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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医 第2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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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展唯回来,陆漫当然不会隐瞒他,实话实说。

姜展唯还有些不理解,说道,“你这么一闹,起码要在床上躺几天,多难受。还不如磕三个头,那老太婆虽然讨嫌,也是你的长辈。”

陆漫笑起来。姜展唯的脑回路跟古人不在一条线上,跟她这个现代灵魂也不在一条线上。他觉得她该磕头,不是为了孝顺,却是怕她躺在床上难受。

但于现代人来说,磕头就是太大太大的礼了。而且,原主已经带着满腹怨念死了好几年,为什么还要她去跪加害者?

想到原主,陆漫收敛了笑容。或许上天真的有眼,那几个害人精死的都不算安祥。

柳信从陆家回来禀报,陆老太太不是得病死的,而是吃汤圆噎死的。

她昨天闹着要去渠江镇参加陆畅的婚礼,陆大老爷不同意,说江边天气冷,怕她冻着生病。

老太太不高兴,又哭又闹,使劲折腾着陆大太太和下人。半夜醒了又吵着要吃汤圆,下人无法,只得煮了汤圆来喂她。她边吃还边骂人,一个汤圆卡在了喉咙里,下不去也出不来,就这么噎死了……

据说老太太死了眼里依然瞪得老大,还是陆家兄弟回去给她抹闭上的。

陆漫嘟嘴说道,“我宁可躺在床上不舒服,也不想给她磕头。”

姜展唯捏了捏她的脸,好脾气地说道,“好,你不想磕就不磕。不过,这话只能跟我讲,孩子们面前都不要说。”

陆老太太的死,在偌大的京城没有引起什么声响。当今皇上即将禅位、储君即将继位的消息一直被朝臣和百姓传颂着,空前绝后的盛典也在紧锣紧鼓地准备着。

近段时间姜展唯非常忙,十月初十以后就没回过家了。

陆漫在床上躺了八天,十六那天才出屋自由活动。

而头一天,陆家人已经扶灵回乡下葬了,陆家的老家就在距京城一百多里的浦县。

长公主在十八那天,由三夫人陪着进宫去看望了皇上。回来说,皇上的心态还好,没有眷恋皇位。这个历史上,这位和宪宗是第一位主动禅位的君王。他不仅是已经力不从心,还应该是被赵贵妃弄得伤透了心吧。

他不贪恋权力,对未来的君王是件好事。否则像前世的乾隆,当了太上皇也始终把持着朝政,在他死之前,嘉庆当了几年的傀儡皇帝。

这期间,三房又传来了喜事,江氏怀孕了,长公主和各房又遣人送了礼去,三夫人是笑眯了眼。

终于到了十月二十,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早早去了皇宫。六部绝大多数官员都去了,包括姜展举这样的六品官。

大典的程序之前已经排练了好几遍,非常隆重和盛大。辰时初,许久没露面的和宪宗率太子及群臣到太庙祭礼,再到天坛行告天礼,然后到乾仪宫接受群臣参拜,再然后太子与文武百官跪于殿中,倾听宣表官员跪读禅位诏书。

诏书宣读完毕,太子被张首辅和陈次辅两位老臣引到和宪宗面前,接受老皇上亲授的“皇帝之宝”大印,再率文武大臣向老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恭送成为太上皇的和宪宗起驾回雍和殿。

至此,禅位大典结束,继续进行接下来的登基大典。

陆漫等人都在鹤鸣堂等消息,几位爷们回来的时候已经酉时末,姜展唯还是没有回来。

大概程序长公主等人都知道,又听他们讲了一遍,知道顺利,都为太子……不,现在要说皇上,都为皇上高兴。同时,皇上还追封其生母李氏为圣慈皇太后。

几天后,又是封后大典,太子妃谢氏不出意外被封为皇后。刘氏被封贵妃,秦氏被封德妃,洪氏被封婕妤,陈氏被封昭仪。洪氏因为娘家的关系,即使有儿有女,份位也不高。

目前,新皇上只有这五个女人。

这些大事忙完,也到了冬月初。

第七百一十六章 反常

进入冬月,陆漫的肚子更大了。虽然她被誉为医神,但因为她生小哥俩时遇到的凶险,姜展唯等人还是非常担心。何氏、何承、丁玉盈几乎每天都会派人来东辉院看看,知道无事才放心。

后来绿绫又把家搬到大长公主府的后街,请了乳娘在家照顾女儿,她来东辉院上班,时时跟在陆漫身边。

现在的长亭,应该称之为大长公主了。

冬月初八,京城连着下了两天大雪,天空还在飘着,房顶、树上、地下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东辉院里银妆素裹,白茫茫一片,院子里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每间屋的房门和窗户都是关得紧紧的,不只因为冷,还因为一阵阵惨烈的猫叫声太刺耳太难听了。

