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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喀琉斯之踵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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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丹期期艾艾的问:“噢,那个……你知道聂修回来了吗?”

“我知道。”

莫丹声调一拔:“你知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莫斐早就告诉你了。”佟夕也没想到莫斐居然没提。

“他天天和他的女朋友腻在一起,早就忘了他还有个亲姐,见色忘姐的东西。聂修明天要回英国,晚上傅行知请他吃饭,让莫斐叫上我,我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回来十几天了。你们居然都不告诉我,是不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爱情靠不住,亲情靠不住,友情也靠不住啊。”莫丹说着说着,声音都有点变调了,因为离婚,她最近真是非常的脆弱,情绪波动很大。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佟夕连忙把自己在芦山乡遇险,然后大病一场,在医院住到过年的经历说了一遍。

莫丹听得一头虚汗,“我的天哪,怪不得你这段时间都没和我联系。我还以为山里信号不好。多亏了聂修,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多亏他。”佟夕声音低了下去。

“我听莫斐说,聂修想和你复合?”

“嗯。”

“那你的意思?”

“我没那个意思。”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佟夕提高了声调,听上去很坚决。

“那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我还是不去了吧。”

莫丹默了默,叹道:“感情的事真是很烦,剪不断理还乱。”说佟夕,也说自己。

佟夕低声说:“还是当断则断吧。”这句话,是说给她自己的。

挂了电话,佟夕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石英钟滴滴答答的走动,显得房间里愈发孤寂。

她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习惯了有人陪伴,短短十天的时光,聂修将她三年的习惯打破。她起身去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只有闲的时候才会东想西想,忙到身心俱疲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这是她的经验。

暮色一点点落下来,窗外沉入光彩陆离的世界,偶尔有烟花点亮夜空。佟夕把阳台上滴水观音的每一片叶子都擦了一遍。突然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佟夕隔着沙发看着手机,迟疑了几秒钟走过去,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是莫斐的名字,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他此刻正和莫斐在一起。

“新年好。”佟夕语气平静轻松,丝毫听不出心里的波动。

“我听莫丹说你在市里,你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呗,又不是吃你,你怕什么。”电话里面传来说话声,有莫丹的,有傅行知的,可没有聂修的。

佟夕哼道:“谁说我怕了。”

“不怕你就来啊,再怎么说聂修也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咋这么无情无义呢?”

莫斐的激将法,佟夕无动于衷,沉默着不回答。

“聂修闷头喝酒,话都不多说一句,我看着都心疼,你过来劝劝他,明天还坐飞机呢。”

佟夕默了默,说:“有你和傅行知,还有莫丹,几个人都劝不住,我能劝得住吗。”

“一万个我们,也抵不上一个你啊,你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啊?”

佟夕:“……”

“我把地址发你。不念过去,也看在现在的份上,你来一趟成不成?”

莫斐挂了电话,给她发了条微信。看到地址,佟夕心里一沉。

浠湖春天四个字,像是一扇通向回忆的窗,那是她和聂修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第36章 别(2)

佟夕最终还是在犹豫了半个小时后, 去了浠湖春天。主要是莫斐说的那句话打动了她, 不念过去,也要看在现在的份上。聂修这次回来做了许多事, 都让她无法绝情于此。

包厢里热热闹闹, 傅行知和莫斐莫丹都在,却不见聂修的影子。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茅台酒瓶却已空了一个。

傅行知眉飞色舞的拍了下桌面:“完了!我刚和莫斐打赌你不会来!”

莫斐喜笑颜开的拍手:“我就知道佟夕不会这么狠心。”

“哎呦我去,一年的油钱啊!”傅行知捂着心口,直喊着心疼,却是一脸嬉笑,没见输的这么高兴过。

莫丹惨呼:“完蛋了,我也赌你不来, 我输了一年的电影票!你不是说了不来嘛。” 嘴上埋怨着,眉眼里却全都是促狭的欢笑。

佟夕略有点尴尬,轻声问:“他呢?”

莫丹努了努嘴:“喝多了, 在里间休息。”

佟夕愣了一下, 目光扫过那个空酒瓶。他很少喝白酒,也从没听说他喝醉过。

莫斐走到门口,推开房门看了一眼,说:“睡了。”

佟夕轻轻走过去,内间里亮着一盏落地灯, 灯罩笼着橘色的光,投射到地板上,像是一团圆月。聂修躺在长沙发上, 一条腿支在地毯上,身上盖着的羽绒服滑落了一半。静悄悄的房间里,他的呼吸有点重,高挺的鼻梁在清俊的脸颊上落下一个阴影。

莫斐正要叫醒他,佟夕拦住他,小声说:“让他睡会儿吧。”

她轻轻走近前,将羽绒服拿起来,重新给他盖好。而后,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莫丹问她吃饭了没有。佟夕说:“还没呢。”

“来一起吃吧。”莫丹拉着佟夕坐下。正对面是聂修的位置。餐盘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旁边放着一碗鱼羹,还剩三分之一的模样。

佟夕忍不住说:“空腹喝酒容易醉,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莫斐立刻说:“我说拦不住,你还当我是骗你呢?你问问莫丹,我们劝了没有。”

莫丹忙说:“这事怨我,要是我不提你来市里就好了。”

“你说你要是在浠镇也就算了,聂修一听莫丹说你来了市里都不肯过来。哎呦,我都不忍看他的表情……”莫斐摇头,叹气。

佟夕硬生生被他说出了几分内疚,连忙解释:“我本来就没打算来,刚好今天下午有人要看房子,我这才赶过来。”

傅行知一听房子,便立刻接话:“哪儿的房子?”

