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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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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昭活过来的这一刻,她无比确定,自己赌赢了。

巫羲没有看着她送死。

至于他的想法……

师昭的嗓音细弱,带着渴求。

“我可以亲亲您吗?”

巫羲不答。

他挪手勾起她的下巴,暗金色的眸子沉得要滴水,“就因为本尊会生气?”

他的怀抱可真冷。

她仰着小脸,气息微弱,眼睛犹带眷恋,嗓音异常柔弱乖巧,“昭儿只在乎您。”

“喜欢您……”

她轻喃一声,忽然艰难往前,凑近。

唇近得只有一寸。

可她迟迟不敢亲上去。

睫毛相触,鼻尖相抵,她凝视着面前的青年,小声道:“您知道为什么,昭儿总是不那么谨小慎微,没有黑蛟他们那么忠心吗?”

“因为比起臣服,更多的是喜欢。”

“您又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她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滴落,大颗大颗地砸在巫羲的黑袍上。

是痛的。

可看起来却像是委屈的。

她含着泪,笑容凄美动人,“喜欢就是这样——”

双睫一阖,她吻了上去。

冰冷的唇相抵。

她的唇是冰的,他的唇是冷的。

但终究是柔软的。

不像他的心那么硬。

巫羲的睫毛颤了一下,眸底的金芒转淡,随即被掀起的滔天黑浪遮蔽,幽暗得如同黑瞳。

一刹那,他的眸底浮现了杀意、抗拒、迷茫。

……但都被她吻走了。

师昭的肩被他用力捏着,痛苦却没有让她退缩。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没有退缩,一边看,一边去吻。

没有更多的动作。

但仅仅只是碾磨,触碰,都能激起极淡的酥麻感。

巫羲冷淡的神情终于被打破。

他能闻到少女的馨香。

她的心是他的,她的肌肤是他的,她胸口的烙印也是他。

她怎么还不算喜欢他?

可是喜欢……

巫羲微微低头,唇瓣相磨,手指插入她散乱的发中。

他认真发问:“喜欢就是亲吻?”

师昭的呼吸却又急促起来。

她胸口起伏,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因被托着而没有下滑,想要说话,睫毛却沉沉落了下去。

意识涣散的刹那。

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迸发出越来越多的光点,像无数繁星,照亮了青年微怔的眼。

“喜欢,是死而不悔。”

师昭当然没有死。

据黑蛟后来告诉她,她的魂魄散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巫羲亲自给她聚回去的。

因为她太弱了。

化神期去泡万年潭水,三次以上都会有一生的记后遗症。

而她呢?

她泡了十几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黑蛟都不敢相信,魔神的脸上会出现别的表情。

他惊讶、迷茫、暴躁。

他抱起怀中的少女,她的身子还在不住地从臂弯里往下滑,脸色惨白得犹如一具冰冷的死尸。

他把她带回魔宫,把深渊底下的玉台挪过去,再把她放到玉台上。

然后给她治疗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魔神又亲自将她抱回了住处。

“巫羲……”

黑蛟听到她昏迷中这么喊他。

她好大胆,甚至不叫“魔神大人”。

黑蛟惶恐地看向眼前的青年,原以为他又会被激怒,谁知他垂着眼睫,像是在认真地思索什么。

——“因为比起臣服,更多的是喜欢。”

魔神大人,是敬称。

巫羲,是爱称。

巫羲忽然信了她的喜欢,他挑起眼尾,讽刺地笑了。

“可笑。”

万年前人族杀他分尸,万年后有人说喜欢他。

可笑至极。

巫羲眼底的恨意一寸寸加深,四周平地掠起阴冷的风,迅疾拍打着窗棂门板,黑蛟惶恐伏地,唯恐被魔神的怒火波及。

很快,那风又彻底息止。

魔神转身离去。

背影冰冷,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师昭元气大伤,接连几日,她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少女的小脸白到几近透明,眼睫无力微阖,长发经过潭水洗涤,乌黑明亮,随意地搭在肩头。

巫羲坐在床边。

他摸了摸师昭的头,每摸一下,她都会顺从地用额角轻轻蹭一下。

……仿佛享受极了这样的时刻。

她抬眼,眸光无力地望着他,“魔神大人。”

“您再摸摸我好不好呀……”

她清透的眸底倒映的影子皆是他。

“好。”

魔神眸光深深,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喜欢,但他的确待她温和了不少。

巫羲骨子里是残暴的。

师昭以前不以为然,后来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因为畏惧而远离他。

除了她,这世上已经没有不畏惧他的凡人。

他的手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在瘦削的肩头,她抽痛般地抖了一下,轻轻咬住下唇,像是强忍着不哭。

