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双生（九）汀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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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如玉说的第二轮比试是什么？”言卿本是找个借口离开, 跟着谢识衣远离众人，马提问：“青云大会还第二轮？”

谢识衣道：“嗯，第二轮比试在浮花的汀澜秘境。”

“秘境？”言卿皱眉：“突然增加一轮秘境, 你说镜如玉会不会在里面做手脚？”

谢识衣语调平静说：“不会。青云大会九宗齐聚，镜如玉生『性』多疑，不会冒险亲自动手，应该是秦长熙。”

言卿说：“啊，秦长熙要做什么？”

谢识衣垂眸, 这种事他从来不会对言卿打哑谜, 说：“当初那只凤凰魔种是秦家御魇术的初步试验, 若我猜错，汀澜秘境应该会被秦长熙当做一个祭台。”

言卿：“……？？？”他前面还能跟谢识衣的思路, 可是到“祭台”完全懵了。

为什么从凤凰魔种，能直接跳到祭台，这间谢识衣到底给他省了多少步骤——难道这是冰雪琉璃心？？

谢识衣过多解释, 又说：“我让镜如玉在汀澜秘境外布下了伏羲石。”

“伏羲石……”言卿喃喃，马明白了他的思，了伏羲石隔绝外界的窥伺, 他在里面完全可以不受阻碍使用魂丝。

言卿唇角高兴扬起, 眼眸发光：“不错啊，幺幺。谢谢你的良苦用心。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秦家的计谋得逞的！”

谢识衣看他一眼, 淡淡说：“不用阻止, 你可能都是秦家计谋里的一环。”

言卿：“啊？”

谢识衣：“这次的御魇术, 应该是用来对我的。”

言卿微愣说：“不会吧，对付你至少得找个化神巅峰的魔种啊。要是秦家可以『操』控这样的人物，不用那么怕你了。”

谢识衣轻轻笑了下，回答, 只道：“我留给你的那颗血玉珠，一定不要离身。”

言卿：“……哦。”

中途一只蜂鸟飞到了谢识衣面前。

谢识衣因为事情而先行离开，留下言卿一个人回定源峰的卧室。

关的瞬间，言卿吊儿郎当嬉嬉笑笑的表情全然消散。他面无表情，靠着窗，睫『毛』垂下，神情在余晖里半明半暗，抬起手看着自己腕间蜿蜒如蛇的血线，声音很轻：“御魇术么？”

淮明子当初研究出御魇术，野心极其庞大。

试图想『操』控“魇”，让魔种成为自己的傀儡。

他自认为是魔神。

他想成为魔神。

那个时候，淮明子已经可以“以符控魇”，『操』纵一些灵智低下妖物魔种。但御魇术在人身却一直成功过。

因为人的识海何其浩瀚，寄生于人体内的“魇”又诡诈多端，根本不可能被他的符咒定到。这世间除了言卿的魂丝，还任何一样东西，能够直接捕捉到这种魔神留下的“诅咒”。

于是面淮明子打了另一个算盘——找不到魇，干脆让魇出来。

淮明子在十城闭关最久的那一次，一直在尝试提取出活魇。

魔种死，魇会从眉心爬出来。但大乘期以下的修士和凡人，像孙耀光，死了魇会跟着散散，根本不可能活着。

只能拿大乘期以的魔种做试验，而大乘期以的魔种，魔域或许不足百人，动辄是一城主，淮明子不敢擅自妄为。

言卿对御魇术了解的不是很多。

只知道当初秦家用在凤凰魔种的符咒很简单，对于未开智的妖兽，步骤并不复杂，饮过紫霄的血，会毫无理智去攻击紫霄、直至死亡。

复杂的，作用在人身的，他不知道淮明子研究出什么东西了。

言卿想了想，直接把不得志拎了出来。

不得志两个翅膀正抱着块灵石呼呼大睡。

言卿用手指弹了下它的脑。

“醒醒。”

不得志睡眼惺忪睁开：“咋，你比赛结束了？赢了输了？”

言卿说：“赢了。”

不得志抱着灵石，非常敷衍“哦”了声，然打算继续睡。

言卿拎着它的两个耳朵，把它拽了起来。

啪嗒，怀里的灵石落。

不得志低头看，一下子惊醒，死命扑腾：“你要对本座干什么！！”

言卿问：“你现在给我认认真真回忆。你当时吃了那个凤凰是什么感觉。”

不得志气急败坏：“娘希匹，一个问题你要问多少遍！我当时还吃了你那破镜子啊，那玩儿磕得本座牙疼，根本尝不出凤凰肉的味道！”不得志想到这事，气死了气死了气死，拿头撞言卿：“格子的，你赔子凤凰肉！”

言卿盯着他，最味深长笑了：“赔你赔你。不得志，我很快带着你去吃大餐。”

*

虞心看着镜如尘，扯了扯唇，心情复杂得很。他奉命行事，对于利用飞羽来『逼』镜如尘，并不觉得心虚和愧疚。只是在知道她以前的身份，还是难免动了恻隐心。

他在幼时曾听闻过浮花双姝名，当年名花倾国，颠倒众生。再看眼前不谙尘世、心思单纯如少女的镜如尘，真觉世事无常。

镜如尘急出眼泪，清澈的眼睛泛着水，显得楚楚可怜。她双手合十，轻声说：“前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飞羽吧，那一晚你们，他坚持多久晕了过去。现在还醒过来。怎么办，飞羽一直在发寒，我怎么都唤不醒他。”

虞心暗道，这不废话吗，你要是叫得醒那奇了怪了。

虞心说：“你带我去看看吧。”

