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补了3500】程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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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的年纪已经超过退休年龄了, 但闲不住，在中医馆还带了不少学生，一直打算退。为了照顾程渡, 婆还休了个整假，也奇怪：“薇薇怎么这么久来？”

程渡听“薇薇”两个字，僵了一下，左手『摸』『摸』鼻尖, 低头笑笑：“婆，叫林颂薇。”

“我知道啊。”婆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听教鹦鹉叫‘薇薇’了, 薇薇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婆也喜欢。”

程渡脸皮厚, 在婆面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那股不好意思的劲儿过了，他又吊儿郎当地笑起来, 懒洋洋地仰靠在沙发上，偏头看婆, 索商量道：“婆，陈主任说我要是早恋了得叫家长, 您可得我撑腰啊。也别跟我妈说，我烦。”

一般家长肯定说，老师说得对, 不应该早恋。

但婆格护短，对程渡那是真的溺爱放纵, 乐呵呵地答应：“好好好，等追人家说，婆撑腰。”

程渡勾勾嘴角。

婆又问：“做手术，怎么来看？”

程渡笑意收敛, 『舔』了下嘴角，“不知道我做了手术。婆，别告诉，我以后跟解释的。”

婆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

程渡坐直了，举双手投降：“我绝对有坏心思，之后我也跟解释的。”保证完了，看婆还是不赞同，只能半真半假地开始卖惨，“婆，不喜欢我。要是知道我的手在日常生活中有么大问题了，以后就不来看我了。”

婆意道：“为么不喜欢？我孙子长得这么好，各方面这么优秀，还有女孩子不喜欢吗？”

“有啊，所以很难追，婆帮帮我。”

程渡的手还不能动，语气又惨兮兮的，婆怎么看怎么心疼，想说他几句，又舍不得。最后，走过去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啊，别欺负薇薇，追女孩子要对好。

…

直开学，林颂薇才见程渡。

他上学期期中考之后，换了一次座位，换了第四组最后一桌。走进教室时，程渡正懒散地靠着墙，一脚踩在凳子的横杆上，侧头跟前排的男生说话。男生往门口看了眼，嬉笑道：“林颂薇来了。”

程渡转头面向后面，后脑勺顶着墙，脸微仰着，目光落在脸上，勾起了嘴角。

他头发剪短了，不知道是不是久见，林颂薇觉得他好像瘦了，五官轮廓更清晰立，下颚线干净利落，笑容有些勾人。

林颂薇盯着他看了一儿，才走过去。在座位上坐下，又忍不住转头看他一眼。

程渡挑了挑眉，转身坐好，低头看：“在短短30秒的时间里，有20秒的时间都在看我。”

林颂薇预感他下一句是个坑，识相地说话。

程渡笑笑：“刚才是不是有一瞬间，觉得我有点陌生？”

确实是这样……

林颂薇点点头：“怎么知道？”

正好早读铃声响了，班主任进来招呼男生去搬新教材。文科班男生比较少，（15）班男生就11个，除程渡之，其他男生都自觉地去搬教材。

教室里喧闹嘈杂，程渡漫不经心地看着，说：“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当见一个很熟悉又很久见过面的人时，心跳加快，甚至觉得他很陌生，目光控制不住落地落在他身上，那就代表——想他了。”

林颂薇：“……”

真的假的？心理学骗人吧？

脸颊有些发热，刚刚确实有些忍不住总想看他来着。

几秒后，听他的低笑声，林颂薇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套进去了。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端坐，决定他当空气。

新课本发下来，程渡叫了一声：“帮我写名字。”

林颂薇头也转：“自己写。”

“手疼，写不了。”

“……”

这么明显的骗局，才不上当。

二月的气温还很低，前两天还下了雨，程渡的手是真的恢复，那两天的雨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他的右手现在都是冰凉僵硬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看写他的名字。

林颂薇生气的时候不自觉地鼓起脸颊，只是一点点，但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所以比较明显。闷头新教材写名字，打定主意不理他，不上当。

突然，微微鼓着的脸颊被一只冰凉的手背贴上，凉得脸一缩，却正好那只手夹在肩膀脸颊中间。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连忙转头看程渡，又去看他的手，惊道：“的手……怎么这么凉？”

程渡不动声『色』地收手，靠在墙上，笑着看：“前两天下雨，手疼，一直恢复。跟说了，不信。”

林颂薇忍不住去『摸』他的右手，整个手掌都是凉的。慌慌张张地抬头看他，又去『摸』他的左手。

左手是温热的。

林颂薇脸『色』都变了，急道：“怎么这样？”

说着，又去抓他的右手。

程渡『舔』了下嘴角，咳了声，正要开口，后门突然传来陈主任的怒吼：

“程渡，林颂薇，两个！可让我抓了！！！”

“在教室里居然还敢牵手！”

“我出来！！”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前排的男生手上的书直接吓掉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后门。陈主任手『插』在腰上，眼睛瞪着程渡跟林颂薇，就差冲进来抓人了。

学校里关于两人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谣言都有，陈主任估计想抓他很久了。这，总算如愿以偿，抓现场了。

