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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我在门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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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太阳

文/沐清雨

余之遇是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的,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趿着拖鞋去开门,伴着威胁:“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信不信我打死你?”

叶上珠拎着早餐挤进门:“我不趁早来,怎么确定你床上是不是睡过男人了?”

余之遇一巴掌拍过去:“这说的是人话?”

叶上珠颠颠地跑到卧室门口看,床上没人,别处逐一检查下来,一无所获,语气难掩诧异:“肖教授的车明明还停在下面,人怎么不在?”

“啥?”余之遇是真没明白她的意思。

叶上珠胆大包天地戳她家组长脑门:“就你这喝酒就断片的状态,我都后悔把你交给他了。也幸亏肖教授是正人君子,否则你就等着被吃掉吧!”

余之遇推开她的手,回想半天,终于有了点印象。饭局结束后,他确实出现来着。不过,怎么回到家的她是完全不知道了,只记得肖子校当时站在门外看了她几秒,边斥责:“余之遇,你没有危机意识的吗?”随即迈着长腿进门。

所以,是他送她回来的?记忆回炉,她想起肖子校进来后直奔厨房烧水,给她泡了杯什么茶,晾得能入口时『逼』着她喝下去。临走时,他还语气不太好地命令:“过来,把门反锁上。”

余之遇脑袋转不过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地乖乖照办。锁好后,听见他似乎是在外面用力推了推,片刻,传来轻微的电梯声,再后来,外面安静了,她原地站了几秒,『迷』『迷』瞪瞪爬上床,闭上眼睛时忍不住嘟哝:“干嘛凶我啊,我不想被凶……”

本以为是一场梦,不曾想竟是真的。她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梦见他,还那么正,一点颜不带。他那张分明可以颠倒众生的脸,入梦不发生点什么,怎么正常?

余之遇转身进厨房,看到料理台上摆着个用过的空杯,旁边还有一袋……她拿起来,透明的包装袋上印着:葛花茶。目光触及功效一栏“解酒醒脾”四个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顿时袭来,让她心尖一紧。

难怪头没疼,胃也没有不舒服,原来是喝了解酒茶。而那葛花,之前家里根本没有。确切地说,对中医『药』认识有限的余记者压根没听说过什么劳什子葛花。

以往她喝了酒,意识清晰时会自己冲杯蜂蜜水,大多数时候就那么睡过去。醒酒后难受时,也曾后悔不该喝多,可下次还是照样喝多。典型的“我知道错了,但我就是不改”型。

叶上珠絮絮叨叨地把昨晚的情况描述了一番,而她抱着肖子校腿的画面则作为明场面重点进行描述,末了又道:“喜树说饭局早结束了,他都把萧何教授送回家了,肖教授却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第六感告诉我,他是特意等你。啊,对了,喜树是肖教授带的研究生,颜值也很能打哦……”

余之遇现在无心深究其它,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发:“你说他车还停在下面?”

“嗯啊。”叶上珠在餐桌前坐下:“所以我合理怀疑你趁着酒劲把人家睡了。”

“我还怀疑你搞黄『色』呢!”余之遇恨不得再给她一下子。

她看了看时间,不到七点,纠结过后小心翼翼地给肖子校发了个早安的表情过去。

很快地,肖子校把电话打过来,问她:“睡醒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通电话,听着他砂石般的嗓音,余之遇难得磕绊了一下:“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啊。”停顿两秒,她问:“你是也住附近?”

“嗯?”肖子校反应过来:“我住城南。”

她家却在城北,两个方向。

余之遇试探地问:“你车怎么没开走啊?”

那边沉默两秒,才带点笑意地反问:“你收着钥匙,我怎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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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余之遇开着肖子校那辆大g去上班。

只因小肖教授说,马上早高峰了,等她把车送到,他也迟到了。让她方便的话把车开去公司,他抽时间去取。

余之遇哪好意思让人家自提,她乖乖把车开到公司,准备趁午休时,亲自把车给他送去中医大。

夏静却有个总部的视频会议要参加,临时给她派了个任务。

得知要去百创制『药』采访,余之遇本能抗拒。可其他记者都外出了,确实无人可派,她推托不成,只能应下来。

算算时间中午前是赶不回来了,余之遇给肖子校发信息解释了下,最后说:【钥匙我放前台,要是急用车的话就得麻烦你自己来取了,否则我晚点给你送过去。】

早上还坚持自提的人又说:【不急。】随后追加了一条语音过来:【要去前江路的广安大厦?那边单双号限行,你车受限的话,开我的去。】

这天是单号,她的车尾号是双号,确实限行。

然而,大g绝对是超跑大劳以下最牛『逼』的车,且不说有多耗油恐怕只有钱包知道,这种高头大马四四方方的越野于余之遇而言太过招摇惹眼,她还是决定打车。

下楼却发现下雨了,半天也叫不到车,未免耽误采访,她也不娇情了,把大g驶上马路后发语音问肖子校:【你的坐骑最高时速据说可以达到二百五?】等意识到二百五这个数字不好听,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肖子校正在看实验数据,听见微信提示音拿起手机看,微拧眉:【市区道路限速你不知道?】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话了。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真心为我科普,而是内涵我是女司机呢?】余之遇回复完,踩油门加速。

补妆的叶上珠一时不防,口红戳到脸上。

到达目的地时雨基本停了,余之遇远远看到大厦前的台阶上坐满了人,条幅醒目,阵仗很大。

叶上珠看着条幅上那些催百创制『药』还款的字样,不禁奇怪:“百创作为本土企业,近几年发展迅速,在全国十六个省设有办事处,直营『药』店也很多,去年的销售额相比前年还翻番了的,怎么就要破产了呢,真不可思议。”

