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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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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刘渝北害怕孤单, 死缠着要跟陆鹤州和岑悦做一辆车,赶都赶不走,这会儿他们三人便坐了同一辆车。

刘渝北听着陆鹤州撒娇似的语气,打了个冷颤。

这还是他那个表哥吗?撒娇……天哪,让裕华看见, 怕不是要气死,这个一向对她不假辞色的陆太傅, 对别的姑娘露出这样的神情。

刘渝北搓了搓胳膊,有点心疼自己那个妹妹。

可怜一腔深情, 一朝错付,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陆氏地位显赫,表哥更是年轻有为,身份不凡, 哪怕是他们皇家, 也不好逼婚, 只能任由裕华公主缠着陆鹤州,但表哥如今有了喜欢的姑娘……

刘渝北在心中叹了口气。

如今看来, 表哥对着岑家姑娘是一片真心, 情深义重, 出乎他的意料,裕华是掺和不进来了。

他这边想着, 陆鹤州的声音炸在耳边, “你唉声叹气干什么呢?”

刘渝北回神, 看向陆鹤州, 笑道,“表哥,我在想,你和岑姑娘两情相悦,着实令人艳羡。”

陆鹤州脸色好了几分,若刘渝北不说接下来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会一直好下去,却死活都料不到,这个表弟,这般想找揍。

刘渝北笑嘻嘻道,“只是我这里是羡慕,让裕华看见了,怕要醋意大,嫉妒不已了,她喜欢了你那么久,你都毫无回应,往常还能说你不近女色,才屡屡拒绝于她,如今有了岑姑娘,你让裕华的面子往哪儿放?”

陆鹤州不以为意,淡然道,“公主金枝玉叶,尊贵不凡,谁敢落她的面子,而且总不能因为公主喜欢我,就要我一生不婚娶,来保全她的颜面吧?”

刘渝北道:“这个自然是不行的,若是这样,舅舅和舅母不得气死,母妃怕也要打死裕华。”

“只是……表哥你也知道裕华那个臭脾气,父皇就这么一个闺女,对她骄纵的厉害,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刘渝北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岑悦漂亮的小脸蛋,“我就怕裕华对岑姑娘不利。”

不说为了陆鹤州,就凭岑悦这般美貌,裕华恐怕都要跟她过不去。

他这个破妹妹,刘渝北简直不想认,不知道跟谁学来的毛病,完全见不得有人比她好看,若是人家家世好了,不过奚落一番就过去了,碰上那种出身平平的美貌女子,非要欺负人家不可。

岑悦美貌绝伦,待回到京城,被裕华看见了,再得知就是她抢走了表哥……刘渝北不敢想象。

陆鹤州却并不担心这些事情,“公主自然尊贵,我们做臣子的,不好冒犯,只是我陆氏早些年的时候,跟随高祖皇帝打下江山,高祖皇帝亲自许诺,若无罪名,任何人不得欺辱我陆氏家人。”

“若裕华公主辱我妻子,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陆鹤州看了刘渝北一眼,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自明,“想来,届时陛下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是公主不对在先。”

他弯唇一笑,“二殿下觉得如何?”

刘渝北撇了撇唇,往后依靠在马车里备好的靠枕上,慢悠悠道,“话是这么说,换了我自然不敢跟祖宗规矩作对,但是裕华……裕华什么时候懂过事?”

“她但凡行事有半分分寸,也不会到现在都嫁不出去了。”

俗话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到了他们家,这唯一的公主殿下,到了婚龄,却连个求亲的都没有。

裕华只比自己小三个月,十六岁正是一个姑娘最娇嫩美丽的年华,可她凶名满京华,与之相伴的,是日日跟在陆太傅身后,对陆太傅痴心一片的名声。

可表哥又不喜欢她。

京城中但凡有一点出息的大家族子弟,也不会任由自己头上,时时刻刻悬挂着一顶硕大的帽子啊。

怪只怪,裕华往常行事太过于极端了,喜欢表哥的时候,恨不得昭告天下,逼迫表哥与她成亲,欺负人也是如此。

刘渝北叹口气,“我这个妹妹啊,一点都不像是黄家人,这个脑子,八成是随了她母妃,蠢的让人难以想象。”

岑悦眨了眨眼,看向陆鹤州,语带疑问,“裕华?”