就是这副泫然若泣、半哭不哭的样子,最是撩人。

引人无限遐思。

她察觉到巫羲在看她,颤着手腕,扯开身上的被褥,贴了上去。

“我好久好久没有和您亲近了。”

她抓着他的手往下探去,“您看,我可想您了。”

师昭边说边哭。

她如今的情况,最好是乖乖躺着,可她偏偏要趁着这种时候拼命地哭一场,用新生的肌肤引诱他,用眼泪让巫羲垂怜。

男人也许都喜欢这样的。

师昭很快就平躺在了榻上。

她偏过头去,紧张地咬住下唇,巫羲记已是轻车熟路,很快,酸酸麻麻的感觉从腰间传来,恨不得将她斩断成两半。

可就在她难受得要晕过去时,丝丝凉意从青年掌心传来。

所有的痛都消失了。

她愕然睁眸,看到突然罢手的巫羲薄唇抿得死紧,定定看着她,眼底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许久,他抽身而退,长臂一伸,把她拢进了怀中。

师昭僵硬地靠着他的胸膛。

“没必要。”

头顶传来低低的声音。

“本尊明白了你的心意。”

她埋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感觉到身子被被褥重新包裹住,听他略有些烦躁地说:“既是如此,本尊不再计较你的忠诚,允你与他人靠近。”

“但你——”

“不可欺骗本尊。”

师昭眨了眨眼。

她眼眸濡湿而柔顺,一字一句道:“昭儿发誓,一定不会骗您。”

是夜。

师昭的肌肤终于不再那么疼痛,她得到了巫羲的许诺,终于放松下来睡了一个好觉。

这是她这段时间做的第一个梦。

梦里她是透明的灵体,漂浮在陌生而广袤的大地之上。

她往下俯视,看到的是记忆中的九州八荒。

但那些宗门和建筑都是陌生的,山川河流与她记忆中的不一样。

这是……哪里?

师昭还在疑惑,又轻飘飘地沿着风往前掠去,又轻盈地落地。

她看到一个直耸入云端的祭坛。

那祭坛打造得极为华美,四周镂刻着上古的文字,金色的法咒在四周运转,仿佛承载着天地之间的力量,无数金光萦绕着玉柱打着圈儿,又飞速往上掠去,没入霭霭云层里。

师昭往上走去。

风穿透她透明的身体,她却能感觉到风的冰冷,四周强大的神力。

随着她一步步往上,熟悉的图腾映入眼帘。

——和她胸口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师昭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瞳孔遽然缩紧。

那少年就在她身后。

他身姿修长,穿着洁白而华美的衣袍,玄金色的眸子映着无边天光,那张清冷而绝美的脸,仿佛是天地所雕琢而成。

他沿着高高的长阶一步步往上,翻飞的白衣像振翅的神鹤,气质凛然得令人臣服。

“魔神大人……”她下意识叫出。

是他。

又不全是。

魔神有他的清冷、凛冽、不可侵犯。

可眼前这个少年,更多的是圣洁、温润、睥睨众生。

……就像一个真正的上古神。

这少年似乎没有看到她。

他唇边挂着宁静的笑容,黑睫之下的瞳孔宁静清澈,不染尘埃。

师昭怔然看着。

他一个人走到祭坛上,抬手的刹那,天地之间开始日月更替,天雷阵阵,狂风骤雨劈面而来,时而晴空记万里,时而天崩地裂。

而他双眸低垂,神情始终都很认真。

像是在完成最重要的杰作。

金光源源不断地从他周身涌入祭坛上方的通天石中,这个在未来会变成镇魂石、封印巫羲躯壳的通天石,如今还只是白衣天神手中的法器。

而透过这个法器,风雨雷电被重新排列于九州八荒各处,天下万物皆在蓬勃生长。

这是师昭见过最震撼的画面。

她屏息看着这一幕,看着少年执行完这一切,又独自站在祭坛上,背影寂寥,却并不孤独。

天神本就是孤独的。

将他拉入凡尘,本就是错。

……

师昭蓦地惊醒。

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灰色承尘,手心下意识攥紧,却握住了一手的冷汗。

她为什么会梦到万年的画面?还感觉如此真实?

这是真实的,还仅仅只是她的臆想?如果是假的,怎会每一个感觉都仿佛亲自经历;如果是真的,她又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

难道是因为那潭水?

