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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时运多舛的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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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项原大喜过望作揖深拜满眼泪光恳求:“道长若能救得拙荆痊愈此恩项某永生铭记必有厚报”

时人多含蓄内敛如项原夫妇俩这般伉俪情深倒是少见。冯煜方才被一行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揍了顿见此倒是散去不虞点头道:“且取一碗净水来吧。”

刚说完人群里立时有个青壮后生应道:“俺去吧俺家近”

也不等别人说话手上提着棍棒转身就往村里跑。另一个项原的忠诚仆人也反应过来忙道:“老爷我也去”当即迈开腿往那青壮后生追过去。不一会儿两人一块回来手上用陶土碗端了满满一碗干净水回来。

冯煜接过去颇为感慨。

那碗里装了大半碗水来回这么快还能没洒掉多少着实不易由此也能窥见项原此人颇有人望即便是寻常乡民也愿为他用心做事。

只是冯煜用不上那么多水遂倾碗倒去三分之二道:“有这么多水就够了——”随即手掌一翻明明方才还是空无一物的手里蓦地多了一张符纸冯煜将符纸放入碗中一边晃动陶土碗一边口中吟诵:“大衍敕令玄黄聚炁三阳护魂灵宝固命急急如律令魂命永固疾”

随着冯煜咒言念诵那浸入水里的灵符无火而燃。

众人何曾见过如此奇景低声惊呼之下又连忙屏息凝神瞪着眼惊奇地看着那水中燃烧的灵符。

顷刻间灵符燃尽。

可冯煜晃动陶土碗碗中之水仍然清澈如初居然连半点灰烬也没有

乡民们也是见过道人使符的如此神异的手法当真让人啧啧称奇。书生项原同样惊疑还以为冯煜使了个障眼法根本没有什么灵符燃烧。可等他接过那碗符水手上触碰感觉道的煨热让他又知晓不是错觉

既然选择相信项原也不再迟疑忙让照看妻子项程氏的老仆将妻子搀扶过来也不介意众目睽睽亲自服侍项程氏饮下符水。“失魂症”下的项夫人喂水不易项原却极富耐心一点一点地喂她。

待符水饮尽项程氏困意上涌毫无抵抗那般瘫软欲倒被项原与那老仆扶住。项原以为有异急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莫怕”冯煜道“让令夫人沉睡一个时辰醒后自可恢复神志”

项原面上紧张略缓正好此时先前那随同取水的仆人又从村中张罗来一副老旧却整洁干净的轿子。项原遂让老仆扶着项程氏入轿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随即抬轿而行在那老仆伺候下往村里去。

项原这才有空诚邀冯煜往村中暂歇。

冯煜知道符水没见效他留下能让人安心遂笑着应允。四周乡民见此事暂解议论纷纷先前为

首那汉子又站出来颇为义愤地道:“项员外夫人如今无事可赖三那贼人还在他今天敢行如此恶事断不能饶俺们这就一并去把他抓回来”

项原心中感激却叹道:“那赖三走了许久早已不知去向大家如何能寻得到他踪迹?”

汉子道:“俺们回去带几条狗总要试一试不然等他跑远就真的寻不到人了”

见此冯煜笑着插言道:“诸位要抓那赖三我可以为你们指路。”原本他也没打算就这般放过那赖三如今有人代劳冯煜也乐得轻松。他又取一张空白符纸捏着默念几句法力一运那黄纸如有灵性地自行折叠化作一只纸鹤。

随着冯煜一口气吹出那纸鹤顿时活了过来扇动翅膀在半空里辨了一下方向接着便朝着先前赖三离开处飞去。

“你们跟着纸鹤必能寻到那赖三”

汉子原是一腔义愤不肯轻易放过赖三这般恶人才欲追拿。如今有了冯煜纸鹤领路顿时大喜振奋底气十足他大声点了七八个腿脚快的同乡一个个兴奋无比地抓着棍棒紧追纸鹤而去。

那纸鹤正是此前泓明传讯用过的一种“拟物”道法练到精深处即是“天罡正法”中的“撒豆成兵”。冯煜初学以纸鹤传讯还无法做到不过以纸鹤循气追踪却是足够。

项原再拜眉宇间哀伤郁郁之气散去过半诚邀冯煜至村中做客。

冯煜为安其心没有推辞。

盏茶地寒暄之后项原悲苦地说起近两日厄运经历冯煜才知事情始末。

原来项家祖地就在柳家庄项原取得功名做官后搬离此地每年却还会回此祭扫。其人感恩念旧多曾回馈乡梓故颇受乡民敬重爱戴项家人丁单薄项原平日在外做官祖地也是乡民在照料。

前日项原再度回返祭祖且带上了夫人项程氏与年幼的三岁独子。以他与项程氏二人年纪当属老来得子故十分宠爱。此次回乡大祭正有昭告祖先后继有人之意。

谁曾想大祭之后片刻疏忽幼子竟消失无踪

项原夫妇与家中仆从加之村中乡民一齐四下搜寻仍自无果当晚项程氏自责伤神过度剧烈心悸之下患了“失魂症”。项原悲伤难抑可第二日还得继续寻找幼子人手不足遂只留项程氏娘家老仆一人照料。