…

不知道是不是跟程渡呆在一起久了，还是为这个人实在淡定，以至于林颂薇脸皮也变厚了，当着全班的面被陈主任叫去办公室，除了不好意思之，竟然丝毫不慌张。

办公室里，林颂薇红着脸解释了事情经过，陈主任都气乐了，指着程渡问：“就是说牵手，只是他暖暖手？”

林颂薇：“……”

冤枉啊！不是这样说的啊！说的明明是想知道他的手怎么这么冷。

虽然事实被扭曲了，但确实在教室里『摸』男生的手了……

实在是……有口难辩。

尤其是像他这种，被陈主任视为重点监管对象的。

程渡看红着脸，半天也辩驳出一句，正想开口帮帮，就见抬起头，义正言辞道：“陈主任，也知道他的手是为我受伤的，我跟他同桌就是为了多照顾他。他的右手是真的很凉，左手是暖的，不信您自己『摸』一下。”

陈主任：“……”

程渡看了一眼林颂薇，无奈地扯下了嘴角，右手伸出去。

陈主任『色』微僵，不过还是伸手握了一下程渡的手，接着脸『色』就变了，抬头惊讶道：“咿？怎么事？”

“手伤后遗症。”程渡淡淡解释。

闻言，林颂薇压在心底的愧疚感次涌上心尖。

这半年多，两人相处的时间大概比早恋的情侣还多，程渡总是欺负，但也意的惊喜独有的照顾，他尴尬的孽缘同学，变成了彼此牵绊最多的亲密同桌。

林颂薇心里那种负罪感慢慢被别的情绪替代，可愧疚感依旧是压在心底最沉重的负担。像心底埋着一根刺，时不时刺一下，让疼上几秒，愧疚上一阵。

程渡重新手抄进裤兜，歪头瞥了眼林颂薇，吊儿郎当道：“主任，去年就跟您说了，我要是真早恋了，一定跟您自首。”

林颂薇倏地转头看他，震惊得瞪大双眼。

就程渡这态度！陈主任怎么看他都觉得不清白，但他也知道程渡的手伤得不轻，这儿也证据，只能摆摆手赶人，最后警告：“我跟说，俩可是在我重点名单里面，我时刻盯着的，不管是暖手还是拉手，都不行。”

林颂薇：“……”

都说了是个误了。

算了，您高兴就好。

走出办公室，冷风迎面而来，林颂薇脸上热度瞬间褪下，转头看程渡，忍不住问：“去年么时候跟主任说早恋自首？还被陈主任抓过？跟谁啊？”

跟……孙虞吗？

这一层都是老师办公室，又是上课时间，么人。程渡在楼梯口停下脚步，低头睨着，手裤兜里伸出来，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去年我剃了个光头，我的绯闻女友就一直是，我还能跟谁？反正陈主任怀疑我早恋，抓着我说了一通。”

他手又抄兜里，嗤笑一声：“一只薇，说笨不笨？陈主任觉悟都比高得多。”

林颂薇愣愣地看着他，心跳砰砰砰地『乱』了节奏。

脸上的热度重新渗透皮肤，任寒风如何吹拂，也降不下去。

程渡看一眼，往前走了两步，下了台阶，高瘦挺拔的背影对着，懒洋洋地招呼：“走了，笨蛋。”

林颂薇皱眉站在原地，直他站在平台上，意味深长地抬头看。才低头下了台阶，不满地咕哝：“都说了不准叫我笨蛋。”

教室，自然被同学调侃八卦了一番。

一下课，林颂薇就去找赵橙橙，跟要了暖水袋。暖水袋已经不够热了，又抱着去讲台后面的『插』座充上电。

赵橙橙蹲在旁边，小声问：“陈主任说么啦？”

林颂薇无奈，陈主任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所以，暖水袋是要程渡的？”赵橙橙有些茫然，转头看，“我怎么记得他上学期末手已经好了很多了，写的字都差不多跟之前一样好看了。怎么过个年来，还变严重了？”

林颂薇心里闷闷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寒假一直见过他。”其实刚刚半节课，想了很多事情，程渡自受伤之后，一句责怪的话也有说过，也不要家任何赔偿，甚至跟说过，他不后悔。

林颂薇现在甚至觉得，平日里他对的欺负，偶尔的恶声恶气，都只是为了减轻的愧疚感。毕竟，程渡有时候是混蛋了点儿，但也真正欺负过。

更何况也不是真的笨。

知道他喜欢的。

两个女生躲在讲台后面一边等暖水袋充电，一边小声说着悄悄话。赵橙橙听完林颂薇的话，小声分析：“不是他的手本来就比较严重，为了不让那么愧疚，他隐瞒了一些事实？毕竟他喜欢，肯定不想让这么愧疚。”

林颂薇抿抿唇，小声说：“我也这么想的。”

所以，更觉得对不起他了。

在心里暗自决定，要对他更好一点儿。

上课铃响后，程渡怀里被塞进一个粉『色』的暖水袋，他无语地看林颂薇，满脸写着拒绝。

林颂薇不由分说地他的右手放暖水袋『毛』茸茸的『插』兜里，嘀咕道：“别嫌弃粉『色』，明天我买一个新的，喜欢么颜『色』？”

