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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霄玉殿(六)不辞冰雪为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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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上明月琼桂, 落花如雪。

祭台下『潮』起『潮』落,沧海声。

魂丝蜿蜒在枯藤荆棘上,像铺陈一地血『色』的花。

言卿苍白的手指抓住木剑, 踉跄站起来。

魔神和他融为一体,他们情绪是共通的。

他能清晰的受到魔神的喜悦和得意,野心和杀意如荒草般蔓延生长。

初次融合,魔神非常想和他打好关系,讨好一般地抛出橄榄枝。

“言卿, 你要为谢识衣报仇吗。”

言卿声音低而沙哑:“报仇?”

魔神言语甜蜜:“对啊。报惊鸿五年谢识衣被抽灵根、被毁修为, 九死一生的仇, 要知道,兰溪泽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

言卿淡淡垂眸, 了下自己的手指。

空中桂花清淡的香都压不住浓郁的血腥之意。

言卿融合了魔神本体,某种意义上也是彻底脱离了□□凡胎的禁锢,恢复了化神修为。他轻声道:“你说得对。”

兰溪泽是化神巅峰的修为, 但是白潇潇体内吸收了近半个魔域的魇,空强大。灵气动『荡』,神力□□, 哪怕是毫章法的攻击都能让兰溪泽逃可逃。

大白死咬着嘴唇, 固执地攻击眼这个人。

它咬,它抓, 它扑, 眼眶赤红, 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大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最一击,是趁兰溪泽不备之时,扑上去用手指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手中的哨子落地。

兰溪泽闷哼吐出一口鲜血, 半跪下来,倒在了那棵幻化出的乔木之下。

大白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泪水浮在眼眶下,牙关颤抖喃喃说:“就是你害了小主人,就是你,就是你——我要杀了你。”

从忘川之灵嘴里听到“小主人”个字,兰溪泽唇角溢出一丝讽刺的笑来。反擒住它的手,没有用任何灵力,眼中绿『色』一闪而,将它扔到地上。

兰溪泽俯身几近疯魔,一字一句:“对啊,就是我。不你算么东,让你的主人来亲『自杀』我!让微生妆来杀我!”

大白跌倒在地上,碎石砸到脸上,它也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兰溪泽受魔气侵扰,眉心皱起,刚要运气调养丹田。

可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又让他停下了动作。

沙沙沙。

言卿握着木剑在一步一步『逼』近,殷红的衣袂掠荒草。

兰溪泽靠在树下,抬起头来,他银『色』的长发浸染鲜血。一张被恨和欲望扭曲的脸,卸下部伪装,彻彻底底展『露』在月光底下,只剩冷漠与凉薄。

言卿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兰溪泽。

兰溪泽靠在树下,扯唇讽刺说:“你运气倒是好。”

言卿说:“你早该死了。”

言卿半蹲下身体,木剑抵上兰溪泽的额心,他低头的时候,有桂花落在发上肩上。

“兰溪泽,”言卿声音很轻:“我当初在障城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你血债血偿。你欠谢识衣,我会帮他一件一件要回来。”

对化神期的修士来说,皮肉上的痛苦都不足为道。哪怕他在将兰溪泽千刀万剐,兰溪泽也体会不到谢识衣当初的疼痛。但是言卿在就是想见血。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心疼,只能用血洗刷。

兰溪泽不以为意笑起来:“哦,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言卿没理他的嘲讽,容颜在晦暗的光影里亦正亦邪,扬起手,手里的木剑毫不犹豫直接穿刺了兰溪泽的瞳孔。

“惊鸿五年,诛魂台上毁修为,剔骨崖断灵根。”

“他们就是这样毁了他的眼睛。”

剑起剑落,落血如雨。

“然毁了他的灵根。”

一剑横穿命门,一剑挑断经脉。

“将他关入幽绝之狱。”

魂丝缠上兰溪泽的喉咙。

“『逼』他春水桃花。”

一寸一寸勒紧。

言卿低下头,笑容嗜血:“兰溪泽,我真的遗憾,没能让你死在不悔崖。”

兰溪泽听完这些,丝毫没有悔之心,讽刺一笑说:“这是他活该的。我只恨当初没能挖他的心,如果不是他,微生妆怎么可能逃出上离宫!”

嗤。言卿的魂丝直接穿入兰溪泽识海。

兰溪泽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脸上的恨意一丝一毫没消散。

言卿桃花眼散去情绪,语气是讥讽和疑『惑』:“兰溪泽,你当时居然还想留住微生妆?”

