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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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守珠瞄一眼已经痛晕过去的时姨娘，冷冷道：“丢回去！”
“姑娘，丢回去的话，要是她乱说话怎么办？”春杏盯着地上如一滩烂泥似的时姨娘，“要不……”
春杏的手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石头难得抬眼看了看春杏，看不出来这个春杏，平日看着憨憨包似的，关键时刻还是个狠人！
“她不敢！”
杀了她都嫌脏了手。且酒坊失火后，古掌柜就不见踪影。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桃花庵的棋子一样，丢回去，再派人看住。
况且，这世上总有比死更痛苦百倍的事！
“姑娘，那这时姨娘就这么放了吗？”
“我总要知道陪着父亲出生入死的古掌柜为何要背叛父亲？石头，你帮我盯着时姨娘和时棠！”云守珠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什么，“石头，你知道最容易散布消息的地方是哪里？”
“姑娘，我知道！我知道！”春杏蹦到云守珠面前，“姑娘，消息最快散布的地方当然是茶馆了，你别小看茶馆，做苦力的，天热时喝碗凉茶，既消暑又解渴。
那些书院里的学子也喜欢聚在一起。
喝个茶，顺便附庸风雅不是？何况，茶馆还有说书先生，若是听得不过瘾，还可以把话本子买回家去，慢慢看……”春杏越说越小声，最后淹没在云守珠了然的眼神里。
“我就说，你一个大丫鬟，按理每月月例银子也不少，还经常入不敷出！原来都拿来看话本子了！”
春杏小声嘟囔，“也不是全看话本子了，还吃了猪蹄了！还有蟹粉汤包，东坡肉……”春杏说着，吸溜了一下口水，“特别是最近新推出了一道现烤肥牛肉，烧一盆炭上面用一个网格架着，新鲜的牛肉放上去再刷点油，滋滋作响……”
听着春杏如数家珍一样的报出菜名，春杏爱吃也会吃，身为她的大丫鬟天南海北的也吃过不少好吃的，小嘴刁的在整个云府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尤其爱吃肉！这么一说让云守珠也不免好奇，认真道：“真有这么好？”
春杏点头如捣蒜。
石头忍不住想捂脸，地上还躺着个血淋淋的人，这主仆两人却在一旁大谈茶馆里的美食。
本来正正经经的一个姑娘都要被春杏这丫头带歪了！
“姑娘……”石头刚想着把话题拉回来，还在热烈讨论的主仆两，系好披风，聊着美食，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留下石头伸长的手，在微凉的夜风中凌乱！
我是谁？我在那？
多么痛的领悟！在姑娘眼里，他可能还没有春杏嘴里的那个什么猪蹄，诱人……
春杏嘴里的茶馆，是文思巷前不久才新开张的名为安乐窝的小茶馆。
门盈上书，疏帘竹覃山茶碗，此是幽人安乐窝。
茶馆不高，上下两层，全用上好的衫木为料，还未踏进茶馆就隐隐约约闻到新漆的桐漆味，并不呛人反还带点幽香，不知是漆料里添了香料还是空气里弥漫的茶香。
茶馆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进门就是一大面墙，墙上挂了水牌，整整挂了半面墙。
中间开了半尺高的柜口，用来传递厨房里做好的菜。
水牌墙旁边另外开了一间雅室放了整三面墙的书柜，这应该就是春杏说的专卖话本子的地方。
茶馆正堂中间有一个小台便是平常说书先生说书的地方，此刻却只有一小家碧玉抱了一把月琴自弹自唱。
平日里都是自己掏腰包，只能坐在一楼大堂，今日既然是姑娘请客，春杏毫不犹豫地点了一间楼上的雅室。
只是，茶也品了，菜也尝了。
小台上依旧是月琴姑娘，自弹自唱。
“春杏！”
正在和盘里最后一块东坡肉搏斗的春杏从菜碗里抬头，嘴角油亮油亮，“啥？”
“说书先生呢？”
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小台，春杏嚼肉的小嘴含糊道：“姑娘想要听说书？”
得到肯定答复，春杏努力咽下最后一口肉，扑到木雕栅栏上大声的叫店小二惹得全店侧目。
店小二相当的麻利的拎了一壶茶，噔噔上楼，把面前的茶碗续满后，“两位客官有何吩咐？”
“小二哥，平日这小台上的说书的安平先生呢？”春杏捧起茶碗喝了一小口喝了一口茶，舒服地呼了一口气，安乐窝果然名不虚传！
“今天已经有三个客官问安平先生了呢！安平先生最近身体不适，已休养了两天了呢！”
“这样啊！真可惜！我们是特意来听他说书的呢！”看云守珠的眉头微微皱起，春杏连忙问道：“小二哥，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们安平先生住的地方吗？”
“这……”小二哥握紧茶壶表情看起来似乎非常为难！
春杏立即飞快的和云守珠对视一眼，小脸马上浮起灿烂笑颜，掏出一角银子塞给小二哥，“一点小意思清请小哥喝茶！”
小二哥暗暗掂了掂差不多二两多银子，心里颇满意，别看这人看着傻乎乎的一个还蛮上道的，遂也喜笑颜开，开口道：“安平先生的住处离茶馆不远就在巷子最里面的小院子里面，我们都是住一起的！”
“小二哥，你们东家这么体贴的么？还包吃住啊！一个月月钱多少呢？”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春杏的好奇心。
“那可不，之前贴告示招人的时候就人山人海的……”小二哥说完还自豪的挺了挺小身板。
得了地址，两人就直奔过去，一路上春杏忍不住好奇，“姑娘，你为何着急找说书的？”
迎面走过来一步履飞快头戴斗笠的男子，云守珠也戴着帷帽，但是作为世代酿酒的家里长大，天生鼻子就比常人要灵敏。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就算三米外都能清楚的闻道。
“姑娘……”
“什么？”春杏的话拉回云守珠的神游。
“你怎么不走了？”
再有几步路就到了小二哥口中的小院子了，云守珠却却步了。
春杏看到前面虚掩的木门，也不等云守珠回答，自顾自的蹦上前去，还没等云守珠阻拦就一把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