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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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晟的经纪人厉桓过来的时候，南晟斜躺在客厅里的沙上睡着了, 安静得呼吸声都没有出来。
茶几边缘的红酒被打翻了, 时间应该不久, 有红酒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 在这静谧空旷的空间里清晰得像人的心跳声。
厉桓想, 真特么像犯罪现场啊。
“打电话你也不接, 想干什么？”
转眼看见南晟手中捏着的照片上的女人, 顿时明了。
在入行之前, 他是南晟的大学同学, 当年南晟也是导演系的, 他们俩一个寝室, 各方面志同道合，也算玩得来。但南晟这人的心思向来深得很，厉桓也是无意中才现了他喜欢黎冉这件事。
见南晟不打算回答, 他自顾自地朝身后的沙坐下, 继续道：“你当初既然拒绝了她，就不该这样。”
是啊, 当初拒绝的人是他, 他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思乱想。南晟自嘲地笑了，深呼吸一口，嗓音沉沉的：“都过了这么多年, 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厉桓拍了拍他的肩膀, 劝道：“想开点吧。”
“本来就没什么想不开的。”南晟不禁哑然失笑, 厉桓这话说的, 好像他执迷不悟一样。
南晟用手抹了一下脸，“带烟了没？”
厉桓犹豫两秒，似乎是不想给，但见南晟一脸颓然的样子，也只能从兜里掏出一包来，递给他一根，叮嘱道：“少抽点两口，过两天还要去给你谈禁烟形象大使的合作呢。最好先戒了。”
“戒不了了。”
南晟接过，从茶几角落里找出一个复古风的暗橙色打火机，燃了火。
对于感情，南晟一直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拥有，所以从一开始就不会接受。
即便后来两人作为当红的明星，经常会在节目或剧组里碰见，但却始终只是点头之交，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离得那么遥远。
那么多年依旧相安无事，可这次在机场看见她，这么多年的心如止水被打破，内心的湖面又起了涟漪，一层又一层传入脑海，令他难以安眠。
本来打算离她远点的，却在接下《盛歌》之后得知，原来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也是她。
一时静默，厉桓跟南晟两人都没开口。
“前两天遇见李教授了。”厉桓倒了一杯酒，打破这寂静。
南晟沉默片刻，将烟头按到透明的水晶烟灰缸里，看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慢慢熄灭。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没想到当初他最看好的两个导演系的高材生，出来后一个成了经纪人，一个当了大明星，全都没走导演这条路，真是白瞎了他多年来的教诲。他本来还指望着咱俩拿个国际级别的奖回来，给他也沾沾光呢……”
谈起曾经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恩师，厉桓也动容了，他们终究是辜负了他的期望吧。
南晟又倒了一杯酒，微抿一口，目光望着厉桓，岔开话题：“说吧，来干嘛？”
厉桓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谈话主题：“把微博删了。”
三更半夜的什么微博，还是这种一看就有故事的文字，现在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区都快要炸了。
南晟的身子往后微倾，两手交叠放在脑后，微微勾唇，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厉桓对这个结果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最了解南晟的性子，他打算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妥协，所以厉桓也没抱多大希望他会答应，在过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对策。
他朝南晟笑了笑，“明天的头条，你包了。”
南晟接口：“是今天。”
确实是今天，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不过两人都明白，今天是，明天估计也是。
以南晟的人气，一周之后没什么大新闻的话，这条新闻算是下不来了。
果然，这条微博了还没一个小时就被顶上了热搜，“我与你之间，隔的不止一个十年”话题爆棚。
南晟的粉丝们都在猜测自家男神的“十年”是谁？各大媒体也纷纷转，关于“南晟十年”话题占据了热搜榜三四天，舆论居高不下。
最后见话题热度炒得差不多了，南晟所属的公司凌空传媒的公关团队才出面，解释了所谓的“十年”，是指南晟刚刚杀青不久的《青山岩》里，男主角与女主角之间的爱情隔了十年。粉丝们半信半疑，又开心又失落的，对《青山岩》的期待又高了几分。
当然这些都是四天后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
前几天熊先奈导演的上一部作品在国际上被提名，他连夜飞出国去出席xx颁奖典礼了。
熊先奈没来，剧组里的事情就大多数都是副导演在忙。副导演新手上路，对剧组里的事情还不怎么熟悉，一早上都在忙上忙下，都快要哭了。
偏偏轮到舒末儿的威亚戏时人还耍大牌了，她一会儿说自己恐高，一会儿又说最近身体状态不好拍不了，副导演在那里劝了半天，舒末儿硬是一丁点面子都没给，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上去。
舒末儿以前拍的戏也有很多需要吊威亚的，都是替身上场，不过这次需要取镜头，为了效果还是得亲自上场。