其实聂修回来第一天就去找了他,让他出面找人去买房。傅行知对佟春晓的房子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过为了不引起佟夕的怀疑,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知故问。

佟夕说:“我姐的房子,在同季路那边的香樟园小区。”

傅行知立刻以行内人的身份说道:“那一片房子应该好卖。同季路那边有个二小,也是不错的学校。现在教育资源比医疗资源还重要,我们新开发的楼盘,和实验小学签了合同,简直不要太抢手。”

话题故意朝着实验小学引,佟夕果然关心起来,问房子多少钱一平。傅行知报了个价,把佟夕吓一跳,学区房果然价格惊人。

“我正打算买个小户型呢,没想到这么贵。”

傅行知笑嘻嘻道:“你要买的话,肯定给你打折啊,给你个内部价。”

佟夕又惊又喜:“真的吗?”

“当然,就算你和聂修分了手,咱们也还是朋友啊,给你走个内部价没问题。如果不是按揭,直接付全款,还能折上折。”

佟夕忙说:“我肯定是付全款。不过,要等香樟园的房子卖了才行。今天看房的人对房子挺满意,我估计能成。只是就算要卖,等签约办手续再拿到钱,还得好久,我就担心你那里的房子被人一抢而空了。”

“不急不急,我这边楼盘刚刚开始售。我回头给销售经理打声招呼,给你留一套,你要多大面积的?”

“香樟园的房子卖不了高价,估计折算下来,能买你这边一套八十平的,不过我还要留点装修的钱,所以买个六十平方的差不多。”

傅行知暗自服气,因为聂修交代的正好是五六十平。“没问题,回头你有时间去挑挑户型。”

莫斐道:“你看,来和朋友聚聚不会吃亏吧,我一年的油钱和电影票也有了,佟桦上学的事也办了。”

佟夕笑嘻嘻的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让吴老板赶紧签约把房子买了。”

傅行知端起酒杯,笑吟吟抿了一口。放心,“我”会保佑的。

佟夕好久没这么高兴过,倒了杯酒送给傅行知,再三感谢。

傅行知接过她的酒杯,却端在手中没喝,一本正经的说:“我刚好也有个小事要找你帮忙。”

佟夕言笑晏晏一口答应:“我能帮的一定帮。”

傅行知说:“你肯定能帮。”还没说什么事,突然身后的房门打开了,聂修抱着羽绒服走了出来。

佟夕和他的视线隔空相碰。聂修漆黑的眼将她上下巡睃了一遍,仿佛难以置信。

佟夕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你醒了。”

聂修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佟夕和他。旁边的三人都看戏似的,默然不出声。

佟夕的笑容被淹没在他的目光里。眼神中太多情愫,像是汹涌的海潮。她难以承受这样的目光,逃开了去看傅行知:“你刚才说让我帮忙。”

傅行知如梦初醒似的噢了一声,笑嘻嘻指着聂修:“就是想让你帮忙送他回去。他明上午去机场,晚上不回梅山别墅,住灵溪路那边。”

聂修走近前,拉开傅行知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冷静的说:“我叫了代驾,别为难她了。”如果不是沙哑的声音和略带迟缓的动作,很难相信他喝多了。

他永远都是沉稳冷静,不失分寸不失风度,耀眼而遥远。大约唯有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满身泥泞,头发凌乱,胡茬初生。

佟夕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说:“不为难,我送你。”

傅行知和莫斐齐齐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我们就放心了。来来,聂修再吃点东西。”

聂修摇摇头:“胃难受,不想吃。”

佟夕道:“再点一份粥吧。”

聂修没吭声,也没反对。

傅行知对莫斐挤挤眼睛,“你看,果然就听佟夕的话,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佟夕正觉得尴尬,刚好手机响了,是叔叔的电话,问下午看房的结果如何。佟夕刚刚和佟建文刚说完,那边电话被佟桦抢了过去,问小姨什么时候回来,然而又撒娇让她给他买小火车。

佟夕一听到佟桦的声音,脸上立刻就带出宠溺温柔的表情,声音温温软软:“好,你早点睡觉不要调皮。”

“我最爱小姨了。”佟桦对着电话很响的亲了一口。莫丹在旁边也听见了,不禁笑:“好可爱。”

佟夕笑:“是啊,两三岁的时候最可爱,肉嘟嘟香喷喷的,我特别喜欢揉他的小肚皮。”

莫丹托着腮羡慕的说:“我妈曾经说过,不生个孩子,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可以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可以为孩子付出一起,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他。”

佟夕含笑点头:“是这样。”

莫丹被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逗笑了:“你没生孩子是体会不到的。就算你很爱佟桦,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可还是不一样。”

佟夕笑:“是吗,那我可能体会不到了。”

莫丹叹气:“和沈希权在一起时,我特别想要孩子一直没怀上。现在我反而特别庆幸,我们没有孩子,不然离婚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佟夕听到这里,笑容顿消。那个秘密像是一个石头沉甸甸的压着心里。莫丹非常渴望生孩子,而沈希权并不想养育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是一个不可解的困局。

原先她认为离婚是因为沈希权出轨,所以坚定不移的站在莫丹这边,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她心里又很同情沈希权,她并不认为他很自私。因为她非常清楚养育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少心血。不仅仅是金钱和时间,还有爱和责任。小到教他良好的生活习惯,大到培育他成才,让他有生存立足的本领。漫长的一生,你都要为他操心。没有血缘关系,真的很难做到那么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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