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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璇玑火(二)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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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都愣住了, 谢识衣为什么会进来汀澜秘境?他任由谢识衣牵着自己的手腕,也没挣脱,等墙壁旋转重合, 将这一处包围成一个方寸的小空间,言卿才抬头,眼神微带疑『惑』,轻轻地问:“谢识衣?你怎么进来了。”

青『色』的烟雾弥漫,恶鬼道光线晦暗不明, 当言卿发谢识衣换了衣服, 是微微愣住。谢识衣从小洁癖严重, 长大从襟到袖无一不是洁白胜雪,湛若冰玉。

言卿就见一次他穿红衣的子, 还是在夜屠障城前。在又是为什么换上了红衣。

谢识衣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摩挲了下,垂眸问他:“血玉珠呢?”

一瞬间言卿清醒来,满腹疑问烟消云散, 心虚地说道:“我、我进了这秘境主人的洞虚秘境,不小心把珠子落面了。”说完他又讪讪补充说:“谢识衣,你这血玉珠是什么做的, 要不我再帮你做一颗?”

谢识衣没有理会他, 手指沿着言卿的腕心慢慢往下。冰寒的灵力,渗进皮肤穿刺经脉。顷刻间, 言卿体内幻蛊虫引起的灼烧炙热感被消除, 体都多了种轻盈的感觉。

言卿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就听谢识衣冷冷淡淡道:“我要是不进来, 你打算这没有一点修为,获得青云第一?”

言卿卡壳一秒,随道:“我猜六道楼的生门出去就是汀澜秘境的出口,我离第一很近了。”

谢识衣闻言讽刺一笑:“你猜的没错, 不那个生门你们谁也打不开。”

言卿:“嗯???”

谢识衣说:“天人道的生门,需要洞虚期的灵力。”

言卿:“……”

啥?他一入汀澜秘境暗中就已经把地形看了个透,道秘境中心处,就是这座楼。他会跟着镜如尘进来,是相信曾经的浮花门门主在面如同外挂,跟着她混准没错——结果镜如尘把他带入一个死局?

言卿:“那这第二轮比赛是在搞笑吗。”

他们一个大乘期都没有,根本就没人出的去啊。

“秘境有别的路通出口,六道楼本来就不对外开放。”谢识衣平静地说:“你总是能选择出最难的一条路。”

言卿:“……”

言卿想到什么,问道:“镜如尘是你弄进来的吗。”

谢识衣:“嗯。”

言卿:“难道她不是你放进来给我带路的吗?”

谢识衣微笑,眼眸却没有一点笑意,淡淡叙述:“嗯,我让她带路,把你带进死局。”

言卿本来弄丢了血玉珠在他面前就已经有点心虚了,在听到谢识衣语气的嘲讽,马上改口说:“也不一定是死局吧!一个法阵不可能只有一个生门的!就算你不进来,我也有办法出去。”

这话他不是哄谢识衣的。六道楼对于君如星他们神秘诡异,但是对于言卿来讲,也并非难以勘破。如果破不了生门,毁阵是最简单的方法。

六道楼据他观察,只是六个阵法叠加在一起罢了。从地狱道开始,每一道都有自己的阵眼。一层一层毁掉阵眼,自然就能出去。当然,六道轮回破下来,废了那么多间,他的青云大会第一肯定就没了。

谢识衣没有说话,很久才轻声问:“言卿,你为什么执意要参加青云大会?”

言卿这回安安静静地闭嘴了。

这个问题他暂不能回答,也不道怎么回答。他的撒谎,逃避,『插』科打诨,谢识衣绝对都能看出,只是不会拆穿罢了。而刚刚经历那段漫长的回忆,对于自己和魇的话题,言卿疲于再去嬉嬉笑笑掩饰。

好在,从隔壁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呻//『吟』声,把两人的对话打断。一墙之隔,是白潇潇和颜乐心。

他们所在的这个暗室,墙与墙贴的特别近,两人也因为姿势关系,靠的特别近。

谢识衣手还握着他的手腕为他疗伤,墨发和衣衫上的冷意凉薄疏冷萦绕言卿呼吸间。

谢识衣入内为了不被人认出,换了少年形。在明明幻幻的青雾红光,他散开的鸦发像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红衣飒飒冷冽,一如眉眼,秋水寒霜凝于剑上。

脉络间流淌冰寒灵力,言卿背贴着墙,抬头,看着谢识衣在的子,一恍惚。与其说他对穿红衣的谢识衣陌生,不如说是害怕多一点。南斗神宫青石门打开的那一天,谢识衣握着剑走出,万崩塌毁灭之际,那掠干涸血迹的血『色』衣角,好像在遥不可及的彼岸。

这,隔壁传来二人的对话,伴随细细弱弱的哭喊、喘息,暧昧绮丽。

“颜师兄……”

“潇潇,不要怕。”

言卿从来没想有一天会和谢识衣被困于暗室听隔壁的人表演活春宫。

太离谱了。

“……”

隔着一堵墙。

墙是白颜二人在苟且之事、翻云覆雨,各种不堪入耳的对话。而他前是谢识衣,清冷无暇好似冰雪,握着他的手,也不道听没听到。

言卿提议道:“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

谢识衣云淡风轻反问:“换个地方,你就会认真跟我谈?”

隔墙的巫山云雨在狭窄的暗室声音激烈,让暧昧横生。

言卿头一热,想也不想道:“可是在这,你又真的能心无旁骛跟我谈下去吗?”言卿:“……”

不对,他这问的是什么问题。好了,在他都能想到谢识衣会怎么回打他了,绝对冷笑一声反问“为什么谈不下去。”

不让他意外的,谢识衣并没有这么回答。沉默的片刻,他感觉谢识衣冰冷的掌心好像有那么一丝热意。

谢识衣松开他的手,在昏暗中别开脸,冷冷道:“去哪?”

