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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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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胎记

乍暖还寒之际,最难将息。

锦衣卫同知尧思安,筋力体衰,偶染风寒,告假半月。

皇恩浩荡,恩准卧病在家休沐。

众朝臣平日里若是感冒了,都只是喝一碗姜汤就好了。自然有人酸言酸语:“这锦衣卫同知不愧是世子爷,身子金贵,还得在家养着半个月。这要是上了战场,是不是还得配上一打丫鬟伺候着……”

政务繁忙,各个不得喘息,这种风言风语,过了一日就没人再提了。

自京城出发,一路向东南,经端州,绕楚州,行至济州时已经两日过去了。

四月初的天气,南方已经是酷暑炎热。数十名精锐昼夜奔赴,现正在济州城外的凉棚下吃瓜。这些人劲装武袍在身,清一水儿的深墨色,动作干练,背部紧绷,时不时漏出肃杀的气息。

一人给马儿添了些粮草,敲了敲大树下的马车,同里面的人说道:“大人,天气炎热,这片瓜棚四周人烟稀少,风吹自然凉,您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车厢上的卷帘一挑,漏出一截骨节清晰的手指,清冷的男声传出:“弟兄们辛苦了,吃完了带两个上来就行。记得给老农多留些银子。”

一行人吃完后匆匆收拾,纵马离去,路边尘土飞杨,引得林子里的燕雀四处扑扇。

马车内的公子,着深紫色袍,手执长剑。流星眉如剑清冷,锐凤眼微微上扬,鼻尖微翘,双唇丰盈,英气中又略带温柔,是称病在家请求休沐的尧思安。

他摸了摸手里的荷包,心里都是昨夜秘秘进宫的情形。

皇帝发冠已卸,半头银发在烛光下闪闪发亮,身着浅黄色中衣,手里是未看完的奏章。

他看着尧思安不说话,尧思安也不问,俯首站立,又如劲松挺拔。

“上次济州之行,辛苦你了。”

“臣惶恐,为官为民,自当要替陛下分忧。”

“我看过你们交上来的卷宗。户部的假印章你怎么看?”

尧思安知道深夜召见,自是要吩咐自己去做事的,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想法:“假印章是仿照真印章做的,这造假之人自然也是见过真正的印章。”

皇帝点了头,很满意他说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你父亲教导太子多年,自然情深意重。当日你能参与围猎,也是太子推荐。如今你任职锦衣卫同知,可有去谢过太子?”

伴君如伴虎,即使将要委予你以重任,但还是处处暗藏杀机和试探。

“父亲教导学生是为师之则,能得引荐我深感荣幸。围猎结束次日,已托父亲送了匹宝马,表达谢意。深觉对陛下的赏识无以为报,唯以忠君爱国。臣自会为君,为民,为天下大公,才能不负陛下提拔之恩。”

皇帝喝着茶,退了一众人:“济州造假之事,必有蹊跷。我现在命你秘密前去调查,可调动锦衣卫十人随你一同前往。务必查出幕后真相,不必忌惮朝中各方势力,朕自会替你做主。”

“臣必定竭尽全力,不负皇恩!”

皇帝又接着说:“皇子日渐年壮,党争日益白热。前几年你不在京任职,不知其中凶险。现在我能交付的人不多了,你要保重啊……”

尧思安知道这是皇帝的惯用说辞,但也露出一脸的,士为知己者死的坚定。

马车内,西瓜是用井水冰过的,红壤沙甜,清香味美。

吃完瓜,擦了手,端坐闭眼,进了济州就不能放松了。

他从未入朝,所以才得陛下略微的信任。这户部下发的文书里,盖过数不清的印章。幸好户部下设的四寺侍郎总会更替,因着每一次官员更换,印章的组合就会略有不同。

来之前他查了内部官员的调任记录,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推断出是近三年来出的事。剩下的,就要从济州这边深查了。

到了客栈,收拾妥当,他将捋好的线索分配给众人。一起来的那十人各自领了任务,没有多余废话,立刻出了客栈。

锦衣卫的人各个身怀绝技,不受兵部管辖,直属于当今圣上。他们都是由皇帝精挑细选,常伴在君王身侧。他们保护皇帝的安全,负责体察民生疾苦,甚至深入官员的府邸,彻查辛秘案件,清除威胁,避免反叛。你可以称他们为皇上的走狗,也可以认为他们是皇帝的王牌军。他们无孔不在,监督着皇子,权贵,朝臣,甚至行使生杀大权。

三日后,济州大雨倾盆。

金沙府内,锦衣卫面前,有几人被五花大绑,奄奄一息。

“说吧,你跟着金沙的时间最久,可见过哪些不寻常的人。”

“我们哪能知道这些,不过金沙是个浪荡的人,常年留恋烟花之地。你们可以去找他的小情人问问。”

“对对对,除了宁可儿,他最常见的就是醉乡窟的小香,小香定然知道什么的!”

“你们倒是推了个干净”尧思安抬头对人交代:“留下五人严加看管,顺便再审审。其余五人跟我走,会会他那小情人。”

醉乡窟内,解决了小香的使唤丫头后,留着两人在外面注意四周。

屋内,小香端坐桌边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样,但手上的指甲印儿早已出卖了她。不用加用手段,精神高压下的威逼,效果奇好。

“金沙已经伏法,你替他守着秘密也不值当。”

“如果那人知道是我说的,定然不会放过我。”

“你以为我就这样走了,他们会放过你吗?还不如和我们合作。”似是觉得不够,又给女子加了一颗定心丸:“你只要说出来,就属于立功。我会给你请赏,赎了身你就是个自由人了。”

尧思安指着身边的锦衣卫说:“你看他们都是高手,走的时候,我会留下两个人保你平安。”

小香没过多犹豫就开了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有一次金沙来找我,透露出那天要做一笔生意。我好奇就跟着他,看他将东西放到了后院的马棚里就走了。没一会来了一个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个子不高,戴着斗笠。他看四周没人,就将包好的东西拿走了。”

尧思安继续问:“除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如果能有什么重大线索,这赏赐可就是翻倍的了。”

“那人手腕处有片红色胎记,是心形的。”

尧思安没有立刻相信,反问:“手腕的胎记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那个时候是夏季,蚊子多,那人在马棚里应该是被咬了,他撩袖子挠痒时露出来的。”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他们一行人又在济州呆了两天,落实推证了一些细微末节的证据,就启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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