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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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波帽子戏法！”
“疯狂！太疯狂了！”
“这脚射门，这个弧线, 堪称诡异！”
“我想不需要质疑, 不需要等待, 我们必须放下对年轻人的不信任，我们必须承认, 哪怕下个月才满18岁，哪怕还没有定型, 赛斯已经进入了顶级前锋的行列！”
此刻, 无数化身赛斯吹的解说和球迷们已经陷入了震惊, 彻底的震惊。
博斯克正伸手向阿根廷主帅巴蒂斯塔握手，脸上全然没有球队输球后的沮丧, 反而嘴角翘起，毫不掩饰。替补席上卡西和拉莫斯对视, 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电视前阴沉着脸看完下半场的穆里尼奥终于放晴了脸色, 哈哈大笑了几声, 对着同样惊叫连连的法里亚说：“真是的, 不过是一个友谊赛，踢到最后竟然踢成了这样。”
镜头里，刚刚收回双手的赛斯低下头，他的视线从天空回到地面，面色意外的平静，他似乎低头思考了那么一小会儿, 然后转身看向队友, 像是不确定这个最后时刻、没能带来胜利的进球, 是否有值得庆祝的必要。仿佛世界波帽子戏法这样的壮举，在他看来并不值得一提。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如果忽略他亮晶晶的双眼的话。
他当然是高兴的，半主力的西班牙并没有竭尽全力，3：4的比分可以接受，而他自己的发挥的确也是令人高兴的。但是有一股别的什么情绪在他的胸中荡漾着，甚至盖过了再次进球的喜悦。
没有人会知道，在刚刚的四十多分钟里，他经历了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他此刻为之喜悦的究竟是什么。他是那么高兴，又是那么激动，以至于没有办法呈现出过多的表情，哪怕梅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也没有任何的在意了；哪怕被蜂拥而至的队友们团团围住，被揉乱头发，被摸来摸去，他也没有……呸，哈维把你的手拿开！我靠( ‵o′)凸我就知道是你皮克，不要吃我豆腐！什么鬼？小法你个面目清秀的家伙也叛变了？
看到炸毛的小甜菜，队里的大佬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更开心了。
解说们还在滔滔不绝。“这样稳定持久的发挥，换成是其他球员恐怕早就是豪门哄抢。我想这位专属皇马的小王子，他完全可以弥补劳尔离去后的空白！”
“哈哈哈快看替补席，卡西利亚斯已经冲了出来，哦，拉莫斯跑得快，他超过了卡西——可惜他们都没有阿隆索快！”
所以，难道就没有人在意一下可怜兮兮被围在里面，一头金发揉得不成样子的赛斯吗？
当然是有的，然而大家在意的是刚刚赛斯是怎么踢进去的。“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踢进去的？”
怎么踢进去的？慢镜头回放格外细致。
边路突破，面对上抢的两名阿根廷球员，赛斯突然加速，然而对手也早有准备，赶过来的后卫冲上前，上抢的球员也只是被甩开了一点，眼看就要被围堵，加速的赛斯突然又慢了下来！
在镜头的慢动作下，赛斯的慢，就像是突然停了下来一样，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毫无征兆地静止。他猛地改变了步调，散步一般，他缓慢的、闲庭信步般的，在围堵圈形成之前，轻盈地跃过他们，内切之后面对人数众多的禁区，挑传略伦特，然后令人捉摸不透地又向右前方跑去——他再次回到了边路！
被甩开的阿根廷球员愣了一下，本能地做出了自以为正确的选择——他们放弃了跑到不合适位置的赛斯，到中路辅助防守。洛伦特头球摆渡，哈维接球。禁区人满为患，哈维另辟蹊径，干脆一脚直传到了赛斯脚下。他希望赛斯可以回传自己，只好自己继续向禁区外送球接球，这样来回几次，让禁区变得不那么拥挤。控球、三角传球，调得对方来回跑，球就在脚下来来回回，这可是巴萨和国家队最习惯的了，即使是皇马小王子也已经在世界杯期间颇为熟练地掌握了这一手。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哈维，在看到赛斯身边跟着的人时忍不住流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哦上帝啊，他这个新来的巴萨队友可真是努力，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在追着赛斯转？哈维有些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个下半场里被马斯切拉诺死死盯住的赛斯，恐怕就很难做到把成功准确地传回来了吧？