言卿舒口气,说:“去天人道吧。”

“好。”谢识衣一手紧握着不悔剑,往前走。

结果言卿还没走两步。

忽然听到隔壁的白潇潇在温存的片刻,撒娇一般说:“师兄,你不要去救燕卿好不好呀。”

男人在情//事中总是容易失去理智,颜乐心轻轻喘气问:“怎么,潇潇不喜欢他?”

白潇潇负气道:“对,我不喜欢他。我不要你和他双修救他。”

颜乐心勾唇一笑:“好,师兄只属于你一个人。”

言卿:“……”

幸好谢识衣对于这种无聊的事也不会多问。

短暂的步伐停顿,谢识衣继续往前走。

言卿慢悠悠地吐口气,他上辈子是十方城少城主,对于这两人的情//事见怪不怪。因为谢识衣在旁边才让他觉得太别扭罢了。真是有病,这种候还要提一嘴他。言卿觉得糟心,也不会让他们好,走之前、随随便便在一堵墙上画了个小小的符,算是稍给他们一个小惊喜。

与此同,另一边。

殷无妄被谢识衣砍掉一只手,失血多陷入昏『迷』,体内幻蛊虫的毒素一点一点蔓延,他头晕目眩。

白潇潇的血好像是另一种毒,让他口干舌燥,浑发烫,血『液』翻涌。

殷无妄眉心的血菱边缘浮出一点黑『色』来。他脸『色』苍白,眼睛却是赤红一片,靠着墙壁,眼神绝望又疯狂地看着天壁。

青雾太浓,他看不清这雾,看不清前方,就像看不清这笑话一般的人生。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为什么……

隔壁缠绵的呻//『吟』慢慢传入耳中。

殷无妄缓缓闭上眼。

白潇潇的血是春.『药』,声音则是撩人心魂的蛊虫。隔着一堵墙,虫子疯狂蚕食他的理智,也在碾碎他的尊严。

殷无妄咬紧牙关,手腕还在流血,他视线动『荡』,失去觉,意识在缓缓跌落深渊。白潇潇的□□让他觉得血『液』发热。可是最一眼看到的那红衣影,却又让他从骨髓到灵魂胆战发寒。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要对他这不公……从小到大,好像什么好事都没发生在自己上。

断手上的鲜血快要流干,殷无妄忽然大脑一阵剧痛——听到了一声尖锐奇怪的哨子声。

那哨子声把他带入一个奇怪的梦。

他不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次,耳边依旧是白潇潇的声音,可无比清晰也无比柔媚,好像就贴在自己的耳边。少年软若无骨的躯就瘫在自己怀,细长的手臂攀着他的脖子,含着泪颤抖说:“怎么办无妄哥哥,我需要琉璃血,可是我根本接近不了谢应。”

殷无妄听见自己哑声说:“没关系,我有办法。”

毕竟谁人能想到呢。空空寂寂玉清峰,天下第一人义上的道侣对他情根深种,还和他有无数鱼水之欢。燕卿到了南泽州,难耐空闺寂寞,又开始暗中和他勾结。

他在床上甜言蜜语,哄着燕卿交出了出入玉清峰的令牌。而设计让白潇潇误入其中,误打误撞和谢应相识。白潇潇觊觎琉璃血,而他觊觎不悔剑。此便开始了两人漫长的图谋不轨。

纵你是万年难的天才又如,还不是木愣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践踏天骄的感觉,让他自负又得意。

燕卿是谢应的妻。白潇潇是谢应的心上人。可这两个,都是他床上的尤。

梦,他在忘情宗看着那个仗剑悬桥无欲无求的雪衣仙尊,眼神轻蔑,只有怜悯。

最,他们当然成功了。

这个梦太绮丽,也太舒畅。以至于殷无妄都不想醒来。

但是他注定要醒来。

有个声音在问他。

“你想不想杀了谢应?”

*

“你想不想杀了谢应?”谢识衣入汀澜秘境的消息传到璇玑殿,秦长熙打开折扇半遮面,语气含笑问镜如玉。

镜如玉眼眸冷冷看着他。

秦长熙叹息说:“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进去啊。”

“意外之喜——”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意外之喜。”秦长熙的眼神『露』出一些疯狂之『色』来,激动地紧握折扇的手都在颤抖,哑声道:“我本来没打算让淮明子彻底醒来。在看来,汀澜秘境这个祭台选的好啊!让淮明子醒来,哪怕和谢应同归于尽都是对我们有利的!”

镜如玉挑了下眉,没说话。

秦长熙合扇勾唇,缓缓说:“镜门主,可能这次,长熙也需要入汀澜秘境一回。”

镜如玉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神『色』也没什么起伏,笑着说道:“好啊。”

秦长熙合手作揖,慢慢往退。

又从手中拿起一个哨子来,玉骨做的,看起来格外精致。

镜如玉坐在高座上,等他离开,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贝壳似的指尖凝着璇玑殿华光璀璨的珠『色』,她眯起眼来。对于秦长熙大言不惭说出的计划,她一直保持着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笑『吟』『吟』不发话。

际上,她和秦家结盟,本来就是各取所求,是友是敌需要看她心情。秦家家主不在,秦长熙在她眼中不小辈。紫金洲那边三家家主没有亲自前来,她就不会轻举妄动。

镜如玉自言自语道:“淮明子上辈子在十方城就是死在谢应手的。百年,谢应哪怕碎无情道重修,你们就真的有把握能杀死他吗。”

“不没关系。”镜如玉微笑说:“你进去吧,我会帮你的。”

她的指尖出一片飞羽,带着她冰冷的命令传遍数百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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