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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娇娥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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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却伸出手指在她细腻又十分具有弹性的脸颊上戳了下,笑说:“太子妃向孤撒个娇服个软,孤就告诉你。”

“臣妾不想知道。”唐细怒起身,然后告辞,“臣妾帮殿下跑了这么一趟,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巴巴跑来复命了。臣妾累了,殿下若是没什么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罢,倒也不等太子说话,只自己福了个礼就走了。

太子任她走,也没追。心里只想着,让她起点疑心吃点醋也好,心里真在意了,才说明心中是真真切切有他这个人,而不是只是敷衍于他的身份,却从不交心。

唐细也没真气,她就是抓心挠肺的好奇。可她心中多少也有点能猜得着是太子故意想吊她胃口的,所以,倒也不是真的多在意这事儿了。

去了一趟尹府,的确是累了,回了正殿后换了身衣裳就睡了。醒来后,正好收拾了一下去她婆婆的坤宁宫请安复命。

“外祖母老人家的确是病了,不过,却也没那么严重。怕是尹妃关心则乱一时着急,这才夸张了些。”唐细如实说。

皇后却显然不关心尹家老夫人是不是真病,只说:“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不让外面人抓住把柄就行。至于别的,本宫也不想知道。”

既然尹老夫人不是真的病入膏肓,那么尹家这般费尽心机让尹妃回去,想来是有什么阴谋。其实她多少也猜得到,怕就是耍些手腕,教她如何争宠罢了。

尹妃若争宠了,倒还是好事。有尹妃在,至少还能牵制住淑妃一些。

从前那些做皇后的,都希望后宫里的嫔妃能够安分守己一些,她怕还是第一个希望妃嫔们可以去争宠的皇后。

皇上开恩,准了尹兰池三天的省亲假。三天后,尹兰池如约回宫,先去勤政殿皇上那里请个安,然后来了皇后的坤宁宫请安。

皇后做足了表面功夫,关心问她:“老夫人可好?”

尹兰池在皇后面前温贤又恭敬:“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祖母她老人家身子好些了。”想着,太子妃也去探望过,且言语间的意思,是觉得他们尹家在天家面前撒了谎的,尹兰池怕此事如果现在不说清楚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于是忙离座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饶恕,臣妾有罪。”尹兰池匍匐在皇后面前。

皇后始终不惊不慌,心中多少猜得到她为何这般行大礼,但面上却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问:“尹妃何故给本宫行这么大的礼?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尹兰池却不肯起,自己主动认错:“当时母亲入宫来说祖母老人家病了,臣妾一时担忧着急,就把祖母的病说的严重了些。臣妾夸大了事实,虽不是诚心期满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可的确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臣妾有罪,求娘娘开恩。”

皇后一边说,一边给身边候着的绯霞使了眼色。

绯霞去亲自把尹兰池扶起,皇后对她道:“不管怎样,你都是一片孝心,本宫断然不会罚一个有孝心的人。何况,老人家也的确是病了,你不算有欺君之罪。皇上那里你也无需害怕,本宫会说。”

尹兰池似有不信,她不信皇后会帮自己,一时倒有些诧异。皇后和太子妃婆媳关系融洽,原想着,太子妃回来后肯定会来皇后这里告一状的,且只要太子妃告状了,皇后肯定也会护着太子妃。

可却没想到,皇后倒是出乎意料的仁德开明。

尹兰池又不傻,她当然知道皇后婆媳不可能是真心对她,想来,是觉得她还算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又或者,皇后如今最大的敌人是淑妃,皇后还需要她来制衡淑妃。

皇上自己是个大孝子,所以,但凡有些孝心的人,他都会格外关照一些。之前恩赦了尹妃三天省亲假,如今尹妃人回来了,他也是当夜便去了尹妃那里。

尹兰池原还纠结着要如何引皇上过来留宿呢,却没想到,自己邀宠的法子还没想到,皇上就过来了。惊喜来得过于意外,一点准备也没有,尹兰池兴奋之余,不免又有些心虚。

起身去迎接,见皇上快靠近了的时候,尹兰池大幅度甩弄大水袖,双手交叠搁于额前,屈身弯腰:“臣妾拜见皇上。”因幅度大,行动间,皇上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这种香味,皇上觉得异常熟悉,好似在哪里闻到过。可任他如何细细去想,也是想不起来了。

这个念头不过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皇上便亲手扶起了尹妃来,拿她当小辈一样关切问:“今儿你去勤政殿的时候,朕忙,也没能与你好好说话。朕也忘了问你,老夫人身子如何了?”