果然，这脚传中偏离了路线，高了点，近了点，果然是在马斯切拉诺的干扰之下，无法保证准头，所以决定吊进球门前让队友试试运气吗？这就有一些……什么？！
哈维目瞪口呆地看着足球直直飞过来。
这竟然不是传中！
这是一脚射门！
球速不快，路线有些直，跃过队友们的头顶——他这不是为了给别人头球的机会！但是这样直的路线，足球只会飞出边线……
跟球迷们的想法似乎一致，足球眼看要飞出球门范围。板鸭球迷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哈维正准备回撤，足球却又变了！
难以捉摸地、出人意料地，几乎可以称得上诡异的，在最后时刻，拐了一个小小的弯！
罗梅罗跳起，双手高举，却无法阻止。
那是绝对死角，不可能被扑出来的足球！
“这脚球实在是出其不意，阿根廷球丢的不冤！”
“我想，从此以后，防不住的球员名单上，要多加一个赛斯的名字了！”
“太漂亮了，无论是突破还是射门，可以说，虽然离不开队友，但是这个进球，九成九都归功于赛斯！”
“这场比赛，赛斯是不可忽视的中心和亮点，三个不可阻挡的进球，不可思议的世界波帽子戏法——巨星级别的表现！”
“突破非常地精彩和漂亮，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好好分析一下，但是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射门是怎么回事？这个进球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怎么做到的？
马斯切拉诺弯下腰，用手扶着膝盖直喘气，同时控制不住地抬头看向被队友包围的板鸭小将。阿根廷人有种前功尽弃的沮丧感，哪怕最终的比分是4：3，哪怕阿根廷赢了西班牙，这最后一分钟的失球，还是让他高兴不起来。阿奎罗在旁边不怎么高兴地哼了一声：“明明输了，还这么兴奋……”搞得他们阿根廷队庆祝起来都有点尴尬了！
不过，马斯切拉诺想，如果他是西班牙人，此刻也会忍不住拥抱这个属于自己国家的天才吧——他进了一个足够扬名的世界波吊射啊！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明明一开始，他凭着出色的预判让赛斯处处受制，只能回传和横传，无法带球向前，他还能回忆起赛斯突破受阻时紧皱的眉头，看台上球迷嘲讽的哄笑。明明他每一次铲断都卡在犯规线之下，完美地在这个年少成名的小男孩面前把球勾走，看着小男孩懊恼地挥手，生气地叉腰……咳，他不会说那样子让他想到了c罗和古蒂。明明四十分钟的时间里他成功让赛斯隐身赛场，碌碌无为了！
那时候他想，果然，就算再怎么炙手可热，毕竟18岁不到，年少尚可欺啊。
他关注过赛斯，这种关注在决定加盟巴萨后更加密切。今天巴蒂斯塔把防守赛斯的任务交给他，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封死赛斯，毫无疑问，是他最好的投名状！
赛斯开了挂般的发挥能在他手上戛然而止，他能够想象到巴萨球迷会高兴到什么程度。劳尔古蒂被“逼走”，c罗卡卡都是买来的，在卡西利亚斯一个人举起青训大旗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死敌出来一个天才，这绝对不是隔壁球迷喜欢看到的。更何况这个小甜菜还是马德里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劳尔二世的威名起来了，真是让其他敌对俱乐部又爱又恨。能够看赛斯吃吃瘪，让皇马郁闷郁闷，死敌巴萨也就能开心开心。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希望瓜迪奥拉能因为这个让他德比首发、不，哪怕是替补出场呢？
小马哥畅想地非常美好，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谁说国家德比穆里尼奥一定会让赛斯出场了？
很快，马斯切拉诺就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有点简单了。
后卫对阵前锋最困难的地方是什么呢？最困难的就是，一场比赛，你防住他89分钟，剩下的1分钟，如果被进了球，后卫还是要背锅。半场45分钟的防守，换句话来说，赛斯也就有了45分钟的可能性，马斯切拉诺不想冒险，1/45的概率也不行。然而随着最初二十分钟的流逝，一度被他死死看住的赛斯开始变得有些莫测了起来。对于马斯切拉诺而言，这意外着比赛开始变得一分钟比一分钟难熬了起来。
加速、变向、速度、假动作，这些赛斯一直在做，他也防守得很好，但是逐渐地，不知为何他感到有些跟不上了。偏偏赛斯又像是跟他对上了一样，不但没有躲开他，反而主动凑上来，接连的冲击让马斯切拉诺疲于奔跑应对，不仅身体有些跟不上脑子，甚至连脑子都变得混沌起来。他花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因为这该死的板鸭小子的节奏太诡异了！
这时候的马斯切拉诺，开始体会到一种隐隐的恐惧。