出去野了好长时间的豌豆黄和黄豆豆昨天早上终于归家了,而波斯猫白姬却在几天前得病死了。

豌豆黄一听,可是气坏了,抓伤了养猫的那个丫头,就开始爬在地上嚎,嚎了一天一夜没停歇。

陆漫、姜玖、老驸马、姜悦几人换着来劝解,又把从小喂养它的青青叫回来,现在要叫吴二媳妇。后来还把跟它有感情的刘惜蕊、何氏、宋默请过来劝它,还是没能劝好。

昨天晚上,陆漫让小哥俩和姜玖去鹤鸣堂歇息,她自己却不好意思走。豌豆黄为她和这个家立了大功,在它难受的时候,陆漫觉得自己不应该弃它而去。

但听着那个叫声太痛苦了,陆漫用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也没挡住那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散过,夜里也没睡好。

姜展唯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看到陆漫睡不着,就起身想去把豌豆黄拎去那边府里的后花园。

陆漫拦住了,说道,“没有它勾搭白姬,你们巢灭赵氏一党还要费些周折,不能那样对待功臣。”

姜展唯也只得作罢。

这天午时初,“哭丧”终于停止,陆漫也松了一口气,让人拿着豌豆黄喜欢吃的各种鱼去了东厢耳房。

豌豆黄的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缝,还爬在青青的怀里抽噎着。

陆漫这时候不敢抱它,就坐在一边安慰它。告诉它他们把白姬埋去了郊外的山上,小坟头上种了花草。又承诺以后继续让吴二媳妇来服侍它们。

豌豆黄不折腾了,才让人把姜玖和小哥俩接了回来,东辉院又恢复了平静。

下晌,丁玉盈和宋默,何氏带着小鱼儿,何承一家三口,还有谢大奶奶母子几人又来东辉院看望豌豆黄,听说它停止了“哭丧”,才放下心来。他们暗自好笑,怕它不高兴,还不敢笑出声。

晚上,赵亦和宋明、谢煜来接媳妇儿子,顺便在东辉院里吃饭。

都是亲戚朋友,又熟悉,在内院厅餐里吃的饭,男女桌中间只隔了屏风。

男人那桌说高兴了,声音有些大,不时传过来。

只听宋明问姜展唯道,“皇上下决心要攻打于孙国。文武群臣献计献策,许多将领都请缨出战,谢大人和姜统领怎么不如以往踊跃?”

姜展唯不好说“水满则溢”的话,笑道,“这几年朝庭发生两次大战,我都有参与。连年在外征战,鲜少时间孝顺长辈,关心妻儿家人……我大楚良将众多,若皇上点了我,我自当再次披挂上阵,为国尽忠。若未点我,我就躲懒了。”

谢煜更不好说其实他和他父亲都想再次披挂上阵,为国尽忠。但太皇上始终介意谢家势大,这种事若他们太积极踊跃,怕造成误会。虽然现在皇上亲政,毕竟不会在关键的大事上忤逆太上皇。

他笑道,“我跟姜统领想法一样,若皇上点了我,我自当全力以赴,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若未点,我就在后方为前线的将士们献计献策……”

几个男人又说,于孙国距大楚有几千里的路程,中间大多为戈壁,还有一段是崎岖山路,不好供给,又容易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偷袭,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否则舟马劳顿,没有绝对把握打胜仗。至少要多少军队,多少粮草,要费银多少……

丁玉盈拉了拉陆漫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我觉得咱们兴许能给他们提个好建议……”

陆漫纳闷道,“什么建议?咱们也不懂打仗啊。”

丁玉盈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嗔道,“一孕傻三年,真是!”

这个说法陆漫也同意,每次怀孕,她超强的记忆力都会明显衰退,反应也比平时慢些。便笑道,“这是从无数事例中总结出来的真理,我也不能免俗。”

饭后,把客人们送走。宋默又带走了豌豆黄和黄豆豆,还有饲养它们的吴二媳妇,说是让它们散散心。

客人们走后,姜展唯难得地主动招呼要回鹤鸣堂的老驸马和姜悦进屋坐坐。来到门前,还贴心地扶着陆漫跨门槛,提醒道,“小心些。”

姜展唯难得的话非常多,脾气也好,嘴角的笑意就没散过。

众人说笑到戌时初,鹤鸣堂的婆子几次提醒该回去歇息了,众人才散。

姜展唯又对陆漫说道,“你也累了一天,快上床歇着吧。”

陆漫也的确倦了,昨天夜里又不歇息好,洗漱完就上了床。姜展唯居然也上了床,不过没躺下,坐在床头看着一本兵书,还不时皱眉沉思。

现在才刚刚戌时,姜展唯居然上了床。哪怕是坐在床上看书,他之前也没有过。

陆漫觉得他有些反常。便侧过身问道,“三爷,你心里有什么事吗?”

