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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番外三 眷恋你的温柔(艾蕾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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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选择。

艾蕾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

神界所有神众都知道,他们的小艾蕾尊者,心里藏了一个人。

她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那人的行踪,却每次都在真的见到那位时,羞而怯步。

每次有人上门去拜访那位时,都必定会有她同行,只是每次她都是躲在最后面的那一个。

待其他人都离去时,她才怯生生地捧起一杯茶,递给那位大人。

那位也仿佛怕惊吓到她一般,只接过茶杯,对她温柔地微微一笑,只字不语。

抬头撞见那位那温柔的笑眼的刹那,她瞬间如煮沸的河虾般,噌红了脸,然后逃也似的请辞离开。

如此千万年下来,倒也形成了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她以为他们可以永远都这样,可是后来出现了两个人,两个让她羡慕嫉妒到夜不能寐的人。

那位大人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尽管她以前每次见到那么形单影只的他时,都会觉得他太寂寞了。会经常忍不住地想,要是能有个人陪着他就好了。

可是当她的祈愿真的实现了时,她却又无法接受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竟真有人能这么轻易地住进他的眼里心里。

那位魔族的大人还好,只是偶尔会来找他,陪陪他。她还可以安慰自己一下。

也好,这下大人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可是,当那个小小的妖族也出现在大人殿内的时候,她就完全心理失衡了。她知道,她嫉妒了。

怎么能有人能那么幸运地住进那位的家里呢?甚至还能得到他的亲自维护?

每次听着那只妖族,上蹿下跳地给那位大人惹事,害得他还要去给他擦屁股时,她都恨得咬牙切齿。

真的太不知好歹了!

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因为那是那位自己的选择,她没有资格评判。所以每次听到这种消息,她都只能躲在背后偷偷地哭。

她时常在想,要是没有这只鸟就好了……或者,若是能跟他互换一下该多好,她宁可不当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族尊者!

这想法也许很疯狂,但却是那个时候的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好在,那时不满那个妖族的族人们也很多。尤其是威尔他们几个,恨不得分分钟把那只小妖孽撕成碎片。

——她知道,他们同样也不能忍受那个妖族住在minder家这件事。

所以当威尔和他手下那伙儿人,打着陪他切磋的名义,想名正言顺地“失手”除掉他时,她一开始其实是有点庆幸的。

只是,当那个青凛真的中了他们的圈套,快被他们给打死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又慌了。

因为她想到,若是那位大人知道了他们趁他不在,欺负死了他养的小东西,会不会伤心呢?

大人一直都在那么竭尽全力地保护他,对这家伙的感情只怕已经相当深了。

想到这,她第一次违背自己心意地,悄悄跑去跟那位报信了。

“我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不想看到minder大人伤心罢了。”

当那个妖族事后找到她,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时,她只冷冷地如此回道。

“我又没有说要感谢你!”

那家伙撇了撇嘴,面上很是不屑,可眼里却分明多了一丝暖意。

她想,这家伙……也许也没她想象中那么糟。

就在她差不多准备要释然的时候。

想着这样也好,只要那家伙没有坏心眼,就让他陪在大人身边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

却不想,之后竟会发生那件事!

那天,她去找八尊者艾维斯,想跟他商讨一下祭祀的事宜,却不巧听到了他在跟其他几个人商量着什么。

当她听到“这样就能让minder和伽罗反目为仇”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什么人?!”

最先跑出来的,是格鲁特,随后她才看到维米尔和艾维斯等人。

“艾蕾?”

艾维斯紧蹙着眉头望着她,面上有一丝阴郁。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

“我们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艾蕾还来不及回答,格鲁特的另一个问题又抛了过来。

“你……你们在商量什么,想对minder大人做什么?!”

她满脸警惕和震惊地做出了防御的姿势,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有人要害minder大人,她必须从这里逃出去,通知他!

格鲁特见状,面上也是闪过一丝阴狠,似乎正准备对她下手时,突然被旁边的艾维斯拦住了。

“等等!格鲁特,让我跟她单独聊聊。”

格鲁特看向他,又和维米尔对视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给你一刻钟。”

随后,艾维斯把她带到了后山的小屋,也不说话,就是独自在那斟起了茶来。

“你想说什么做什么,痛快点!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们去伤害minder大人的!”

望着这个她从小当哥哥般,仰慕和依赖的男人,她第一次觉得对方那么陌生。

为什么啊,不是你从小就跟我说咱们的minder大人有多么多么了不起吗?不是你说,那位是我们必须要一辈子守卫的人吗?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她用盈满泪水的眼睛,悲伤地质问着他。

艾维斯叹了口气。

“艾蕾,你冷静点,先听我说完。我们没有要害minder的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挑起魔王和minder大人之间的纷争!”

艾维斯递给她一杯茶,认真地看着她。

“你喝了它,我就告诉你。”

怒气上涌的艾蕾,啪地一下打飞了杯子——她现在哪有那个心情喝茶。

“不要糊弄我!你给我说清楚!”

“唉,你这个傻瓜,我们怎么会害minder大人呢?我们只是想让minder帮我们除了伽罗这个定时炸弹而已,你难道不觉得他碍眼吗?他跟minder的关系,可比你跟minder要亲近得多哦。”

“可……”

不等她辩驳,艾维斯瞬间又接着道:

“而且啊,更重要的是,咱们的minder掏心掏肺地对人家,然而人家未必领情啊。”

“……什么意思?”