一家企业怎么可能会一夕之间被掏空?濒临破产必然会有个过程。

余之遇停好车说:“医保控费是近两年医改的重头戏,将过度医疗的水分,比如医用耗材和『药』品中那些‘过度的量’,‘虚高的价’从医疗费用中剔除,确保正常的医疗需求,以此建立健康的医疗环境,这无形中拉开了一场优胜劣态的战疫,没有自己的创新『药』,还缺乏优质的仿制『药』和代理『药』,别说快速增长,能否扛过寒冬,都将成为『药』企的生死大考。”

叶上珠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没见你写过这方面的稿子,倒像个内行,门清。”

“我之所以像内行,是因为你太外行。”余之遇屈指敲她脑门:“年轻人,没事多读点书。”

叶上珠:“……损我你向来出口成诗,手到擒来。”

余之遇挑眉,自恋道:“没点文化底蕴,再美也是空壳。”

叶上珠嘁一声。

余之遇拍好现场照片,带叶上珠去采访。听闻有个别供应商为了向百创催『药』品包装材料款,闹到了大厦十楼百创的办公区,她坐电梯上楼,结果才到楼上梯门一开,就有个女孩儿磕到门上摔进电梯里,要不是余之遇及时自她背后托了一把,百分百会摔个仰面朝天。

“卧槽!”叶上珠不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相机。

余之遇看清女孩儿挂在胸前的记者证上的名字是静然,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那姑娘已经冲出电梯去理论:“你们堵在这儿不让里面的人出来,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已经构成了犯罪,尤其里面还有孕『妇』,你们凭什么不让她上厕所?孕『妇』憋『尿』会加重肾脏的负担,容易引起肾脏问题,要是再造成对胎儿的影响,你们负得起责吗?”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墙一样挡在办公大厅门口,其中一个女人语有不善地说:“你不用在这吓唬我,我说过了,让他们打电话给领导,只要百创领导出面给我们解决问题,我们不为难任何人。”语落,她不客气地推了静然一下:“你们媒体充其量也就是给我们反应问题,能解决问题吗?别再这碍事!”

静然见理论无效,居然去推那些堵在办公大厅门外的桌椅,供应商自然不许,现场的记者们便都上场了,被困在里面的百创员工也激动起来,从里面撞门。

冲突一触即发,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双方居然打起来了。

余之遇把叶上珠推进电梯里,喊了声:“报警!”边按键关梯门,随即去拉架。

警察很快赶到控制了局面,带头为百创员工打抱不平的静然却伤了额头,余之遇也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扯了一把,胳膊脱臼。

所幸静然只是擦伤,并无生命危险,余之遇给民警留下名片,让叶上珠开车去医院。

叶上珠导航发现最近的是中医大附属的中医医院,也没征求余之遇的意见,直接给喜树发语音信息:【肖教授在医院吗,我们组长受伤了。】心中则庆幸昨晚和那颗大树聊天时把肖子校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余之遇唔一声:“跟谁说话呢?你找人家干嘛?”

“肖教授不还是中医医院的中『药』师嘛,那有个熟人总能快点吧。”叶上珠判断不出她是脱臼还是骨折,声音都带了哭腔。

“再快你要超飞机了。”余之遇疼得额头都沁出了细汗,嘴上还逗她:“把眼泪收一收,该看不清路了。再来个小车祸,我骨折不要紧,人家这豪车,我怕是赔不起。”

“只要你没事,我赔!”叶上珠说完,努力吸了吸鼻子。

余之遇欣慰,深觉没带错人,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要哭的叶小姐,手机就响了。

是肖子校。

余之遇意外于他来电速度之快,准确地说,她并不认为肖子校会主动来电。她受伤是她的事,凭他们那点半面之交,人家若在事后问候一声,她都该心存感激,又怎么会有所指望?

电话接通后,肖子校甚至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问:“伤哪儿了?现在人在哪里?”

他嗓音低沉,语气略急,关心的意味明显。而话筒里原本寂静的背景音则被开关门的声音打破,随之而来的轻微动静像是那端急行时带起的风声,昭示他从办公室,也或许是实验室出来了。

除了余父和师父许东律,余之遇太久没有接收到来自异『性』的关心。她工作能力不输人,人也漂亮,主动送温暖的其实大有人在,可但凡是有人对她表『露』出丁点儿好感和热情,便会被她无情扼杀。以至于业内有人在背后称呼她“余公子”,只因她对异『性』向来敬而远之。

肖子校的出现有些猝不及防。从那天在中医大看见他的第一眼,余之遇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他,甚至有些莫名的好感,她把这点好感归咎于对他颜值的欣赏。

她并不确定,这点儿好感是不是代表了喜欢,又是否足以撑起什么。

如此一分神,便失语了小片刻。

直到肖子校声线低沉地再唤一次:“余之遇?”

“在呢。”余之遇抑制住过度发散的思维,稳住声音:“胳膊脱臼而已,在去……”她侧目看了眼窗外,确定路线:“在去中医医院的路上,还有位同行额头擦伤。”

即使他在医院,余之遇也无意麻烦他,她急急补充一句:“我能应付,你不用……”管。

话没说完便被肖子校截断了,确定她伤得并不严重,他稍稍放了心,说:“我在门诊等你。”挂断前,又道:“忍着点儿。”

那语调低柔得不像话,余之遇甚至怀疑昨晚凶她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而前一秒还疼得不行的胳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明明是好事,又隐隐觉得是个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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