陆鹤州点了点头,“是陛下的女儿,刘渝北的妹妹裕华公主,她……她从十四岁那年就追着说喜欢我,可是悦悦,你相信我,我从未回应过她。”

岑悦眉眼微微弯起来,带着荡漾的妩媚之姿,“我相信你。”

她当然相信啦。

刚才刘渝北絮絮叨叨一通,都是在说裕华公主不好,如果陆鹤州看得上这样的姑娘,那就让人怀疑他的眼光了。

更何况,提起这位公主时,陆鹤州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目光坦坦荡荡的,连脸皮都不曾眨一下,若是真有些什么,他肯定做不到这样安然。

岑悦弯起唇角,“你跟我说一说京城的事情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地方了,会不会丢人啊?”

岑悦还是有点担心的,她相信凭借陆鹤州的本事,可以把她保护的好好的,可岑悦并不想拖他的后腿,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被人嘲笑。

陆鹤州这样好,若是自己成了他的污点可怎么办?

陆鹤州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必担心这些,你是我认定的妻子,在很多人面前,你便是规矩。”

做了太傅夫人,便是正经的一品诰命是陆氏嫡脉的二少夫人,无论是谁,也不敢说她一句不好。

哪怕悦悦做的和她们不一样,她们也只有捧着的份。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陆鹤州想了想,拉过刘渝北,“你同悦悦说。”

刘渝北反手指着自己,“我?”

陆鹤州点头,“是你。”

刘渝北不忿自己被他拉来做苦力,气势汹汹地问,“你自己怎么不说啊。”

陆鹤州不言语。

若是他跟悦悦说,肯定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炫耀,就像是一只公孔雀,借着开屏时最美丽的容貌吸引母孔雀。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悦悦的目光。

若是由他来讲述这些事情,还不知道要偏到何处去。

然而这样羞耻的话怎么能给刘渝北说,陆鹤州只是翻了个白眼,看着刘渝北,“你讲还是不讲?若是不讲,你书房里面那套书,我倒是可以跟陛下说一下,赐你一套更好的。”

刘渝北瞪他一眼,“表哥,你卑鄙!”

陆鹤州看着他,刘渝北终是败下阵来,“我说还不成吗,你不许跟父皇告状!”

“你若听话,我自然不去告状。”

刘渝北便看向了岑悦,“其实京城里也没有什么,全是人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到时候找个嬷嬷教你,学个大差不差,大面上挑不出错就好了。”

刘渝北道,“来来来 ,我跟你说说表哥的家人。”

岑悦洗耳恭听。

“表哥应该跟你说过,他出身宜州陆氏,陆氏是当朝第一世家,贵重显赫。”

岑悦点头,“说过。”

“陆氏的族人你不必在意,他们也不需要你去接待,你只需要知道,表哥家里都有什么人就好。”刘渝北伸出一只手数着,“表哥家中总共七个人。”

“先是我舅舅舅母,舅舅承袭侯爵,是为长乐侯,舅母同样出身世家,如今便是一品侯夫人。”

“舅舅舅母膝下,共有两子一女,长子是我大表哥陆允州,册封世子,娶妻江陵徐氏女。”

“次子就是二表哥,原名叫陆鹤州,现在叫陆云川,你随便叫,先皇后已去,也不必避讳这些了。”

“再者就是一个女儿,我表姐陆挽挽。”刘渝北的唇角抽了抽,陆鹤州也慢悠悠往后挪了挪,似乎是觉得很不动声色了,岑悦却敏锐的现了。

睁大一双困惑的眼睛,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

刘渝北便干笑两声:“表姐她……素常最爱读书,各类杂书都爱看,你若是无事,不要跟她说太多话,别打扰了人家看书。”

陆鹤州无奈道,“挽挽性格有些怪异,年近二十不愿出嫁,非说什么早嫁不好,还说什么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绝对不嫁给要纳妾的男人。”

陆鹤州叹口气,“倒是有些家族,家规里有说男子除非四十无子,否则不可纳妾但她又不喜欢,爹娘逼不动她,只能任由她去了。”

也就是陆氏显贵,外人不敢轻易说闲话。

否则他这个妹妹,早就被人抨击的体无完肤了。

岑悦眨了眨眼睛,没有多说陆挽挽的事情,还未曾见过人家,贸然议论,太不礼貌了,她只是问刘渝北。

“侯爷和夫人,世子和夫人,陆鹤州和陆小姐,这才六个人,你刚才总共七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陆鹤州脸色就不大好,不用刘渝北说,自己开口了,“是我父亲的庶女。”

他皱起眉头,“父亲和母亲伉俪情深,一生未曾纳妾,世人都羡慕我母亲命好,可……可四年前,父亲忽然从外面接回一个姑娘,称是自己的女儿。”

“此时,我们家人才知道,他竟然在外养了一房外室,有五年之久。”

当时那个小姑娘才四岁,小小的躲在陆侯身后,造不成任何威胁,可陆家却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一向光正的父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他们兄妹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这几年来,父母不逼迫挽挽成亲,也有这个原因。

挽挽总说,“成亲做什么,看着我的男人和父亲一样,从外面给我抱回来个女儿吗?”