“你算计她的家族,害微生一族式微。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做御魇的试验品。就这样,你还想要她陪在你身边?”

“既想要报仇,又想要权力,还想要她的爱。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你到这一步,都是自作自受。”

言卿动用魂丝残忍地在兰溪泽识海内搅动,找到了那团根深蒂固的魇。黑『色』的,浓郁的,像是一个生体肤的瘤。

言卿说:“你跟镜如玉,还真是同道中人。”

兰溪泽脸『色』煞白,额上冒出冷汗弯下身来,九根手指痉挛般『插』入尘土落叶中。

言卿当初在汀澜秘境还有闲心去镜如玉的回忆,去寻找当年璇玑殿的真相。如今,他厌恶到不想在

兰溪泽的识海里呆一秒,像是抽动一团死物般,直接把兰溪泽体内的魇扯出来、甩在地上。

魔神在他身体里,语气都是兴奋:“成功了,在就等着白潇潇将它吞噬了。”

言卿不以为意问祂:“一个兰溪泽的魇就足够形成新的忘川鼎了吗?”

魔神和他融为一体,也不做任何隐瞒,微笑说:“当然不够,最少要七个人。不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兰溪泽的魇,已经足够我剥离忘川之灵了。”

言卿嗯了声,收剑,起身。

兰溪泽捂住眼睛,魇伴随着汩汩鲜血从他指间流出。这些活魇一股一股落到地上,如同条条细蛇,兴奋尖叫地往白潇潇那边奔去。

兰溪泽低头静静着那些黑『色』的东……这是他日以继日,用恶念滋养的魇。么时候成形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在灵心宫,可能在上离殿,又或许在很早很早之,他还是个一所有的奴籍少年时,贪欲就已经扎根心。

谁知道呢。

白潇潇跪坐地,呆呆地着这一切、当兰溪泽的魇从他口鼻钻入身体的一刻,他因为痛苦抱头大叫,彻底哭了出来。

“好痛,啊啊啊啊好痛,出去!出去啊啊啊啊!”

随着兰溪泽的死亡,这祭台上所有的植物,都在枯萎老去。荆条萎缩,叶片凋零。这里的树木生得高大,根须错综复杂盘踞。

兰溪泽虚弱地靠在树边,抬头着这漫天的落叶,视线有一瞬间恍惚,好像回到了南疆密林中。雾霭是那日的烟雨,月桂是那日的晨光。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

往生寺野草疯长,少女的声音好似清泉灵风。

“你怎么样,要我帮忙吗?”

哪怕了那么久,他还是能记起微生妆的眼睛。深棕『色』,像是最珍贵的琥珀,蕴着微光。一闪一闪,比他生平见的所有宝藏都要耀眼。

久违的痛苦涌上心头,兰溪泽捂住心口,蛇瞳深处掠一丝『迷』茫来。在他的认知里,情爱一直是最虚伪的东。他不会爱人,所以也不奢求微生妆会真的爱上他。他不需要爱,他只需要微生妆留在他身边。

想夺魔神力量真的,可想复活微生妆也是真的。

微生妆。

兰溪泽视心间剧烈的抽痛,轻轻的笑起来,疯魔又扭曲。一遍一遍念着这个名字,到最尝到的只有喉舌间腥甜的血。

——“我叫微生妆,是个寻宝者。”

南疆密林初见的一眼,他跪,她站。

烟雨朦朦照出微生妆辨尾熠熠生辉的红豆,也照出她新奇疑『惑』又同情的眼。她咬着糖葫芦,朝他伸出手,洁白的掌心上掌纹错综复杂。

微生妆没能参透他眼底的算计和恶意,就像他也没能参透这命运最鲜血淋漓的收梢。

兜兜转转,以死作结。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

白潇潇吞噬了兰溪泽的魇,体内混『乱』的神力被镇压,清醒来。他『迷』茫地轻喃,睁开眼到的就是一地堆叠的落叶。

沧海『潮』声不绝耳,明月桂花吹他眼睫。

白潇潇呆呆抬头,到那个银发人,瞬间回想起所有恐怖的记忆,“啊啊啊啊”他大叫着退。

不一会儿,白潇潇听到了脚步声,惊愕地转头,就到了言卿。

白潇潇盯着他,毫血『色』:“燕卿……”

言卿的视线虚虚落在他身上。

魔神跃跃欲试说:“你在把灵魂掌控权给我,我来夺舍白潇潇。”

言卿漠然说:“他在的状态不好夺舍。”

魔神兴奋道:“我当然知道,白潇潇在体内一团『乱』。所以我们一步就是要先把忘川之灵分离出来。”魔神说:“以兰溪泽的魇为轴心。让所有的魇融合凝聚成为鼎——我们就重生在鼎里!”

