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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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海棠

海棠被养父母捡回家的时候，已经记得许多事了。她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叫海莲，经常闹着要去找，养父母也十分支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海棠自己都快要放弃了。

父亲是一位教书先生，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母亲贤惠，葱葱十指，巧夺天工，偶尔做些零散的活计补贴家用。他们只有海棠一个孩子，生活并不十分富裕，但从小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海棠从小由父亲亲自教导，知诗书，明礼仪。诸子百家虽不是全然知晓，但也是这一片最有文化的女孩子了。

她的灵巧则来源于母亲。幼年不读书的时候，总会搬着小板凳坐在母亲旁边。彩线如鱼有游刃，黄莺翠柳似春来。大一点的时候，就开始帮着穿针引线，央求着母亲也教一教自己绣那些虫鸟花草。她绣绿色的花，红色的草，粉色的兔子有着蓝眼睛。

年前的时候媒婆来家里提亲，要嫁的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学生。才学惊艳，忠厚淳良，家里是楚州最大的布商。两个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从小青梅竹马。这一桩姻缘羡煞了十里八乡的怀春少女……春节前戏下了彩礼，定了吉日，就等着四月份的时候行礼了。

女子的嫁衣最好是自己缝，针脚越细往后的日子才能更顺畅。他们家不迷信，可哪个女子不是期盼着与夫君琴瑟和鸣。海棠的绣工尚可，就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把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祈愿，全都缝在这嫁衣里。

上元佳节的时候她随父母去了趟京城，置办了些首饰、胭脂和布料。她从未来过这里，一切都新奇的很，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别着的海棠花在发髻上一颠一颠的。她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将整条街的铺子挨个逛了遍，小脸累得发红，趁得整个人更加娇俏可爱，天真烂漫。

廊檐楼阁精致辉煌，美酒美食数不胜数，新奇的玩意儿层出不穷。所有时兴的，有趣的，都令她流连忘返。可一想到这里没有父亲母亲，也没有未来的夫君，吸引力也没那么大了。

海棠回了楚州，抱着街边买的豆沙包，西南河桥上的风筝，仙居楼的醉赤壁，头也没回……

兰莘、惠舒、白夜思，三人想见时已经是三月底了。桃花朵朵，暗香习习。

“她和海莲分开时才六岁，之后并没有联系过，应该是查不出什么的。”白夜思无论何时表情都是淡淡的，天大的事也不能让他多一丝动容。

兰莘不认同：“不，她姐姐当时害我母亲身亡，她是我们查到现在，唯一有联系的人，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惠舒看了一眼兰莘，顿了一下开口：“你要是想查就查吧……只是也别抱有太大的希望。万一有了什么进展，要和我们商量着来，别冲动啊！你母亲若是在，最大的愿望肯定是要你平安。”

兰莘摇了摇头：“姨母，虽然我和母亲没有相处过，但我知道她是十分爱着我的。当时我尚在母亲腹中，她只要同意把所有寒毒引到我身上，自己就能平安。她把活着的机会给了我，我就是拼尽全力，也一定要帮她报仇！”

兰莘抬头看着天上星空，陷入了回忆。“我虽然没有和母亲一起生活过，可她存在于我成长的每一个阶段。小时候，会在书房里看到母亲不同的画像，父亲拉着我讲了好多事。她见证了我写的第一个字，会唱的第一首曲，陪我吃饭、骑马、射箭，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为她报仇，是除了好好活着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了……”

她拉回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亲近的人：“老师，姨母，请你们理解我……”

次日回城里的路上，李兰莘通知了春夏秋冬四人，要检验他们的训练结果。

她进了家门，直奔练武场。那两列人直挺挺得站在太阳下，胆小的人多看一眼都直吸冷气。待她走近后，这群人收敛气息，刚刚还漫延在空气中的窒息感，瞬间烟消云散。兰莘暗叹：果然是好手段，这气势与自己的暗卫静影，不相上下！

两两对战，胜出之人再互相挑战，角逐出最终两人为队长。兰莘从中间挑了一个身形清秀的姑娘，剩下的人自动分成了两队。自此，兰莘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暗中守护神队：暗夜。

第二日，楚州的富农粮行里，多了一位女掌柜。

这富农粮行现在是楚州最大的粮商。名下可耕种的土地，抵得上其他粮商之和，雇佣的工人，还都是巧手名匠。

有商在先，每年收获的粮食产量和质量会综合排名，第一年排在前三位的，第二年每个月所获的月银，会有一个档次的提高。而每个季度的综合考评结果，会在下个季度公布，得优者也会有额外的奖励。这样优胜劣汰的考核机制，促进了能干活的人更卖力了，也变相淘汰了那些想躺着赚钱的人。

这位新来的女掌柜，平时很少查收粮行的经营，只是月末在账本上画画勾。往日里更喜欢穿梭于名媛们的茶话会，和各个商号的当家夫人成了闺中密友。

这位女掌柜，性格伶俐潇洒，身形修长清秀，正是前日子里被李兰莘挑走的红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