那老仆服侍项程氏睡下遂往厨房熬粥欲待其醒转食用。不曾想片刻时间里心系爱子的项程氏在“失魂”之下也离开居处四下茫然乱走时遇上心怀不轨的赖三。

本来赖三这等人轻易不敢有大恶之歹念。

可谁让赖三今日欠了巨额赌债偿还无门自是铤而走险。真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项原得知此

事几乎肝胆俱裂追出来时从村中顽童处得知只言片语的消息故有一开始群情激奋、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之局。

冯煜唏嘘不已。

“道长您乃世外高人身具大神通不知项某能否求您再帮忙一事?”项原眼中的疲倦与期盼让冯煜不禁一叹。

其实无需项原明言他也猜到对方所欲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寻找令公子么?”

项原恭请紧张而期待。

冯煜沉吟一瞬颔首道:“那便取一件令公子平日惯用之物距离他失踪的时间越近越好”

项原顿喜忙告罪入室不多时取来一块银牌道:“此乃犬子平日戴着的‘长寿牌’盖因犬子顽劣扯断了颈链故这两日取下方才没有佩戴。不成想就这么一次不戴竟发生如此——唉道长此物可能用否?”

冯煜接过银牌见牌上沾染着一道浓郁气息点头道:“可用”

遂凌空虚抓摄来一股气息依照先前那般驱符叠成纸鹤让纸鹤感知了那道气息而后施法激活使其“循气寻踪”而去。

不成想纸鹤刚刚飞起异样陡生

它在寻找方向时蓦地“扑”一声腾起火焰顷刻间烧成灰烬

“咦?”冯煜大惊项原见此亦紧张不已问道:“道长这是——”

冯煜朝着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随即再度摄来一股气息故技重施可那纸鹤仍旧方才腾空紧接着便“扑”地燃尽

冯煜面露凝色颇为惊疑。

他知晓气息过淡时纸鹤无法寻踪;也知晓道法不精时纸鹤失效。可如眼前纸鹤方自寻踪蓦地触发即燃使冯煜想起一个预兆不详的可能——纸鹤追踪的目标被人以术法遮掩了行踪故此纸鹤禁不住反噬自燃而毁

可如此一来岂不意味着项原年幼独子失踪之事竟与修士有关?

冯煜心中一沉。

项原那年幼独子若是落入寻常匪徒手中多半拐骗用作换取钱财轻易不会损伤;可要是落入邪修手中恐怕处境不妙

为不使项原徒劳担忧冯煜按下心绪没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只问他道:“不知近来柳家庄附近只有令公子一人失踪还是也有其他人家也有孩童失踪?”

项原这两日都在为年幼独子担忧哪里知道这事?忙请来村中乡老询问那乡老连连点头:“有的咧、有的咧老头儿就听说邻村老黄、袁木匠上源的胡家哦还听说县里的祁家”

那乡老扳着手指一数居然就他所知便数出了五家同样遭遇的人家

项原怒得满面红赤道:“如此多孩童接连失踪显然有恶人专门为祸难道就没报官吗?

乡老唏嘘道:“胡家、祁家往县里报了官的其他三家哪里有钱报官?乡里乡亲帮着找了两日找不到直当虎狼叼走了还能咋办嘛?”

送走乡老项原见冯煜沉吟未语面上期待之色稍减叹了口气。他意识到此事恐怕难做也没强自苦求只道:“道长若事不可为项某也非不识道理、蛮横强求之辈便、便罢了”

冯煜没答只摇摇头皱眉思索。

久久之后冯煜问了一句:“你可知附近州府哪里有知名宫观?”

项原想了片刻说道:“青州长山似有宫观再盛则至济南府也。”

冯煜点头若近来有何邪修作祟当然是本地势力最为清楚到济南府那里有道门知名洞天可却未必知晓本地消息。适时内堂有仆从惊喜而来言夫人已经清醒。

项原激动告罪暂离片刻后携项程氏拜谢只项程氏刚刚醒转神困魂需又悲伤难抑自去休养。冯煜请辞言寻找项家年幼独子之事尽力而为项原深谢着人引纹银百两酬谢。

冯煜看那白银只笑未纳。

项原思索片刻又去取来一块玉石道:“道长世外之人项某不该以银钱相侮此玉乃一古件非是俗物道长请纳”冯煜推辞不过遂受往长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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