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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神与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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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族人在族长石云峰的带领下,将这一次狩猎获得的凶兽躯体搬到一座石台之上。

这是一座大型祭台,以巨石砌成,很开阔,紧挨着石村祭灵,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此刻,上面堆满了凶兽,血迹斑斑,自庞大的躯体之上流下,沿着祭台上的图刻纹路而淌。

冰冷的鳞片,长长的兽毛,粗壮而尖锐的巨角,闪烁着寒光,令人心中直冒凉气。

这一次狩猎实在是太幸运了,以往之时,石村根本没有可能捕获这般可怕的凶兽。

准备好了一切,石云峰带领族人,聚集在祭台前,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来了,闭上眼睛,虔诚的祷告。

场面很严肃,没有一点杂音,针落可闻。

祭灵,是石村供养与祭祀的灵,只有心诚,它才会震慑凶兽,守护这里。

终于,祭祀完毕,人们都长出了一口气,族中的青壮年动手将祭台上的凶兽纷纷搬下去,一会儿要切割放血。

很快,祭台一扫而空,除了纹路上湿答答的血迹之外,再无一物。

狩猎队队长石林虎与石飞蛟一起,把草席抬了上去,放在了祭台上一处干净的平面,而后退到族长身后,默默的注视前方。

石云峰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忐忑,这么多年来,村里人一直在祭祀柳树,每一次狩猎都是,从未落下过。

可是柳树从来没有回应,它从来都是静静的矗立在村头,不曾享用祭品。

犹记得几十年前,石村的祭灵还不是柳树,是一块奇石,每一次祭祀,祭台上的凶兽都会被吸收掉大半精血。

后来柳树降临,那块奇石离去,狩猎队获得的猎物从此再也没有损失精血,全都归了石村。

“族长,祭灵大人真的会回应吗?自从我记事以来,从未见过它动用祭品,也从未见到它与我们有过交流。”石飞蛟疑惑的说道。

闻言,石云峰心中感慨,能回应吗?他也不知道?何止是石飞蛟?就是亲眼看到柳树扎根石村的他也没有见过。

但石云峰知道,柳树有灵,它已经守护这个村子几十年了,在它扎根于此的这些岁月中,石村始终一片安宁,不曾被凶兽所打扰。

大荒中,虽然有祭灵存在,守护各个部族与村落,但在强大的太古遗种面前,就是祭灵也有可能陨落,经常有某个村子被太古遗种屠灭、祭灵惨死的消息传出,令人心中大骇。

而石村,犹如一片仙乡,安逸静谧,没有凶兽敢来犯,这都是柳树的功劳。

“柳神,草席上的人,该离去还是留下,请您为石村做出重大决定,我们将永远祭祀与供养伟大的您。”石云峰朝着焦黑的柳树大声说道,很虔诚。

同时,对着柳树行大礼,以表敬意,所有的族人跟着他一块,各自低声祈求,希望柳神为石村指明前路与方向。

画面仿佛凝固住了,宽大的祭台,还未干涸的兽血,血迹斑斑的草席,一个英武不凡的人……那身染血的残破战衣,古老到不可考究,仿佛在诉说着万古凄凉。

微风吹拂,一群人,男女老少,全都在焦黑的柳木前诚心祈祷,希翼它能做出回应。

可是,柳树一如往昔那般寂静,悄无声息,唯一的一根嫩绿枝条早已隐去了神异,随风而动,平平无奇。

就在众人以为祭灵不会回应族人的祈求时,那根嫩绿的柳枝突然发出光芒,灿灿生辉,释放出柔和的光晕。

柳枝在空中延伸,慢慢靠近祭台上横陈的草席,来到仍在沉睡的人面前。

柳尖上,那颗含苞待放的嫩芽弥漫出绿霞,一滴晶莹剔透的神液从绿霞中滴落,滑入沉睡的人胸口当中,消失不见。

村里人目睹了这个场景,只觉得脑子里懵懵的,祭灵竟真的做出了回应,那根鲜嫩柳条的动作,明显是为柳树的意志所控。

“嗡!”

不等大家有所反应,草席上的人有了异动,那滴神液没入其胸口后,有明亮的光散发出来。

一团光芒闪耀,缓缓升起,散发出一种威严,高高在上,仿佛可号令诸天,让宇宙无穷生灵叩首、折服。

没人能看清这团光,面对它,人们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同时,一股绿霞萦绕在草席上的人躯体上,绽放出勃勃生机,似是在修复着什么。

柳条再动,将尖处的嫩芽伸进了光团当中。

“轰!”

平地起惊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让人们仿佛回到了昨夜,那狂暴到了极致的雷与闪电像是要再现。

接着,柳条开始颤动,一条条细长的闪电自光团里顺着柳条爬上去,蜿蜒盘旋,宛如一条条小真龙。

可怕的电弧迸发而出,将虚空都击穿了,村里人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连忙退到足够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如此恐怖的雷电,那根柳条却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虽在颤抖,但愈发神圣。

不久后,它被闪电完全包裹住了,焦黑的树体也开始闪烁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都有些许焦糊的味道。

石云峰见到这一幕,心神巨颤,他知道,柳神曾在雷海中和万千雷电对抗,更是因此变成了一截焦黑的树桩。

现在再一次被雷霆缠绕,它却没有一丝畏惧,反倒像是有了抗性,沐浴雷电,在恢复,在复苏。

时间不长,那团光开始缓缓下沉,最终没入到草席上的人胸膛里,不再显现。

那些犹如真龙的闪电也跟着消散,唯有一根鲜艳的柳条光彩夺目,如神金浇筑而成。

在场的人都有种感觉,柳神一定从那个光团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从柳条的变化就能看出。

当一切恢复平静,柳条上的光彩也隐去,看上去和普通的柳枝没什么两样。

众人对视一眼,全都看向老族长。

“族长……”

石云峰望着随风摇曳的柳条,以及那个躺在草席上,呼吸平稳的人,心中做出了决定。

“让他留下来,石村会成为他的休养之地,这就是柳神要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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