尹兰池于是再一次在皇上面前跪

了下来,请罪说:“皇上,臣妾有罪。”

皇上却说:“皇后已经和朕说了,你也是关心则乱罢了,论有罪,倒谈不上。来,起来吧。”皇上倾身靠来,伸出有力量的臂膀来,亲自将人扶起。

尹兰池装着没站稳的样子,脚一崴,就柔柔倒进了皇上怀里。皇上一把将人扶住,即便心中知道她是故意引诱,可也没计较这些。他望着倒在怀里的人,望着她那张娇嫩如花蕊般年轻的面孔,忽而心一动,便将人打横抱起,直往寝殿去。

一夜承欢,之后跟着的,便是日日复宠。

从那夜之后,皇上似乎对尹妃十分贪恋喜爱,失宠了数月的尹妃,又再一次复宠了。很快,尹兰池便怀了身子,皇后得知后,看了后宫的记录确定日子没错后,便建议提一提尹兰池的位份。

“尹妃妹妹如今怀了皇上龙嗣,这是天大的喜事。宫里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喜事了,皇上该是给些奖励才是。”

皇上点点头,问皇后:“皇后觉得提她到什么位份比较好?”

皇后显然早已经想好了,闻声回道:“四妃自然没她的位置了,不过,九嫔之首的昭仪还空着。若皇上同意,便把尹妃妹妹挪过去,也算是对她和尹家的嘉奖。”

皇上没有意见:“后宫的事情,便由皇后做主吧。”皇上不甚放在心上的样子,他转眸看向皇后,忽然问,“皇后高兴吗?”

皇后不太明白他忽然来这么一句什么意思:“皇上再添龙嗣,臣妾有何不高兴?自然是恭喜皇上的。”

皇上却显然不太满意她这个说法,只皱眉问皇后:“可是朕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子,皇后就不在意吗?”

原来问的是这个……皇后心中冷笑。

“皇上与别的女人又生了何止一个孩子了,臣妾早已经在意不过来了。”若说贵妃是她嫁进宫之前就有的身孕,她不好在意,可后来开了淑妃的先河后,皇上早脏了,她在意得过来吗?

从前是嫌弃他的身子,后来连他所谓的真心都嫌弃了。如今,他是生也好,死也罢,他是老来得儿也好,得女也罢,她尽数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就只是两个儿子两座府邸。只要没人动太子的储君之位,她由着他们闹去、斗去。

可若谁敢起了觊觎太子之位的心思,哪怕那个人贵为帝王,她也照样要对付。

第078章

这段日子来, 皇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常常会忆起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来。他与皇后青梅竹马, 可以说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们之间, 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令人难忘的回忆,从前,这些回忆像是一直被押在了箱底一样,不是忘了,而是不会特意去想,尘封在那里了,可如今, 多日来,那些尘封的往事总会一桩接一桩的跳入他脑海。

那些美好的画面,清晰的就像是发生在昨日一样, 他想刻意回避都难。

方才问皇后的那两句话, 也似是脱口而出。就像皇后说的一样,他都和别的女人生了多少孩子了, 从前也没见她闹过、在意过, 何况如今。而且,他也不是那等没有自知之明之人,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皇后,断然不会这样问,自取其辱。

可他就是问出口了,不受控制般。

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中间的那二十年都是空白,只婚前和成亲初的那一年才是真实的。可这种念头和意识,不过只是一晃而过,很快,他便清晰的知道,他如今在哪里,而这二十多年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皇后轻声的质问,皇上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皇上一句话不留,匆匆的离去,倒让皇后一时间震住了。皇后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不过,她如今压根不放在心上。

尹妃得宠又怀了龙嗣,皇后心中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总之,能用尹妃来制衡淑妃,她还是愿意为尹妃争取更高的位份的。

九嫔之首和四妃之末,虽说差着品阶,但其实只要尹妃再争取进一步,就能挤掉淑妃的妃位了。且自从尹妃得宠后,皇上渐渐去淑妃那里的次数越发少了,皇后又如何能不高兴。

其实如今她倒不在意皇上宠谁,她只是怕淑妃过于得宠会捧得赵王不知天高地厚。太子的位置,她不允许任何动。

“本宫这么做,你该是能明白本宫的心意吧?”皇后总归还是在意太子妃这个儿媳妇的,亲人之间不该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有些话,她觉得敞开了说明白会比较好,“本宫这般抬举尹妃,还怕你不高兴呢。”

唐细自然明白皇后的一番苦心,忙说:“母后这般为东宫殚心竭虑,儿臣感激心疼母后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高兴。”

皇后说:“咱们是一家人,本宫觉得,有些话还是敞明了说好。即便本宫知道你会明白本宫的心意,但本宫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一说这事儿。你能明白,本宫很是欣慰。”

唐细也觉得皇后说的对,既是一家人,有些话,就该敞开了说明白的好。不免又想到太子,她觉得太子可真沉得住气。

自那日她和太子闹了脾气后,太子就和没事人一样,明知道她心里存着疑惑,他也不知道来哄哄她,把真相告诉她。可她这回偏也下了决心,他若不来主动提这事,她也不会主动去提,好像显得自己多在意一样。

二人各怀心思皆都不提,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唐细不知道太子心中是不是真的淡定,或者说不在意,但她不过只是表面装着淡定不在意而已,其实她心里是一直记着这件事的。

所以,回去后,她故意和太子说了皇后说的话:“母后怕我误会,有关尹妃的事儿,她今儿还特意跟我解释了一番呢。”她刻意提了一句,“母后说,既是一家人,有些话就该敞开说明白了。猜来猜去的,会影响感情。”

太子正伏案练字,闻声抬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倒是好笑:“那若母后不跟你说明白,你会猜疑她吗?”