言卿点头,轻飘飘说:“嗯,你来。”

他在接受魔神融合的一刻,早就已经把灵魂的一半掌控权给了祂。

魔神微微笑。

祂在很想和言卿搞好关系的,是说话也是温和的。

“言卿,闭上眼。”

言卿闭上眼。

把身体放任给魔神,他冷眼旁观自己的眼睛睁开变成最为纯粹的碧绿『色』。

魔神往,对上白潇潇的视线,只是古怪地一笑。言卿的样貌本来就是风流偏邪的,如今更是邪气入骨,每根发丝都渗出微微红光来。

白潇潇突然觉得恐惧,一种所未有的恐惧。

魔神懒得跟这个容器说话,祂抬起手,指尖溢出一丝黑『色』的雾,把它汇入眼中。长风扬起“言卿”殷红的衣袍和黑发,就见那双碧『色』的眼眸跟融化的珠玉一样,从眼眶里慢慢流淌出来。划脸颊,落在地上。触地的瞬间——极其刺目极其浩瀚的碧光几乎照亮整片沧妄之海!

长夜如昼!

以白潇潇为中心,那碧『色』的光像是一个远古大阵。

“啊啊啊啊啊——!”白潇潇抱头,跪在地上。

他体内,肉眼可见的黑魇在翻涌咆哮,如枷锁如长蛇如篱笆。杂『乱』章,汹涌疯狂。

每一处黑魇周围都有白『色』的微光。在这碧『色』的大阵里,黑与白被分离出来。

忘川之灵被强制剥离。

『乳』白『色』的荧光缓缓在空中凝聚!

魔神空空『荡』『荡』的眼睛着那一团白光成形,脸上是不正常的狂热和疯喜。

祂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太久了。祂在和言卿共生,也是异世之魂。

脱离这九重八荒,这五行六合,不归此间秩序的管辖,如今哪怕是霄玉殿都拿祂没办法!

等祂彻底把这具身体培养成鼎,重新找回自己所有的力量。

这天底下,祂就是唯一的、至高的、神。

甚至祂还能继续吞噬新的恶念,到时候诸天都法阻拦祂的步伐。

言卿也在着忘川之灵脱离,莹莹白光,从白潇潇的四肢百骸渗出。

『潮』湿的海风带着桂花香带着鲜血的味道。

魔神在障城跟他说的话,一字一字入耳。

【言卿,还记得我在方城跟你说的吗。我说每个人体内都有魇,就像影子一样,永生永世法摆脱。】

【然你就必须承认一件事,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我就不可能灭亡。我的诞生是因为诛神的恶,可我的续存却很简单。人的七情六欲太复杂了,恶念可以诞生在每一瞬间。】

忘川之灵虚相是一颗珠子,白『色』流光如同薄薄的纱,不断缠绕,不断凝聚。

【你知道这世间唯一封印我的办法是么吗?霄玉殿,让谢识衣以命为祭、琉璃心做阵眼,重新催动诛魔大阵。】

【——我就这么把封印的办法告诉你,言卿,你敢去试吗?】

最一缕白『色』的荧光从白潇潇心间脱离,在他身体内只剩一团又一团翻涌缠绕的魇!

夜幕深蓝,照着那颗冉冉升起的珠子,滢滢熠熠,汇聚明光。

【那么言卿,做个交易吧,你助我重生。我把你们送到另一个世界,远离这里的一切怎么样?】

【要知道,恶念是穷尽,哪怕谢识衣用命封印我,也不是平安又一个万年。你要相信人类,要相信他们不会让我沉睡太久的,就跟宿命一样。】

忘川之灵彻底分离的一刻,言卿好像听到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来自沧海,来自天地,来自世,仿佛天道的叹息。

魔神也忍不住野心,几乎是癫狂的笑起来。

祂森森开口。

“成功了!”

