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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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睁开眼的，是林夫人。
见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虚弱的问道:“老公？我这是怎么了？”
林广杰顿时喜极而泣，连忙抱着她的双肩。
“老婆，你终于醒了！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用不上劲。”
人的大脑十分神奇，有时会本能地将那些极端痛苦的回忆忘记。
此时林广杰的老婆，显然忘记了在幻象中的恐怖经历。
当然，这其中也有醒神灵符的作用。
我见林夫人神志清醒了些，于是问道：“林夫人，你还记得，在昏迷前遭遇了什么？”
她疑惑地忘了我一眼，又望向林广杰：“这位是？”
林广杰连忙道：“这是宋先生，就是他救醒你们的。”
显然她还是没太搞清楚状况，不过还是讲述起来。
“我只记得，司机送我们回到别墅门口后就走了，我刚拿出钥匙要开门，就突然出现一片红色雾气。”
说着，她忽然捂住头，一幅痛苦的样子。
“再往后，我就记不清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别墅里有煞灵，这是我之前就推定的事。
现在，只是从林夫人口中得到确定，并没有获得其它有用信息。
小女孩这时也醒了过来。
众人都围上去嘘寒问暖，或哭或笑起来。
我默默走到阳台，看着阴暗的夜空。
此时我有些明白了，老叔在帮江家解决狐仙后，得到的两百万报酬，为什么不分我一点。
老叔是希望我，在继承了抬棺匠衣钵后，不要钻进钱眼子里。
抬棺匠做得最多的，便是不断地去帮助，那些被妖煞折磨的活人。
然后看着活人恢复正常，亲友团聚，阖家欢乐。
在这之中获得的成就感，才是真正的财富。
填满精神世界的财富。
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江婉儿走了过来。
她站在我身旁，面带微笑，看着远方。
柔顺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摆荡着，一丝丝洗发水的香味传入我鼻中。
“宋乾，谢谢你。”江婉儿头也不转。
我也没转头：“不用谢，我就是干这行的。”
“感觉你和龙岭时，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没什么变化。”
“嗯。”
夜色之下，这种如同老友般的谈话方式，简单却让我觉得美好。
江婉儿突然转过头，眼神明亮地看着我，只是脸色红润，连黑夜也遮掩不住。
“我还欠你一个条件，你现在想好了吗？”
我转过头，盯着她看了许久。
江婉儿睫毛轻动，呼吸也有些许凌乱。
我忽然露齿一笑，道：“还没呢。”
她突然有些气恼，轻轻甩手打了我肩膀一下。
“不带你这么耍人的！”
“我怎么了？”我一脸无辜。
“你......一直欠着你，我心老想着......”
看着江婉儿气呼呼地嘟起嘴，可爱至极的模样，我忽然有些搂她入怀的冲动。
不过也仅仅是冲动，很快平复下来。
我转身看向夜空，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道：“谁欠谁的，何必分的那么清楚，也许.......上辈子是我欠你的也说不定呢。”
江婉儿怔怔地看着我，忽然展颜一笑。
她不再言语，而是趴在栏杆上，和我一起注视着夜空。
某一刻，月光穿透漆黑的云层，洒了下来。
月色真美。
病房内，母女两人醒来没多久，因为太过虚弱，需要休息，便又再度睡了过去。
但生命特征正在稳定地恢复着。
此时已是午夜。
林广杰突然叫住了我。
“宋先生，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勿见怪！”他陪着笑，看起来有几分真诚。
我也笑笑道：“林总不用在意。”
“对了宋先生，酬劳的话，一百万够吗？”
一百万？我突然怔住。
我之前想过，江总的朋友也不会是差钱的主，可没想到，上来就是一百万！
见我不说话，林广杰又道：“不够吗，那......”
“够了够了。”看林广杰还要加价的态度，我连忙道。
“那好，麻烦宋先生把卡号给我一下，我马上转过去。”
“不急。”我摇摇手，继续道：“别墅里的脏东西，我还得去看看。”
林广杰突然一滞，身体僵硬半晌才犹豫道：“我要一起过去吗？”
“不用，你把地址给我就行。”
闻言，林广杰长舒了一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那栋房子我本来打算不要了，不过宋先生能去看看，自然再好不过。”
说完，林广杰把地址以及钥匙都给了我。
江婉儿有些担心地说：“既然人没事，就不要去冒险了吧！”
“放着不管，谁知道惹出多少祸端。”江婉儿的关心，让我心头一暖。
“放心，我有把握。”
然而，当我站在林家别墅前时，“把握”消失得干干净净。
黑夜之中，整座林家别墅，正在不断喷涌出浓郁的死气。
在死气之内，一团团猩红的煞气，更是如萤火般醒目不已。
我只觉头皮发麻！
这里面，到底存在多少煞灵，才能形成这幅景象？
还有，这些死气是怎么冒出来的，林家是接通了幽冥吗？
林家这幅景象，我没有半分信心能够解决。
不说那些数量不明的煞灵，就是那磅礴的死气，也够我吃一壶了。
这些死气，远不及曹老太太棺中那些死气猛烈和凝练，但胜在覆盖广且持续不断的涌出。
我顿时心生退意。
但看着那不断喷涌的死气，我又犹豫起来。
任由死气这般喷涌扩散，估计明天中午就要淹没林家，朝周边扩散开来。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普通人会遭殃。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拿出钥匙，踏进了林家别墅。
我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即使不能彻底解决，但至少也要摸清楚，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死气、煞灵到底来自哪里！
我拿起镇煞符，灵气汇聚右手，离暗冥火蓄势待发，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别墅院内走去。
终于，我进入了死气的覆盖范围之内。
死气临身，一股彻骨冰寒袭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忽然，我的左手有了异动！
只见左手以手背上的漆黑印记为中心，散发出了强大无比的吸力。
刹那间，周围的死气疯狂地涌入我左手中。
我顿时大惊失色！
左手怎么又开始吸收死气了？
如此庞大的死气吸收进去，岂不是真的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