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把悲伤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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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偷袭……”
我只来得及想出这几个字，立即意识全无，沿着棺木缓缓瘫倒下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已经躺在自家的木板床上。
窗外天色大亮。
金色的阳光铺洒进来，把屋子里照的暖意融融。
我忽悠一下坐了起来，却发现后脑疼的厉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伸手一摸，在后脑上摸到一道狭长的鼓包，足有两指来高。
短暂愣了愣神，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我终于回想起昨晚的所有事情。
“昨晚是谁偷袭我呢？是岩哥？他怎么能自作主张呢？”
我喃喃自语着，从木板床上爬了下来，“不行，我得再去槐树林看一看，我要看看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刚站在地上，苏小小从屋外跑了进来。
她满脸倦色中，还夹杂着一丝欣喜，“呀，三斤哥，你醒啦！这可真好！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送你去乡镇卫生所了。”
接下来，我从苏小小口中得到验证：昨晚打晕我的人的确是岩哥。
他将我撂倒后，暂时把我放在一旁，然后开始处理爷爷的后事。
上钉、埋土、布置迷阵……
等忙活完这些，岩哥安排两个人把我送回了家。
而苏小小不放心我，跟着我回家后，足足在床边守了我半宿。
刚才她正在厨房烧水做早餐，听到我的喃喃自语声，这才立即跑了进来。
看着苏小小有些发暗的眼圈，以及满脸的憔悴，我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这个傻乎乎的小妮子啊！
你都快要嫁人了，怎么还能轻易的在外面过夜？
尤其还是在一个单身小伙子的家里？
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风凉话吗？
“小小，你确定我爷爷过世了吗？”
我把对苏小小的复杂情绪藏在了心底，转而问起爷爷的事情，想从她口中再次得到确认。
其实，经过一夜的昏迷，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我知道，爷爷这次是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在传授完整的《坤龙玄术》时，爷爷已经损耗掉大量玄气。
而在施展坤绝龙吟时，他的玄气和精力又被大幅透支。
玄气是玄门中人的“命之气”，没了玄气，肯定会没命的。
此外，爷爷既然肯安排岩哥做事，就表明他极度信任岩哥。
反过来说，岩哥对爷爷忠心耿耿，绝不会拿他的生死，来跟我开玩笑。
苏小小悲伤的点了点头，“嗯，爷爷这次是真的过世了，在你昏迷后不久，爷爷整个人都黑了下去，身上再没有半点生机。”
“三斤哥，你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
苏小小的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似乎生怕引得我更加伤心，她半仰起头，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淌下来。
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小，你一整天没回家，爸爸妈妈肯定担心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苏小小掏出手机，重新恢复开机状态，才发现手机里进了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她爸爸、妈妈以及哥哥打过来的。
她在那些号码上扫了一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你没事就好，那……那我回家啦！”
“对了，早餐我已经弄好，就放在厨房里，等你洗漱过后，别忘了去吃呀！”
昨天发生的变故，抵的上我过去十八年的所有变故。
所以在感觉中，这一天显得格外漫长。
苏小小走了好一会儿，我还沉浸在一种麻木和不真实的状态中。
肚子咕噜噜乱叫，强烈的饥饿感袭来，但我却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我强迫自己站起身来，简单洗漱了一下。
而后出门辨明方向，朝着那片槐树林走去。
路上，有村民见我走出了那个“圈子”，不由得十分好奇。
他们隔着老远，对我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不过，他们对我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并没有谁上前跟我说话。
我早就习惯了村民的冷漠，对此泰然处之，继续向西南方向走我的路。
十几分钟后，穿过一片小山谷，在那片并不茂密的槐树林里，我找到了爷爷那座特殊的坟。
虽说是平土掩埋，但实际上，坟墓正中比周围还要低洼一些。
如果不知道的人，绝不会猜到这是一座坟墓。
山风习习，在槐树林中时刻穿梭，拂动着枝杈树叶发出声响。
声音不断传进耳朵里，却让我内心觉得更加凄凉。
我跪在地上，给九泉之下的爷爷，重重磕了九个头。
又在爷爷的坟前坐了好久，把从小到大的事情想了好多遍。
直到太阳高高升到了头顶，我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爷爷，从今天起，我就要离开村子了，我要离开这伤心的地方，按照你的叮嘱，全力以赴做好那三件大事。”
“往后，我每年会在你忌日这天回来，给这座坟拔拔草、翻翻土。”
“爷爷，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托梦吧。”
“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一直这么憋在心里，是真难受啊。”
“你要是能托梦的话，咱爷俩就在梦里，好好的唠叨唠叨吧……”
我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就连灌进嘴里的风，我觉得那味道都是苦的。
那一刻，我觉得格外孤独。
天大地大，却再没有哪里是我的家了。
再回到家里，我胡乱对付一口饭菜，而后开始收拾行囊。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用一个大帆布包，把毛笔、朱砂、黄纸等物事装了进去。
爷爷金盆洗手后，留在身边的玄门物事并不算多。
我背上这些物事，不过是想睹物思人，怀念爷爷罢了。
我悄悄的离开了村子，左右打听下，找到了我爸妈以前居住的地方。
在那里又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而后我才动身前往县城。
……
两天后，我捏着火车票等在进站口。
直到快要来不及上车了，我才急匆匆的检票过安检。
“小小呢？她说好的要来送我，为什么没有见到人影？”
我皱起眉头，狐疑的暗想着。
在等待苏小小的过程中，我还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我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心说：小小不是昨天彻夜未归，惹恼了她爸妈，于是被软禁起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太对不起她了。
火车准点发车，而我始终没能等来苏小小。
幻想中，苏小小在车窗外跑着追赶、挥泪跟我告别的场面，终究没有出现。
看着两侧景象加快向后倒退，我的思绪逐渐从村子里转移出来。
似乎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我对村子的印象，仿佛也渐渐开始模糊了。
我正要盘算一下去江海市的具体计划。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这位哥哥，咱们俩能换换座位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身子突然狠狠颤了颤，心脏加快跳动起来。
我难以置信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