师昭心跳如擂鼓,再也睡不着了,在黑暗中坐起。

她细细思考这一切。

她现在万分清晰,自己一定是赌赢了,巫羲已经相信了她的喜欢不是做戏,可他也仅仅只是相信,对她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没有到他心动的时刻。

但就凭他允许她靠近别人,做出与之前相悖的决定上看……

他动摇了。

只要他动摇,那她的痛就没有白受。

接下来,她要让他习惯她的爱。

让一个完全不需要关爱的人,学会爱的第一步,就是让他先感受到她需要他,在不知不觉间习惯爱,只有这样……哪一天爱消失了,他就会感到不习惯。

总之,师昭现在的处境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不过这不代表她就已经安分了。

师昭决定一步步试探底线。

她等自己好了大半,重新梳妆,才走出了住处,出现在了众弟子面前。

此时的宗门大比到了亲传弟子比试的阶段。

外门弟子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师昭最后一次比试正好位列第十二名,离成为内门弟子只有一步之遥,其实只要她不缺席最后一场,她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下一次又要等三年。

师昭为了这个机会准备了很多,但是机会真正从手中溜走时,她却并没有那么可惜。

不过是个内门弟子之位而已。

当她真正有了实力,这些虚名都无法再阻碍她。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夜里还是蜷缩成一团默默流泪,一副错失机会很难过的样子。

但只要巫羲一来,她就不哭了。

巫羲只要一走,她便又开始哭。

久而久之,就算迟钝如巫羲,也会察觉不对。

他消失在狭小的屋内,然后出现在了三步之外的……门外。

门外守着的黑蛟:?

黑蛟愣愣地看着魔神大人贴着门板,和他一起听墙脚。

细碎&记30340;呜咽声断断续续。

比这呼啸的北风还令人心慌。

这丫头仿佛是水做的,能自己哭上一整夜。

巫羲烦躁地拧眉,像是和她杠上了一样,看她能悄悄哭多久,就是不走。他不动,一边黑蛟也不敢动,两个魔头就这样听小姑娘哭了一晚上。

这还没完。

后来几晚,师昭甚至开始说梦话。

一会叫着“魔神大人”,一会叫着“巫羲”,一会哭着说“我不想死”,一会又呢喃着“我好喜欢您”。

黑蛟:“……”

好家伙。

黑蛟大开眼界。

是真睡还是假睡,其实单凭气息都能感觉到,但是他们不知道,师昭私下里让顾让找过会导致梦魇的鬼藤,将其入药,即使是在梦里,她也是下意识哭泣伪装。

师昭演戏的功夫,可是锻炼了两辈子的。

她夜里哭,好不容易哭着睡着,便又开始说梦话,直到惊醒,又默默蜷缩着发呆。

魔神自己都困惑了,原本他已经信了,可到底也没见过这样疯狂的,又问黑蛟:“她就这么喜欢本尊?”

黑蛟:“……是、是吧。”

魔神问殷离:“喜欢令人如此反常?”

这个食髓知味、贪于欢好的青年,近日甚至不想碰她。

一触及那双泪眼,就不想让她哭得更厉害。

殷离却道:“神尊大人不必去理会她,我看她只是做戏,之前分明好端端的,何故突然这般?”

因为……

他差点杀了她。

那天他真的动了杀心。

巫羲成魔之后一直这么喜怒无常,他的体内凝聚了太多的怨气,发怒根本不要理由,一旦发怒就会控制不住去焚毁身边的一切。

越靠近他,越容易万劫不复。

如果不是师昭在水底没有反抗,还一遍遍地叫他,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世人面对他的怒火,从来都是胆怯恐慌的。

没有人心甘情愿。

巫羲从屋外走进去,床上发怔的小姑娘一看见他,就赤着脚跑下来紧紧抱住他。

她不断地呢喃:“魔神大人,魔神大人您终于来了,我好开心,您是来陪我的吗?”

她一边重复着,一边去脱自己的衣裳。

外面的黑蛟一看不对,连忙背过身躯。

少女赤裸地站着,恳求他:“您疼疼我好吗?”

这种感觉真奇怪。

就好像,如果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被他抱一抱、亲一亲,她就会难过得死掉,她每天活着只是为了见到他,就像是为他而生的一样。

就像养在家里的小猫,每天眼巴巴地等着主人归家。

巫羲其实被取悦到了。

他搂紧师昭,大掌划过她的细腰丰臀,她把头埋入他的发间,在他餍足之后,软声问:“我可以来找您吗?”

