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活泼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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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日召您，到紫宸殿侍寝。”

荣寿躬身，算得上毕恭毕敬，不曾因为她是不受宠的宝林而轻视半分。

侍寝？

汀兰等人都喜笑颜开，齐齐望向丁姝，丁姝自然也得展露笑颜，起身亲手递给荣寿一个梧桐纹的荷包，荣寿面不改色收下，身为皇帝的大总管，这样的好处还是占得的。

张四海亲自送荣寿到宫道上，喜滋滋地回了梧桐阁，却见丁姝并不如想象中的开心。

“你们说，怎么是荣寿公公来的。”

丁姝掰了一半橘子送入口中，一涌而上的酸涩令她忍不住皱眉。

众人这才回过神，既然是侍寝，自然是掌管宫闱局的金少监前来才合乎规矩。

折珠端详着她的神色，将新剥好的橘子放到丁姝手侧的白瓷盘中，“或许是皇上重视宝林？”

这话属实勉强了些。

丁姝这样的处境，哪里瞧得出皇上的重视了？

“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左右今日都是咱们宝林侍寝。”香檀指了指池里扑腾的鱼儿，“宝林馋了它们好几日了，不如今日给它们捞起来解解馋。”

香檀转移话题是个好手，她侍奉丁姝这么些年，自是知道丁姝的习性。

果不其然，丁姝听到这话，马上来了兴致，撸着袖子便站了起来。

“今日可要大干一场！”

见丁姝活力满满的样子，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汀兰话到嘴边的劝诫也收住了。

张四海见这架势，试探地上前，“宝林可是要亲自去？”

见丁姝不否认，急忙拜倒：“这可使不得！宝林身子要紧，这池子不平，若是伤着了，奴才没法交待呀！”

折珠笑着上前拉起张四海，“公公大可放心，宝林在家时上树抓蛐，下塘捞鱼，那都是一把好手呢。”

丁姝这边已经卸了珠钗，最外层的大氅也被褪下，丁姝冷不防地打了个颤。

“快快快，宝江宝海，帮我把门看着，除了薛姐姐，千万别放人进来。”

虽说是自家地盘，但是身为宫中妃嫔，下池塘抓鱼也实在不雅观，丁姝也怕落人话柄。

张四海自然不敢驳了丁姝的兴致，只得跟着那两个小太监一同看门去了，万一今个儿真运气不好碰上什么厉害人物来梧桐阁，不提丁姝，他们这群奴才都得吃不着兜着走。

“扶着我点。”丁姝褪下鞋袜，一对玉足生的精致小巧，骤地踩进水中，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折珠小心翼翼地扶着丁姝，咧着嘴笑，“宝林可久没下塘了，不知生疏了没呀。”

闻言丁姝撇撇嘴，立即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哼，我这就给你们瞧瞧我的本事。”

香檀见此，弹了折珠的脑门，惹得折珠捂头痛呼出声，“再多嘴，摔着了宝林，有你好看！”

丁姝一手提着襦裙，一手在水池中试探，几乎是专心致志。

纪开的仪仗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池中的娇小人儿未配珠饰，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因为弯着身，一截秀发都浸在水中，看起来有几分狼狈。裙摆被撩起，那两只白皙如玉的小腿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阳光底下，细看还沾上了池底的淤泥。

这是在给他表演出水芙蓉？

不可否认，丁姝是极美的，夸张来说，若是待她及笄，恐怕连淑妃都不及她的风华。

“宝林往后往后！”折珠咋咋呼呼，“后头有条大的！”

“在哪儿呢？”丁姝眼睛一亮，往额上抹了一把，瞬间一张清丽小脸便染上了污泥。

这厢主仆四人欢声笑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宫门前的气氛凝固，余下的七位奴仆齐齐拜倒，大气不敢喘，生怕眼前天子降罪让他们的小命不保。

此时此刻听着丁姝银铃般的笑声，于他们而言不亚于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