镜如尘想到虞心那么说话，当即乖乖拿袖子擦干净眼泪。她心急如焚，想伸出手去拽虞心的衣袖，可是看着他刻薄的脸，又讪讪收回了手。

“谢谢前辈，前辈你跟我来。”

虞心扯了扯嘴角，心道：他们的爱情故事还真是感天动。

侍卫为了小姐如实交代。

小姐为了侍卫可以付出一切。

一段感情，两种利用。

……镜如尘唯一的错，或许是她是镜如玉的姐姐吧。

那位浮花主试图用重要人来要挟盟主，或许想过，同样的手段，盟主能比她做的绝。

能坐在霄玉殿的人，心思怎么可能简单仁慈。

虞心现在还是搞不懂盟主想要做什么……但那不是他该担心的事了。

镜如尘带他到了鸦杀峰花圃尽头的一间草屋里。

虞心边边说道：“你一直住在这里？”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虞心还是忍住：“你见过镜如玉吗？”

“对啊，我一直住在这里。”镜如尘抬眸，眼神茫然不似作假：“镜如玉？镜如玉是谁。”她想了想，又念了遍自己的名字：“镜如尘镜如尘，镜如玉，她和我的名字像哦。她是我的妹妹吗？”镜如尘说完“妹妹”两个字，不思挠头笑了笑。

但是因为忧心忡忡，这笑很快散了，她脸大块大块被烧伤留下的疤痕，皱起来显得恐怖：“前辈……飞羽到底怎么了，他会不会再醒不过来啊。”说着说着，镜如尘眨眼，感觉都快要哭了。

虞心不以为心想：人能不能醒，你要问我们盟主。

虞心进去，装模作样看了下躺在床的飞羽一眼，随口说：“能醒，不过需要一样东西。”

镜如尘开心起来：“什么东西。”

虞心说：“一种毒虫，叫照夜萤。”他这话不算骗镜如尘，照夜萤确实可以解寒毒。

镜如尘焦急道：“前辈，照夜萤在哪里？”

虞心低头看她一眼，慢吞吞说：“在汀澜秘境。”

镜如尘眼『露』『迷』茫：“汀澜秘境？这又是哪里？”

虞心慢慢道：“不急。汀澜秘境我会带你进去的。”但他进去，不可能一直保护镜如尘，他还得看着燕卿呢。虞心瞥了镜如尘一眼，往前，手指间出现一丝红『色』的灵力，汇入飞羽的脖子。

青年发出一声闷哼。

面具脱落，『露』出一张青白消瘦的脸来，他颧骨微凸，为本阴沉的气质添了分古怪。

“飞羽！”镜如尘着急扑了过去。

虞心说：“我可以暂时压制他体内的寒毒，但是只能持续七天。想要救他，你们必须得找到照夜萤。”

*

言卿在万象台的初试，震惊了整个青云大会。一部分人对擂台的事一知半解，只以为是殷柏自作自受才输了。对言卿的诧异，来自于面赶过来的九宗长和……谢应。

少年人尤其参加青云大会的少年人，对谢应的印象从来不是霄玉殿和仙盟。而是一届的青云榜首，名动天下的少年天才，两百岁已经和九宗宗主并立的天骄子。这样遥不可及的人物，为什么会和一个元婴初期的弟子扯关系？

至于当时离擂台较近的人，对言卿的认知可远远不是“运气才赢”，在那些太长还到来前，他们亲眼见，青『色』的长风是在言卿的脚下蔓延的……

三日转瞬即逝，汀澜秘境打开的这一日，言卿专给不得志灌了一大堆提神醒脑的草『药』。怕这玩儿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不得志被嘴里的薄荷叶凉得整只蝙蝠升天，晕头转向：“你是不是想害死本座！”

言卿笑笑：“餐前小菜。”

他抱着不得志出现人群中时，料中受万众瞩目，一下子成为人群焦点。第二轮决出五百人，无一不是元婴中期元婴期乃至元婴巅峰的修为。只三人是元婴初期：这三人分别是言卿，白潇潇，和殷无妄。

言卿忍住笑出声来。

还真是巧了，简直是回春派旧友重逢。

明泽晋级，紧张兮兮对言卿道：“燕兄，你在里面保护自己行，必要硬求个名次。”宁弈秋作为师姐，虽然对言卿印象不，还是皱眉叮嘱道：“进去记得小心颜乐心，我不知他怎么那么短时间到元婴巅峰了。可是颜乐心人心肠歹毒，汀澜秘境隔绝神识，长监控，他行事恐怕加肆无忌惮。遇他你会吃亏。”

颜乐心是前明泽提到过的，这一次最希望夺魁的人。合欢派宗主的嫡系弟子。

言卿微笑道：“多谢弈秋师姐。”

宁弈秋微微一愣，她再次看言卿。

她不会以流言蜚语去评定人，但燕卿拜入忘情宗本是捷径。事实摆在那里，不得不认。不过现在真的和这个少年接触。见他样貌虽秾艳，笑容却风流气。

宁弈秋不由心生感，再次补充说：“合欢派善用媚术和情阵……你，你千万要小心。”

言卿：“嗯，多谢师姐。”

他抱着不得志往合欢派那边看，站在最前的是白潇潇和颜乐心，颜乐心同样穿着粉白『色』的弟子衣袍，却丝毫不显脂粉气，身姿挺拔，凤眸含笑，和旁边的白潇潇举止暧昧亲昵，大庭广众下毫不遮掩。

言卿：“？”

言卿又想到殷无妄。

家伙，真梦回回春派山洞？他又要看一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