“嗯?”巫羲侧眸睨着她。

她趴在他膝头,细嫩的双臂缠绕着他的大腿,说:“如果我想念您的话,可以让黑蛟带我来见您吗?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您在不在幽月山,正在做什么。”

魔神不在幽月山的时候,一般是在杀人。

那双蠢蠢欲动的眼睛,一看就不像是会害怕鲜血的。

其实魔神最想开刀的宗门,是离幽月山最近的灵墟宗。

迟迟不屠上山来,不过是为了方便养着这丫头。

但他还是微微俯身,指腹擦过她的唇畔,说:“可以。”

话毕,她又吻了上来。

她的红唇泛光,娇嫩欲滴,“我想让您知道,每一次我吻您的时候,都是在表达我的喜欢。”

“每吻一次,喜欢就加深一点点。”

灵墟宗的宗门大比在即将进行到最后之时,忽然被叫停。

原因是离灵墟宗最近的天玄阁被攻破了。

毫无征兆。

毫无缘由。

那幽月山的邪灵一夕之间包围了整个天玄阁,所有长老弟子都被困在山上无法逃出,只能靠通讯符去向最近的灵墟宗求援。

关于要不要增援之事,灵墟宗的议事殿早已吵作了一团。

“倘若我们此次不增援,那么下次轮到被灭便该是灵墟宗!”文慈长老甩袖道:“苟且偷生,这又让天下同道如何看到我们灵墟宗?”

“但我们目前与魔神相安无事,一旦出手,极有可能非但救不下天玄阁,还会激怒那魔头,给灵墟宗召来灭顶之灾。”

“灭就灭!”

有人腾地起身,言辞激动地拍桌道:“干他娘的!我就不信举全天下之力,真的杀不死那魔头!”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必须先确保牺牲最少,不可轻易牺牲无辜弟子的性命。”

“……”

吵到最后,也没吵出个所以然。

颜婵头痛不已,跟师昭说起此事时,握着师昭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道:“昭儿,这几日你千万不要下山一步,以你的修为,如若碰到魔修势必凶多吉少。”

师昭乖乖点头,不安地问道:“长老,宗主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颜婵叹道:“只能暂时先派几人去天玄阁查看情况,试探魔神的想法,如若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只有……”

“……动用我们手上的镇魂石。”

传说镇魂石能克魔神。

但具体威力如何,必须真正地试验一次。

如果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这一步也必须迈出去。

师昭面带忧虑地走出了颜婵的洞府,转身刹那,表情一寸寸变得冷漠。

她回去睡了一觉,梦中恶鬼缠绕,她再次因为噩梦而醒来,便流着泪叫出了黑蛟。

“我想魔神大人了。”

黑蛟在空中划开裂隙。

师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这样赤着脚披着发飞奔进去。

而另一边,天玄阁大殿前的广场之上,早已赶到天玄阁的几位灵墟宗弟子,正挡在天玄阁弟子前面,恭敬地对魔神弯腰。

“神尊大人息怒。”

其中一个顶着威压,强咽下一口血,艰难道:“您若想要天玄阁的东西,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二,主动献上,又何必非要杀了他们不可?”

魔神逆风而立,被风鼓起的黑袍遮天蔽日。

殷离站在他侧面,看着下方的弟子记,似笑非笑道:“你们灵墟宗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救其他人,真是可笑。”

“想交易?让慕白泽亲自滚出来说。”

那弟子脸色一变,又强行按捺着怒意,低头道:“宗主今日有事来不了,如若神尊想让宗主亲自前来,弟子会将消息立刻禀报回去。”

殷离冷笑道:“怎么?神尊想见你们宗主,居然还要靠你通传?慕白泽的架子可真大啊。”

那弟子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想和谈啊,也不是不行。”

殷离打断他,不怀好意地抱着手臂,故意刁难道:“让慕白泽立刻出现在这儿,对着神尊大人磕几个响头,神尊大人再酌情考虑要不要放过你们。”

“你!”

那弟子怒极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眼看着就要谈不下去。

那弟子身后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暗暗掏出袖中的镇魂石,时刻防备,蓄势待发。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与魔神开战。”

那人悄悄抬着眼睛,去观察上方冷漠威严的魔神,暗暗心惊,正在忖度时机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带着低泣呼喊。

“魔神大人!”

那是一个小姑娘的嗓音。

所有人,包括殷离、魔修、以及正道修士,全都愕然地看了过去。

他们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长发披散,眸中带泪,像是被噩梦惊扰而恐惧无助,惊慌失措地寻找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赤着脚跑过广场,跑过长阶,跑上高台,翩跹的裙摆像振翅欲飞的蝶。

最后投入了魔神怀里。

与此同时,那些灵墟宗的弟子回过神来,震惊地无以复加,眼看着就叫出她的名字:“师——”

下一个字没机会喊出口。

魔神一手按着怀中的少女,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抬起右手,掀起冲天而起的无边魔浪,震天撼地。

只一刹那——

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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