这是第一次，主动想送他么。

程渡大概能猜是愧疚心作祟，想要弥补他。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半晌，他才开口：“不用买了，不是有吗？的带过来，我不要赵橙橙的。”

林颂薇：“……”

第二天，林颂薇自己的暖水袋带了过来，跟赵橙橙那个一模一样，连颜『色』都是粉『色』的。为，两人是一起买的。

这之后，林颂薇对程渡的手更上心了，还跟婆要了中『药』包，备了几份放在教室。婆偶尔找不程渡，还电话打手机上。

这年篮球赛前一个月，育委员就开始发愁了，文科班男生本来就少，篮球打得好的更是少之又少。本来程渡是一个能顶三个的水平，但他右手受伤后，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打过篮球赛。当时，（15）班育课正好是跟（1）班一起上的，程渡只有在育课的时候跟秦朝他打一儿，左手运球，投几个篮筐，像是手痒了忍不住玩玩解闷而已。

关于篮球赛，育委员连提都不敢跟他提，怕伤了他自尊心。

倒是程渡先开口了，他说：“实在人我就上，左手也还可以。”

林颂薇在旁边听了，立即反对：“那怎么行？万一撞伤怎么办？”

程渡嗤笑：“我又不是豆腐渣做的，撞一下能怎么样？”

“可是……”林颂薇欲言又止。

程渡右手搭在桌上，手臂内侧的疤颜『色』比去年淡了些，白皙修长的手指控着笔转动，似乎比刚开学那儿灵活很多。

他对笑了笑：“当然，肯定拿不了第一了，别失望。”

林颂薇嘴唇微动，当然不失望。

不过，（15）班男生也那么弱，程渡右手不能运球也不能投篮，但他打配合，教他战术。他不想让别人为他的手伤放水，每次比赛都戴着长护腕，整个小臂都遮住。

意料之中，他挺进了八强。

八进四的比赛，他班正好对上了理科（1）班。

（1）班有两个校队的，加上秦朝打得也好，怎么看（15）班也打不过。林颂薇抱着速写本，紧张地坐在观赛席上，目光一直离开过程渡，生怕别人撞他的手，或者他在赛场上好胜，忘了自己右手不能扣球的事。

也忘记，高一篮球赛，程渡在球场上暴力扣球，手腕扭伤的事。

中场休息，程渡一身汗地在林颂薇旁边坐下，自然地接过递过来的水瓶。抬头咕噜咕噜灌了半瓶，低头在空空如也的速写本上扫了眼，随口道：“怎么画？”

额……

为注意力都在身上了，忘了画了。

林颂薇含糊道：“比赛紧张了，顾不上画。”

程渡瓶盖拧上，忽然手伸面前。

“那，在这儿画一个吧。”

“……”

林颂薇看着他的右手，他戴了一个白『色』的护腕，整个小臂都套住了，疤痕也完全遮盖。这么看着，完全看不出这只手有么问题。

『舔』了下嘴角，抬头看他：“画么？”

程渡挑眉：“都可以，别画个光头就行。”

林颂薇被他逗笑了，想了想，拿出马克笔，低头扶住他的手臂，开始在护腕上画画。夕阳的余辉映着的脸，少女卷翘的长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金『色』光影。

程渡定定地看着的脸，直松开他的手，他才看向护腕。

在上面画了一个小阳。

小阳下面，还写了两个字：加油。

有男生凑过来，起哄：“哇喔，我也想要，林颂薇我也画一个呗。”

程渡懒洋洋地起身，踹开那男生：“起开。”

口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要开始了。程渡上场前，低头看向林颂薇，冲一笑：“等着。”

嗯？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林颂薇茫然地盯着他的背影，想起高一篮球赛时，他最后几分钟上场前也说过这两个字。

那一次，他剃了光头。

这一次，他想做么？

林颂薇紧张地提起一口气，紧紧盯着篮球场上，穿着1号白『色』球服的少年。比赛最后一分钟，（15）班跟（1）比分相差6分，赢的希望并不大。

好在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不算失望。

最后十秒，程渡拿了球，他有往篮板那边冲，而是站在三分线，用左手投了一个三分球。

那个球拍在篮板上，在铁框上转了两圈，稳稳地篮网中落下。

他在最后一刻，投了一个三分球。

秦朝带头吹了声口哨，喊道：“卧槽！大哥牛『逼』啊！左手都能投三分球了！”

程渡在男生里一直很受欢迎，一下被大家围住了，他笑着推开凑上来的秦朝，往观赛席看过去，目光跟观赛席上的林颂薇对上后，懒洋洋地抬起右手，手腕内侧的小阳面向，轻挑了下眉，笑得采飞扬。

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耀眼得像一枚灼灼燃烧的烈日。

林颂薇恍惚间，觉得自己被并不存在的烈日，眩了眼。

直他朝走来，在旁边大喇喇地坐下，手搭在腿上，膝盖碰了碰的。待转过脸，便勾起嘴角，笑得张扬肆意，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却低低地问：“帅吧？我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