长乐侯自然无话可说。

夫人自己心冷,也不想女儿走上自己的老路,自然就随她去了。

当然,他们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这么些年以来,该给对方的,陆夫人丝毫不少,也是正儿八经当做侯府千金娇养的,不比任何一家的姑娘差。

可若是想跟陆挽挽一样,有兄长疼爱,母亲补贴,却是不可能了。

岑悦微微顿了顿,“你父亲……”

她有些心疼陆夫人了。

若是夫君从一开始就有妻有妾的,一辈子搭伙过日子,大家都没有真心也就罢了。

可对他真心实意那么多年,现自以为是的婚姻,其实全是假的,完美的夫君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还生了孩子……

陆夫人肯定很伤心。

陆鹤州握住她的手,“这件事情,让母亲很难过,四年来跟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了,我们做子女也不好说,悦悦……四年前我就誓,日后决计不会让我的妻子这般难过。”

岑悦与他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刘渝北托腮坐在一侧,“舅舅这件事着实不地道,舅母不理他也是应该的,母妃也气的不行,我还记得那天,她差点砸烂自己最喜欢的屏风。”

陆贵妃和嫂子关系好,这么多年来,一直艳羡着嫂子和兄长的感情,结果一朝梦碎,甚至比陆夫人还难受,见到长乐侯之后,立马就把人给骂的狗血淋头。

如今她是君,兄长是臣,长乐侯也只能任由她骂,偏偏还是自己的妹妹,骂了也没有办法从别人身上找补。

岑悦眨了眨眼睛。

刘渝北含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表哥家里不复杂的,就这么几个人而已,小表嫂你不要担心,他们肯定都会喜欢你的。”

岑悦腼腆地笑笑。

陆鹤州道,“你不要觉得他在哄骗你,我家里人都会喜欢你的,我母亲喜欢漂亮姑娘,不管出身脾性,只要生的好看,她都喜欢。”

提起自己母亲的爱好,陆鹤州这个亲生儿子也忍不住叹口气。

每次看见长的好看的姑娘,都要拉到身边说话,恨不能拐回家作女儿做儿媳妇,没少惹得挽挽吃醋。

她看见了悦悦,只怕要喜欢的天天留在身边不还给自己。

岑悦眨眼。

“至于兄长和嫂子,你就不用管了,嫂子脾气好,兄长不管后宅的事情,没什么的,挽挽脾气怪,却是个好相处的。”陆鹤州一一与她分说,“只有我父亲,这个老头子,为了让我母亲理他,这么多年没少折腾。”

陆鹤州揉了揉眉心,“他可能为了让我母亲服软,故意跟我母亲对着干,到时候你不理会他就好了,我母亲要是真想做什么,他拦不住的。”

岑悦点了点头。

其实有些搞不明白,这些所谓的世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觉得每个人都怪怪的。

有闲云野鹤的世子,有性情怪异的小姐,还有喜好美人的夫人……

岑悦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男人,觉得自己还算是运气好,如此看来,陆鹤州倒是他们家最为正常的人了。

还被自己碰到了。

岑悦弯唇一笑,手指轻轻揪住了陆鹤州的衣袖。

陆鹤州反手握住她的手,揣到自己怀里,一本正经道:“你的手冷了,我给你暖暖,你若是觉得自己冷了,不要忍着,我有暖炉。”

岑悦动了动自己的另一只手,那里暖融融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感觉到冷了的。

岑悦想了想,将另一只手也递给他,“这只手也冷了。”

陆鹤州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握住。

只苦了刘渝北,本来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做一辆车,非要和人家挤的,结果不仅被陆鹤州抓住当了不要钱的苦力,这会儿还要冒着眼瞎的危险,看着人家小两口调情。

刘渝北一口气没叹出来,又被陆鹤州下一句话噎了回去。

“渝北,你给悦悦讲讲,你们宫里面的事情,日后她要经常进宫的。”

刘渝北第一反应是反驳他,不愿意做这个苦力。

但是他实在无聊,叹了一口气,屈辱的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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