“自然不会。”唐细摇头,“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宫好。若到了如今臣妾还要去猜疑母后,岂不是忒没良心了些?”

太子“嗯”了一声说:“你我成亲两次,自成亲后,孤待你如何,你心中该明白吧?有些事,哪怕孤不说,你也不该猜疑,若是猜疑了,就是没良心。”太子说的云淡风轻,“你连母后都信任,难道信不过孤?”

本来想借机拿捏他的,如今倒被他轻易那捏住了,唐细气!

既已知道他看出来自己说这些的目的了,唐细索性不再兜圈子,只直接明了说道:“可是这不一样!”她说的斩钉截铁,“母后没有故意逗臣妾,可殿下有。殿下故意说那些话,引起臣妾的好奇心,然后又故意卖关子不肯相告,故意害臣妾胡乱猜想,这就是动机不纯。”

太子问:“这些日子胡乱猜测,心情如何?”

“心情自然是不好的,心里藏着心事,怎么能好?”唐细以为他这样问,八成是心疼了,所以更是表现出自己的可怜来,“殿下从前倒对臣妾好,如今半点不懂怜香惜玉了,想必是喜欢上了郭承徽。”

太子轻哼一声。

“你也别拿郭承徽来激孤,孤不吃这一套了。”他终是搁下狼毫大笔来,抬眸认真望着人,“你不好受了两个月,可能明白孤当时的心情了?”

唐细忽然被他问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些日子太子做的一切,都是在清算之前的那笔帐。

她忽然觉得,太子的心机好深啊。太子的心眼真小,比女人的还要小。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太子轻声甚至带着点严肃表情的质问,她自己也有些心虚,觉得自己之前的确做得不对。而且,太子这般认真起来的样子,她觉得很有魅力,她总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他是在意她才会清算之前的账的吧?若是不在意,何必这般费周折,给她如此一个“惨痛”的教训。

唐细心中其实是颇为感动的,但她又不想表露出来,就咬死不肯承认他的好。

“殿下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来罚臣妾吗?大可不必的,殿下身份尊贵,若觉得臣妾做得不好,直接打一顿便是,或者关在小黑屋里不给饭吃也好。为了区区一个臣妾,倒不值得劳得太子布这么大一个局。”

太子真算是“看清”她了!

不过太子懂得点到即止,让她明白自己做错了就行,没必要一直抓着不放。所以,太子也不再继续提之前那事儿,只冲她招手说:“过来吧。”

唐细望着他。

太子说:“你过来,孤不会吃了你。”

唐细这才朝他走去,太子指着书案上自己刚刚写完的大作说:“你照着孤的字临摹。”

唐细撅了撅嘴,小声嘀咕:“殿下可是嫌弃臣妾的字丑了。”

唐细虽说也通琴棋书画,但毕竟不是世家贵女出身,总归次一些。除了棋术在太子面前还算拿得出手外,别的三样比太子比起来,都不够看的。唐细知道,太子这是嫌弃她了。

太子倒不是嫌弃她,教她练字是有为了督促她把字练得更好的意思,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可以借此和她培养感情吧。他平日里忙,倒没太多时间陪她,所以,一旦有这个时间的时候,他总希望可以陪着她一起多做一些事情。

感情,始终是要培养的。

唐细字也不算丑,但在太子眼中,却

是不够看的。好在她见贤思齐,见太子字好,她也是想学的。太子让她练字,她就认真的练,总归也不是坏事。

起初她只是临摹太子的字帖,而太子坐在一旁看着。过了会儿,太子会绕到她身后去,双臂环住她整个人,右手轻轻握住她握着毛笔的手,左手则环住她腰,一笔一划教她怎么写。

唐细侧头看去的时候,能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以及感受到他呼出来带着他特有体息味道的热气。不由得,脸就红了起来。

从前都是床上之事交流得多,与太子相处的时候,他多半都是想着那种事儿的。如今他耐着性子教她这些,慢慢的拿心与她相处,其实她心中还是挺感动的。

女孩子就是容易感动,容易多想,容易轻易动心,更容易用情太深。感动着感动着,不免要想得多了些,甚至把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都想好了。

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就带上笑意来。甚至都想好了,以后要生三到四个孩子,一定要有儿也有女,这样才算完美。

想到孩子,不免又想到昨儿晚上太子欺负她的情形……然后她抱着又怀念又羞涩的心情回味起来,一点点的回忆,从最初的前戏开始,到中间的狂风暴雨,再到最后的细雨绵绵,越想越觉得心中像是揣了十几头小鹿般。

太子是真心想在除了床事以外的事情上和她培养感情的,太子没别有用心,她倒是多想起来了。太子一低头看到了双颊红扑扑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眉头一皱,抬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下,语气带着些许身为人师的严厉,问:“想什么呢?”

唐细回过神来,脸更红了,连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没想什么。”她就是不承认想他的好了,“反正没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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