艾维斯自己端了杯茶,坐下来,不急不缓地吹了吹。随后在对方焦急无比的目光中,这才悠悠道来。

“我听说……魔族那边在暗地里筹谋着,如何把minder拉入他们一方。你现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什么?!不可能!”

艾蕾大惊失色,当即就踉跄着后退了一下。

这意思,难道是说伽罗接近那位大人是另有目的?是为了把minder带离神族?

“唉,小艾蕾啊,你就是太单纯了。你也不想想,如今minder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是谁。有咱们神族吗?你说这样下去,你真的敢保证minder会一辈子都呆在神界吗?虽说那位大人名义上是咱们神族的守护者,可他做事终究还是凭他自己心意的,没有任何人能约束他,哪怕是咱们的陛下。”

“……”

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是了,他最亲近的,一个是那只妖族的青鸟,一个是魔族的王。

竟真的没有神族!

虽然他跟海顿陛下交情也不错,可终究是带有任务性质的来往,不是纯粹的友谊。

刹那间,艾蕾真的有点慌了。

以那位大人对魔王目前的态度看来,真的比普通朋友还要亲了。他不会真的为了那个人,放弃他们神族吧?!

“……”

望着眼前面色煞白的女孩,艾维斯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明白,目的已经达成了。

果然,很快女孩就犹如失去了魂魄的布偶一般,面色怔然道:“那,你们有什么计划?”

……

就这样,她上了他们的那条贼船,且再也下不去了。

后来,minder和伽罗在域外苍穹大战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那个时候,她发了疯的要去找那位大人,想去帮他。可是,她却已经被格鲁特等人控制了,身体都不能自主。

等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逃出去时,却传来了那位与魔王在域外苍穹大战后,玉石俱焚、双双失踪了的事。

那位大人消失了,她的心也死了。

浑浑噩噩地过了数千年,直到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位!

他回来了!他没死!!

天呐,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激动,激动到泪流满面,激动到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可是,这次回来的大人,却一改从前的温和儒雅风格,带着令人陌生的风霜戾气,狠厉地质问起了殿上的所有人。

当时,她的心头在狂跳。

难道大人已经知道了当年那件事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循环盘绕。

那一刻,一股没来由的、巨大的恐慌和害怕笼罩着她。若是他真的知道了,该对她有多失望?

不,不要知道,不能知道!

她在心里无声尖叫。

好在,她的祈祷再一次应验了。大人质问的是另一件事,质问的对象也仅西撒陛下一人。

显然,他尚且还没有发现那件事。

艾蕾刚要松一口气,却在下一刻,心再次提了起来。

伽罗竟然也没死!

这么多年,他竟一直被陛下藏了起来!

女孩望着殿上重新聚到一起了的两人,再次恐惧得哆嗦了起来。

她有种预感,当年那件事藏不了多久了,只要伽罗醒来,暴露便是迟早的事。

她知道,同样惊慌惶恐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其他四个家伙。不,或者说,他们比她更害怕。

她想过他们会找什么办法去掩盖当年那件事,却没想到他们竟会丧心病狂到想让旧事重演!

[只要,再让他们两打一架就好了。]

不,不可能!她绝对不会让千年前的事重现!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阻止他们,除非她能在他们行动之前,就主动把当年那件事曝光出去。

然而,她敢吗?

不敢,别说她自己本就是当事人,一旦曝光,她便永远也无颜再面对minder了。就算她不考虑自己,也要为神族考虑。

minder好不容易在他们的乞求下,没有放弃他们一族。若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他最好的朋友和其爱人,被他们如此设计,他当真还能再宽恕神族一次吗?

甚至……还有格鲁特这么几个,想置他于死地的神族上位者?!

想想连她都感觉心寒不已,她怎么能忍心让他那么痛心。

于是,思来想去她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在伽罗还没醒来之前,提前解决掉他!

那样,他便永远也威胁不到minder大人了。

可是,历史的齿轮总是惊人的相似。她的计划再次夭折了,她竟在动手时被那位亲自撞见了!

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当场死去。

望着那张愤怒到让她有点陌生的俊脸,她的心也如同被掀飞的身体一样痛。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要不就这样让他打死吧。

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不,他还不知道她是谁,她必须逃走,逃走了就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偏偏这个时候,又撞见了青凛和艾琳娜尊者。

当艾琳娜叫出她名字的刹那,她的心都颤抖了。

“不,我不是!”

她疯狂的尖叫,极力地否认。

可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还是被随后跟来的那位大人打破了。

“——艾蕾?”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完了,他终究还是知道了。知道这个要害他朋友的歹人,就是她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望着他那双沉痛而失望的眼眸,听着他那低沉而沙哑的谴责喝问声,犹如千万利剑般把她的心扎了个千疮百孔。

啊……让她死了吧,活着真的太难受了,她想。

上天仿佛真的能听到她的祈祷一般,竟真的就那样最后一次成全了她。

当她被那股力量贯穿时,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想——终于解脱了。

只是,她真的好不舍啊。

minder……这位大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即使知道她背叛了,却还是在想着要救她。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儿,却要承受那么多的阴谋和背叛啊?

倾尽一生守护的那群人,却在背后想着如何置他于死地!

老天爷,你怎么能如此残忍,怎么能?!

大人……我的大人……

如有来世,我定要堂堂正正地跟你说一声——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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