眼清醒过来，外头的天依然阴沉，乌云密布，可这雨点却没有一丝要落下来的迹象。她试图伸直臂膀，伸了个轻轻的懒腰，这一浅浅的觉睡起来，不但没有驱赶走一身的焦躁反而感觉沉闷。
身体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涌动，团聚着散不开。她闭目，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股气流上下蹿动，似乎沉重不已。
“梅儿这贱婢可有招供？”远远地，传来老夫人略带恼怒的声音。
“老夫人，梅儿她不吃不喝，嘴巴紧的很，一句话也不吐！”继而响起的是迎春恭敬的话语。
“嗯，这贱婢还倒是忠实，只可惜，跟错了主儿。”老夫人道出一句不明意味的话。
迎春似懂非懂地答：“老夫人可是在说，婉柔小姐？”
“老身虽然年纪大了，可这心呐，清醒得很。柔儿自然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老夫人又道：“吃的喝的不能断了，她既然这么忠实，一心求死，咱们就偏偏不能让她得逞。若她执意不吃，就强行喂她吃。”
“是，老夫人。”迎春点头应是。
显然，老夫人并未对梅儿用大刑！而老夫人倒也不是一个老糊涂，行事颇有手段，却不绝，至少不会赶尽杀绝，否则这梅儿早就被动用了大刑，还能安然无恙的被拘留？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陌琉璃心底嗤鼻一笑，她敢断定，她受伤一事，宋二夫人无缘无故多出了簪子一事，还有关于梅儿的，定然和陌婉柔逃脱不了干系！只是，具体为何，她现在也无从解答！
“走，咱们去看看璃丫头醒来没，你顺便去厨房里备上一些清粥小菜，一碗鸡汤，还要几样糕点。别太油腻了，璃丫头现下身受重伤，得调养身体，吃太油腻了对伤口不好。”老夫人颇细心地吩咐。
迎春应是，转身去了厨房里头。
门口那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屋内的陌琉璃却神色淡然，一点儿心虚的样子也没有，亦然没有装睡当作不知情。
一丫鬟推门而入，老夫人进门瞧见眼眸睁得圆溜溜的陌琉璃先是一愣，随即镇定下脸上的惊讶，淡淡问道：“璃丫头，你醒了？”
其实，老夫人是想问她醒了多久吧！陌琉璃心里补充，她牵扯出一抹淡然笑意，乖巧地答：“老夫人，璃儿醒来有一些时候了。”
她这话诚实，也回答了老夫人心里头的问题。她与迎春的对话，陌琉璃全听到了！
老夫人闻言，略为一惊，似乎没想到陌琉璃听到了她与迎春的谈话不仅没有装睡，还大方地承认了！
她慢慢地走进来，藏青色衣袍缓缓掠过地面，一股久居高位者的浑然天成的威严流泻而出，使得屋内气氛愈沉闷。
她站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陌琉璃，似笑非笑地问：“那，璃丫头可听见了什么？”那话语似乎含着一股淡淡杀意。
看来老夫人即便现在宠她爱她，也有给她设置一条底线，一旦超过，那便是自掘坟墓的下场！陌琉璃眸底闪过一丝异样。
她抬起头，直直对上老夫人那凛冽的目光，那略带着寒气的阴沉脸色，稚嫩小脸上一片淡然，面不改色：“璃儿听到了老夫人与迎春姐姐在探讨关于伤害璃儿罪魁祸的事情，还听到了老夫人吩咐迎春姐姐去厨房给璃儿准备点心。”
她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开口。
老夫人闻言，略带沧桑布满皱褶的脸上闪过一丝讶然情绪，老眼的凌厉顿时暗淡下。脑海中浮现宋二夫人那簪子刺过来时，一双小手把她拉扯到了旁边，还用那细小身板挡在她面前的场景，一片血光迸溅出，自她眼前闪过。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儿，汪汪眼眸浮现的是纯真无害，那稚嫩小脸上苍白无血色，她两手揪着被角，头略垂下，有一丝惶恐与害怕。
就是这么一个人儿，在她深陷困境时，当那一把还滴着鲜红滚烫血迹的簪子朝她刺来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身前，老夫人移开视线，有一丝不自然。
