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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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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我枕着白逸尘胳膊,依偎在他怀里,共看星灯寥寥点上苍穹。

“阿宿,你冷吗?”他柔声在我耳畔细语。

“冷。”我往他怀里靠了靠,痴迷的抚摸着他优美的颌线和高挺的鼻梁,还有他迷人的喉结。

“那我们回去。”他搂得更紧了些。

“不要。我就喜欢躺在你怀里看满天星辰。”我蹭着他的脸颊道。

“那就这么躺着,躺到明天都行。”他宠溺的笑笑。“你看星辰,我看你。”

“阿尘,你这么着急要走,是不是这么快便不珍惜我了。”我佯装伤心。

“我得尽快备一些嫁妆,明日一早就去画舫提亲,最好后日,就能十里红妆娶你过门。”他温柔的憧憬着。

我嗤嗤笑了,捏着他的下巴道:“傻瓜,哪儿就那么快了。”

他认真想了想,说道:“是有些快了,太草率就难免过于将就。那就三日后提亲,半月后娶你过门。阿宿可愿嫁我?”

“愿意。”我心里酸楚,忍不住憧憬着自己凤冠霞帔嫁他的样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糯声问:“那你拿什么聘我?”

“这——自然什么都要最好的。”他说着蹙起了眉,歉然道:“阿宿,其实我也不大懂。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定然虚心求教,然后风风光光娶你过门,绝不委屈了你。”

“我看你是真傻。”我格格笑着,抹平他蹙起的眉,胡乱抓挠着他的脖颈,他也跟着我暖暖笑了。

我揪下他一缕头发,又揪了一缕自己的,挽在一起打了个同心结,小心翼翼装在香囊里,自己揣在怀里,咬着他耳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阿尘,那些繁文俗礼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热烈的吻密密的落在我脸上,用力的往我口里探索,两只手也不安分起来。

动情道:“阿宿,你真是个妖精。”

这是一个美妙而疯狂的夜晚。

也是一个需要诀别的夜晚,

他在地上升起一把篝火,火光下,亮如星辰的眸子温柔的让我心疼。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动了同他远走高飞浪迹天涯的念头。

我坐在他怀里,仰头问他,阿尘,我美吗?

他温柔道,阿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好的女子。

我轻声道:“阿尘,我好怕你忘了我。”

他捧着我的头转向他,认真道:“阿宿,你要相信,我忘了自己也绝不忘你。

阿宿,今夜的你美得就像一个梦,热情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告别,让我十分惶恐不安。”

我自认为掩饰的极好,并无破绽。娇嗔道:“说什么呢,我还等着你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来娶我。”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望着星空,忧伤道:“阿爷说过,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会骗人。阿宿,我不该对你情难自禁。”

此番他精力耗损,虽有疑虑,但无甚戒备,正是催眠控心的最佳时机。

我坐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道:“阿尘,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别过头固执不看。

我道:“阿尘,遇到你是老天对我最大的垂怜。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记得你,记得这个夜晚。”

他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继续道:“你看我的眼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眼睛的里的你是真实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热烈的,无可替代的。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去死。”

他星辰般的双眸在我充满魅惑的声音里逐渐空洞。

“睡吧,阿尘,我知道你困了,该睡了。我喜欢你为我痴狂的样子,也喜欢你乖乖听话的样子。”

他眼角滑落一滴泪,喃喃道:“阿宿,我爱你。”

这不该是催眠中该有的样子。莫非,控心术失败了?

我正想重来,他困倦的眨了两下眼睛,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睡着了。

待他睡沉,我一个响指,他又木然睁开眼,眼眸无神目无点焦。

我道:“白逸尘,你跟着我说,你从未爱上过云宿,以后也不会爱她。你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悯,今日同她过来溜马,被人迷晕在这里。”

“我从未爱过云宿。”他木然跟着重复,突然痛苦的摇着头,道“不,我爱过云宿,一直爱着,很爱很爱。”

我模糊了眼,从怀里取出锦帕包裹的一只金铃,叮叮当当在他眉心前摇晃。

他慢慢恢复木然的神情。

我继续道:“你从未爱上过云宿,以后更不会,你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悯,今日同她过来溜马,被人迷晕在这里。”

他机械重复完,昏倒在地上。

我擦干泪,收拾好金铃,捡了些柴草添到火上。坐到了篝火的另一边,解开双云髻,用手指将头发梳理整齐,简单自然的用玉簪挽了个垂髻。

火舌蹿高时他缓缓睁开眼睛,迷惘的坐起来张望一周,眼睛最终落在我身上,茫然道,“云宿姑娘,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鼻内一酸,回道:“我也是刚醒来,头昏脑胀。大抵是中了迷药。公子可有少什么东西?”

他上下摸摸,答曰并未。

我道:“这便奇了,我也是什么都没有丢。”

“那便好。”他说着,突然盯着我的脸,说道:“姑娘眼睛红肿,可是哭了?”

我鼻子一酸,强笑道:“方才在这荒郊野外醒来,仿佛还听见几声狼嚎,又喊你不醒,所以……让公子见笑了。”

他笑道:“哎,正常,女孩子家都这样。我有个小师妹,也是三天两头哭鼻子。”

说完起身道:“云宿姑娘,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奇怪,怎么腰酸背痛,浑身乏力。”

我脸颊烧到了耳根,尴尬笑笑:“大约是更深露重,草面湿潮。”

他不再接话,一声口哨,枣红马从远处格哒格哒的跑了过来。

……

披星戴月赶到画舫,别过白逸尘,舫内灯火通明,何七朱染还在舫外守着。

看清是我,顿时站直了身子。

何七道:“姑娘,你可算来了,城主今日派人来催了三次。说你一直没有上山。”

我看他们困倦至极,说道:“明日再去罢。今日重阳,晚上不必当值了,二位可家去看看二老。”

朱染道:“明早便换班了,到时再走也不迟。舫上都是些年轻姑娘,夜里不宜离开守卫。”

何七跟着称是。

我见他们坚持,亦不再勉强,径直进了画舫。

朝云同花寂海棠迎上前,道:“姑娘可算来了,担心死我们了。”

又道:“吟霜姐姐去找姑娘,至今未归。”

花寂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生如此狼狈。”

海棠道:“姑娘,我备好了茶水点心,姑娘不若吃一点再歇息。”

几人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我心不在焉,什么听得不大真切,摆摆手上楼回房。

关窗时远处梧桐树下似乎闪过一个人影,再看时只有树影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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