人的天赋可以到达这种地步吗？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地步，在比赛当中，取得了这样飞速的进步……
进步不可怕，尤其是赛斯本身就是在涨球的时期。拿梅西和小马哥的前队友阿韦洛亚来说吧。皇马后卫身处利物浦的时候，曾经在诺坎普成功封锁了梅西一整场比赛。那个时候的梅西尤其喜欢各种盘带突破过人，被媒体说成是最难防住的人。但是阿韦洛亚做到了，成功让足坛瞩目。可再看上赛季的国家德比，皇马的后防线被梅西和哈维联手踢成了筛子，豆腐渣属性暴露无遗，阿韦洛亚就成了背景板。
为什么？
梅西：呵呵。
因为人都是会进步的！2007年才20岁的梅西，能跟现在23岁的梅西比吗？27岁的的阿韦洛亚当然也比24岁的他强一些，但是相比之下，梅西身为足坛顶级巨星的进步，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在不断的比赛和训练里，阿韦洛亚的防守会越来越精练，梅西的摆脱防守也会越来越厉害，这都是时间和经验带来的。
但是只有45分钟的时间能做什么呢？对于一名被限制、不顺利，并且不顺利地很罕见的小将来说，恐怕连稳住心态都不够！但是赛斯却在这45分钟的时间里飞速成长，这种惊人的速度让马斯切拉诺一阵心悸，甚至有些恐惧。
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幸运？
但又不仅仅是幸运，亲身感受过后，马斯切拉诺甚至觉得，最后那个一看就有运气成分的诡异弧线吊射，也不像是单纯的运气好……也许，也许那并不是胡乱抡一脚，不是传中失误变进球，也许那就是他想做的，是他目标明确踢进去的呢？
哈维走过来冲马斯切拉诺伸手：“换球衣吧！”
小马哥站直了身子，脱下球衣，哈维满面笑容地恭喜他：“恭喜，阿根廷赢得很漂亮。”
马斯切拉诺露出苦笑，他摇摇头：“西班牙很厉害，半主力……世界冠军的实力，我领教了。”说完这句话，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正突破板鸭包围圈的赛斯。
哈维的笑容淡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了下俱乐部队友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安慰什么，就看到眼前失落的马斯切拉诺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到极点的样子。哈维猛地回头，看到梅西主动朝着赛斯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一件球衣。哈维瞪大了眼睛，又闭上，睁开，再闭上，再睁开——梅西真的主动去和赛斯换球衣了？
……哪怕皇马官方把赛斯的形象维护得非常好，堪比劳尔和卡西的好，但是作为相处了一个夏天的室友，哈维很清楚赛斯有多讨厌巴萨，没错，就跟他自己讨厌皇马一样的程度。顺便提一句，赛斯对于效力巴萨的球员也没什么好印象。为什么他们家梅西要去跟这样的家伙换球衣啊！！
赛斯被梅西叫住的时候还楞了一下。
梅西露出了笑容，赢下比赛兼打破进球荒的他心情不坏：“别忘了球衣，你说要换的。”
赛斯忙不迭地脱下了身上的板鸭队服递过去。
梅西接过来捧在手里，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表现得很好，进步很明显。”
赛斯挑了挑眉毛：“但是赢的是你们。”
这句话反而让梅西的笑容淡了几分。取胜半主力的西班牙，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巴蒂斯塔确立的以他为核心的这支球队，4：3的比分，也许并不能让阿根廷挑剔的球迷们完全满意，谁知道他们又会说什么……想到这里，梅西冲赛斯点点头，走向了球员通道。
赛斯拿着梅西的球衣，觉得赛前如临大敌的自己有些好笑。他跟着队友们回到更衣室，坐在板凳上，闭上双眼回忆起下半场的比赛，回忆起某一瞬间，他福至心灵的那一刻……
于是午夜时分，睡得正香的卡西被人摇醒，睁眼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圣卡西险些惊叫出声。
“所以怎么回事？大半夜偷偷摸摸来敲门，还神秘兮兮地非要进来说。”给哈维开了门的比利亚满脸被吵醒的不耐烦，啪地一声开了灯。突兀的光亮让屋里的三个人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卡西和比利亚惊讶地看到哈维的脸色都有些泛白。
哈维也很绝望。
迷迷糊糊去完洗手间，他只是想要赶紧爬回床上好好睡一觉的，结果、结果他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了旁边那张空无一人的单人床。
他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
——赛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