罢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自己又何苦为难她！
老夫人略苦笑地摇摇头，这才抬头看着陌琉璃，恢复了慈祥和蔼，“方才，吓着你了，璃丫头！”
随着这慈祥和蔼笑容一出，陌琉璃的心也跟着定下，心底里暗暗松了一口大气！
她不过是在赌！拿着自己的小命，项上人头去赌！老夫人这次的确动怒了，而且对她起了杀心，经历过一次死亡，老夫人那眼底浮现的杀气那冷冽又灼热的视线，瞒不过她，这视线，这表情与前世的上官凌墨要裁决她时，一模一样。
是一种上位者内心恼怒时，面上所浮现的表情，那浑身的气息也随着体内的情绪波动而转变。
逐渐浓郁，捉摸不清。
她就是故意提起自己的伤势，让老夫人心底自然而然地响起她今早上为她挡簪子的场景，勾起的，不过是感激。而这抹仅存的感激，却在今儿个救了她一命。
陌琉璃苍白的唇角不着痕迹地一笑，那笑容浅淡，转瞬即逝，却被老夫人纳入了眼底。
老夫人略挑眉，问：“何事能令璃儿如此高兴？”
“啊？”陌琉璃抬起头，小脸上闪现一抹惊恐状，随即她眉眼弯弯又是一笑，“璃儿只是想着老夫人刚刚那严肃的表情竟然把璃儿给吓着了，老夫人您不知道您刚刚那不怒自威的表情好像要吃了璃儿一般，可想了想又觉得璃儿自个儿可笑。”
“哦？”老夫人继而挑眉，慈爱一笑：“愿闻其详，璃丫头倒是说说。”
陌琉璃低下头，弯弯的眉眼舒展开，随即又捂唇，乐呵呵一笑，那娇俏的模样，宛若一个偷吃到了糖果的小女孩。
“璃儿笑自己的无知。老夫人明明这么和蔼慈祥，对璃儿又如此好，怎么会想要吃了璃儿呢，璃儿笑自己胆小，老夫人一个严肃的表情，就把璃儿给吓着了。看来日后得好好地提提胆量了。”她话语三分无辜夹杂七分俏皮可爱，让人怎么也挑剔不出其中的毛病。
老夫人闻言，眼皮抬了抬，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陌琉璃语毕，抬起头，小脸儿洋溢着灿烂纯真的笑容，那笑容在老夫人眼中却极为刺眼，心似乎也颤了一颤。
老夫人右手心盖住左手背，静静站着，藏青色衣袍把她肃穆的脸更衬托得威严无比，仿若天山上的一座雪山，那由内散的气息足以震慑周围之物。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老夫人那温和的声线，“璃儿不必刻意去求什么，有些东西，顺其自然的总是好的。方才是老祖宗严肃了，老祖宗在这里给你道歉。小璃儿这么可爱，乖巧又懂事，老祖宗又怎么可能会想伤害璃儿呢。”
说到后半句，老夫人心是虚的。
陌琉璃装着明白踹糊涂，倒也不点破，只淡淡点了点头。
屋内有一刹那的沉寂，开口打破这寂静的是老夫人。只见她缓缓地跨开步子朝梨花木圆桌上走去，而一旁的小丫鬟会意，忙的倒出了一杯茶水，递上。
“你听了老祖宗跟迎春姐姐的谈话，可有什么想说的？”老夫人接过茶水，浅浅抿下一口：“毕竟你是这件事情中的受害人，你有资格表自己的想法。”
“璃儿觉得不如先从梅儿调查起。”陌琉璃嘟着唇，似乎无心开口：“老夫人不觉得奇怪吗？梅儿一心求死，对于老夫人要动刑也无动于衷，什么也不解释。”
老夫人闻言，搁下茶杯，略有所思一皱眉，“璃儿说的有道理。梅儿这贱婢一心求死，却什么也不解释，只一味地承担下罪责，想来，确实蹊跷，疑点重重。”
这时，迎春进了屋内，手里头端着一大碗清粥，身后亦然跟随着几位丫鬟，拖着托盘，盘里是清香可口的小菜，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糕点。
迎春把手里的清粥搁置在圆桌上，身后的众丫鬟们亦然跟随。
“奴婢方才听到了璃儿妹妹与老夫人在探讨梅儿与宋二夫人的事情，奴婢觉得璃儿妹妹分析得颇有道理！”迎春舀起满满一碗清粥递给老夫人，又道：“梅儿确实有难言之隐，奴婢觉得她一心求死为的不过是保护某个东西，或者说，在隐藏真想保护真正的罪魁祸！”
“想不到梅儿丫头还懂得这些！”老夫人投以迎春一个颇为赞赏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