祂张开手,就要布下夺舍大阵,杀了白潇潇,和言卿一起寄生这具恶魇丛生的躯体里。但是魔神的笑声戛然而止,精神一痛,突然,拥有另一半『操』控权的言卿拦住了他。

魔神愣怔之,有些疑『惑』不解:“言卿,你要干么?”

言卿没理她,他睁开眼,黑白瞳仁重新在空洞的眼眶生长。眼尾处留下一行冰冷的血泪。

言卿着那颗忘川之灵,声音很轻,他说。

“不得志,出来。”

魔神彻底愣住了。

不得志从芥子里飞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言卿不知道用了么办法,让它沉睡了好久好久。它在暗月之下长开翅膀,明明是一只很小的蝙蝠,影子却像一个庞大大物。

“我怎么这么能睡啊……”

不得志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突然觉身体里有一股奇异的抽离。

“呃?”它瞪大豆眼,转头,想去言卿。可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引力已经让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往空中飞去。。

“言卿!”不得志伸出爪子,头一次受到害怕。但他转头,就见言卿就站在月『色』下,脸『色』近乎透明,静静着它。引力越来越强。

不得志炸『毛』尖叫:“我靠啊啊啊啊!言卿救我。”

魔神同样难以置信地着不得志飞向忘川之灵,彻彻底底僵住了。

与此同时,言卿低哑而冰冷的声音传来:“魔神,根本不需要新的鼎。忘川鼎没有被摧毁,一直都存世上。”

魔神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那个字:“忘川鼎……”

这是忘川鼎?

忘川鼎还存世上?!

忘川鼎居然就在言卿手中?!

电光石火间,魔神勃然大怒,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想抢夺言卿身体的使用权,去阻止忘川在的融合。但言卿这一次手中的魂丝,直接穿入自己的体内,穿入自己的经脉、丹田。让祂同身受痛苦。

魔神崩溃大叫:“言卿,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言卿说:“我一直都搞不懂。你为么会觉得,和我灵魂融合对你来说是好事呢。”

魔神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言卿打算做的事。

祂刚刚融化双眼,将好不容易集齐的力量,都汇入这大阵中。

可以说祂在身上没有一点魇、没有一点力量。

魔神几乎是颤抖地喊出他的名字。

“言卿……”

对祂来说,和言卿融合,是百利一害的事。祂可以借言卿的灵魂躲避霄玉殿的束缚,同时暗中收集自己散落天下的部力量。就算没有白潇潇,祂也可以创造数个四百八寺达到目的。

魇是浮天地间的。

只要言卿活着,它总有一天能集齐自己部力量。哪怕言卿『自杀』死了,祂也不重归天地,从头来。只赢不输的对局。

但是在,忘川鼎的身,让祂知道言卿真正的计划。

言卿静静着天上,轻声说:“忘川鼎和忘川之灵结合。瞬息之间,就能收集齐天底下部的魇。”

“你要是没跟我融合,可以直接打开封印,拿回自己的部力量……但是在,你做不到了。”

不得志飞到半空中,到那颗珠子发呆发了好久。它呆呆地伸出翅膀,骨翅末端碰到忘川之灵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觉从它心间涌起。

它伸出,双翅抱着它,像抱着月亮。

言卿的声音非常平静:“到时候天地间都没有魇了,你也找不到力量吞噬,找不到人『操』纵。就只能一直这样,呆在我体内,和我这个世界,从荒芜到毁灭。”

“言卿!”

魔神的声音尖锐疯癫,愤怒仇恨浓得好像要划破这片长天。

轰隆隆,轰隆隆。

祭台在崩塌,而言卿刚刚魂丝自毁经脉丹田。

在浑身是血,也没有能力逃离。

一线鱼肚白在沧妄海的尽头显,胭脂『色』的云晕染天际。不知道是晚霞,还是忘川的力量。

言卿说:“你说得对,魇是人心里的恶,是法根除的。爱和恨都是邪念的种子。这注定着你不死不灭。”

言卿虚弱地闭上眼,说:“那么……我就陪你一起不死不灭吧。”

这祸延万年的魔魇之『乱』,注定不会有结束的一天,就像人心里穷尽的欲望。但魔神远远低估了人『性』,不是每个人汹涌的恶念都会凝聚成魇。

因为世俗的爱恨恩义都是枷锁,会将内心的野兽束缚。

从今往,他将和魔神共存。在这漫长涯的一生,用身体做囚笼,永永远远地封印祂。

——没有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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