副导演劝不动舒末儿，无奈之下只能先用替身顶着，没想到的是，舒末儿的替身刚刚被吊了上去，探班的记者们就来了。
一看这场面，舒末儿也慌了，眉头一皱，跺了两下脚，对副导演怒道：“不是说好了我亲自上场吗？！去接个电话的时间，你们怎么就让替身上了！”
舒末儿的声音挺大，倒是完全没了刚刚装作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可她这一番指责真情实感得很，探班的娱记不明所以，只都以为她真的是离开了一会，回来才看见。
在场的剧组人员反倒是一脸懵逼，全体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咋回事儿后，心里全是鄙夷。
舒大明星演技果然名不虚传，现场都能随时飙戏，奥斯卡最佳演员不颁给您真是他们的罪过。
想亲自上场的话，您把替身随时带着干嘛？
给您当保镖么？……呵呵。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冷得前来探班的娱记也品出来一股子微妙的变化，这事儿怕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吧。
副导演莫名中了枪，背着这一口黑锅不甘心，一口闷气压在心头，却也只能认栽，谁让舒末儿背后的人是他们的凌空老总。
见场面有点尴尬，副导演也顾不上被骂的气，笑呵呵地接话道：“这个镜头不用露脸，本来就不用小舒你亲自上场的，我们看你今天身体状态不太好，就想着直接让替身上。”
就这样，舒末儿在众记者面前上演了一出敬业的劳模戏，荧屏上的人设又增了几分色彩。
有一个新来的场工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跟同伴吐槽，“大家以后还要在剧组混的，她这样做，真不怕断了自己后路么？”
舒末儿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可算是把剧组里的人得罪透了，大家都认清了她的真面目。
那个同伴一看有其他人过来了，立刻禁了声，示意她别乱说话。
走过来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也是打杂的场工，不过看上去老练多了，明显就是剧组混多了的老手。他过来收拾好东西，状做不经意地低声嘀咕了一句：“少见多怪。“
这个圈子的明星，从来都是镜头前光，私底下恶臭，剧组里蹲的时间一长，所有的美好都会幻灭。
大家都知道舒末儿出了名的耍大牌，她在圈子里的名声早就烂了。他们这些知情人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声，即便了声也只是染上一身骚气，没人理，粉丝们只会觉得黑子就是嫉妒她，事情闹大了还会有人身威胁。
黎冉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就靠在角落里的椅子上，等着剧组拍完转场，没想到倒是免费看了一场现实的大戏。
她在角落里默默笑得欢快，结果一不留神被眼尖的娱记给看见了，比起舒末儿用替身被抓包，黎冉跟南晟这两人的话题才是头条。
见探班的娱记们朝她这边涌了过来，黎冉连忙敛了笑容，今天缇娜没在，她可不能乱招惹记者，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不好了。
她正想着要怎么应付这些八卦的记者们，就看见南晟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把记者拦在了外面。
南晟在舒末儿之前拍摄好了两场，今天的戏份就算拍完了，不用呆在剧组，他应该是刚卸好妆、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提了很多问题，南晟一个都没回答，只有他的经纪人厉桓挡在前面，统一回复各位记者：“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们的对我们南晟的关心和支持，他还要赶通告，后天早上是剧组留给大家的探班时间，关于《盛歌》的问题请大家留到那天再提。”
《盛歌》开机前就向外界宣布前期要保密，除非剧组开放探班，否则不欢迎任何媒体进来。
记者们私闯进来本就理亏，看见南晟身旁一群身材魁梧的保镖，也不敢多加放肆，最后偷偷拍了些场景布置及几个穿着常服的明星照片，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黎冉松了一口气，远远的朝南晟笑了一下以示感谢。
娱记一走，舒末儿拍戏也越来越不走心，一个镜头拍了好几条还没过，一直到太阳下山还没拍好。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挺烦的，眼看着周四晚上好不容易得来的拍摄空档，估计又要泡汤了。
这下黎冉也慌了，那天就说好的陪时辞回家吃饭，她可不敢爽约，可要是让舒末儿继续这么作下去，估计到晚上十点都收不了工。
趁着舒末儿休息的空档，黎冉直接去跟副导演说先让舒末儿多放松一会，先把自己的戏份拍了。结果最后她的戏份一条过，总算能先走了。
临走时在化妆室门口遇到舒末儿，舒末儿刚刚补完妆出来，朝黎冉瞪了两眼，那眼神仿佛猝了毒，恨不得将黎冉活寡了。
不过黎冉的心理素质也挺强的，也不介意，朝舒末儿笑着说：“拍戏最重要的是调整好状态，不能夹带任何私人感情。舒老师您慢慢调整，我先走一步了。”
黎冉莞尔一笑，进了自己的化妆室。
“冉姐您手机响了。”小齐一进来就听见黎冉的电话铃声。
黎冉正卸着妆呢，只能求助小齐。“我现在手上不方便，你先给我拿过来吧。”
“您放哪儿了？”
“就在沙旁边那个银色的包里，嗯，对，就那个。”黎冉从镜子里指挥着小齐的动作，中途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声音还挺大的，见小齐拿到手了，黎冉直接吩咐：“你先替我接着吧。”
没想到小齐盯着亮屏上显示的名字，顿时结巴了：“不、不行。”
“嗯？”
“……好像是，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