姜展唯笑笑,说道,“无事。”又解释道,“我就是想多陪陪你。快睡吧,你昨天夜里被闹了一宿。”

昏黄的烛光中,姜展唯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了许多。特别是他笑的时候,嘴角边还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明媚温暖。陆漫有一种冲动,想坐起身,去亲亲他的嘴角,亲亲他的笑靥。

无关男女之情,就是一份感动。

姜展唯注意到陆漫的表情,笑容更大了。劝道,“娘子,你现在身子重,有些事不能做……”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一种感觉

听了姜展唯的话,陆漫有些讪讪的。嘴硬道,“说什么呐,我可没想那些事。”又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三爷,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有没有事我看得出来。是不是,你想去打仗?你原来说过,不会去的。”

说完,就紧张地看着他。

陆漫没有那么多政治上的考虑,就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再去打仗。那种心焦又漫长的等待太难熬,她不想再经历。而且,这次打仗跟前两次又不同。

第一次打大金国,大楚军队就在大楚国门里,各种支援和供给源源不断。第二次打罗泌国,不说她给予的那些支持,光是罗泌国小,跟大楚只隔了一大片森林,强大的大楚必胜无疑。

而于孙国,比罗泌国大得多,百姓又彪悍善骑射。最关键的是,距离大楚有几千里之遥,大楚军队千里远征,会遇到供给、偷袭、疲劳、水土不服等各方面的不利因素……

姜展唯看到陆漫眼里的担忧很无奈,不想告诉她实话,她还是看出来了。

他把书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躺下来,说道,“皇上私下问过我几次,咱们大楚打于孙国,获胜的把握有几成,有没有好的计谋……皇上似是无意,这种话也问过别人。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皇上已经把我列入了西征将领的名单,或许还会是主帅……”

陆漫的心更沉了。

先不说生死。作为主帅,必须要打赢。打了败仗的主帅,是抬不起头的。姜展唯这样的性子,若真吃了败仗,他会生不如死……

姜展唯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或许是我想多了,皇上没有那个意思。即使有,那么大的仗,准备的时间会很长,明年春夏不可能成行。我觉得,最有可能是明年秋冬,甚至后年春天出征。这么长的时间,我会想到好的法子……”

陆漫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大肚子上游走着,轻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想让你去打仗。你要想想我,想想孩子们……”

陆漫说是这么说,但皇上真的点了他的名,他不可能不去。又不死心地问道,“谢侯爷比你打仗的经验丰富,这种大仗,应该派遣他这种作战丰富的人去才对啊。还有鲁国公,胡大人,吴大人,谢大哥,他们都不错啊。”

姜展唯叹道,“太上皇不放心谢家,不会让谢国公挂帅。鲁国公和吴大人几位老将军都不错,但年纪偏大,不太适合远征。胡大人正当年,那次打大金国也参战了,不过皇上不太放心他。至于谢大哥,他即使去打仗,也不可能让他挂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下的肚子动了起来。肚子有些不适,让陆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姜展唯笑道,“一听打仗就兴奋,肚子里的应该是儿子。”

陆漫道,“不是儿子,是闺女。闺女是爹爹的小棉袄,她听说爹爹要离开她那么久,心里难过才动的。”

姜展唯还是觉得应该是儿子,说道,“那咱们打赌。”

陆漫道,“不需要打赌。我会摸脉断男女,肚子里的是闺女。”见姜展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又道,“没想到你媳妇本事这么大吧?我不想像我外祖那样惹事,所以这个手艺没有说出去。”

姜展唯很想说,这个手艺瞒别人也不应该瞒他呀。但想到过去自己总想走捷径,几次利用陆漫的事,又忍下了。

他轻轻弹了陆漫一个脑崩儿,霸气地说道,“我早就舍不得……让媳妇难过了,以后有事不许瞒我。”

陆漫看了他两眼,若他知道自己“诈尸还魂”,会不会这么淡定?

两人闲话到深夜,姜展唯很快就睡了,而陆漫一直睡不着。她想起丁玉盈的话来,她说有好的“建议”。

陆漫想到了前世一些国与国之前的各种战争,也有所悟,就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有早朝,姜展唯起床洗漱陆漫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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