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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敲诈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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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宾馆敲诈

“快起来!别他妈的躺在地上给老子装死!”大刘见梁尚飞倒在地上不动,口中骂着,提着裤子上前又踹了一脚。

梁尚飞实在是累了,想着起来以后还是要开飞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终结,既然开飞机太累人,挨打只是短暂的疼痛,而这两样都不舒服,索性就选择后者,趴在地上不再起来,任由你们打去。韩科长和大张见此情景,忙丢下了手里的吃的东西,一起围到了梁尚飞的身旁。韩科长抬起厚重的黑皮鞋,照着梁尚飞的大腿猛踢两脚,口里喊着“起来!起来!”,梁尚飞还是像死猪似的趴着不动。这下可把韩科长和大刘气急了,两个人是左右开弓,轮番猛踹,踹得两个人的脸上都冒出了汗珠,可梁尚飞双手护着脑袋,趴在地上就是一个屁也不放。

韩科长和大刘两个人踹累了,坐在沙上气鼓鼓的喘着粗气,大张附在韩科长的耳边说道:“韩科长,我有个办法能让他招供。”

“快说!什么办法?”韩科长问。

“我出去买样东西,你们两人找根绳子把这家伙捆在沙上,等我回来后不出二十分钟,我保证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大张得意地说道。

“哦!那好,你赶紧去买!”韩科长听了大张的话,立马又来了精神,忙起身招呼大刘动手:“大刘,我们现在就把这个狗日的绑起来。”

两个人把梁尚飞从地上拖了起来,把他按坐在一张单人沙上,大刘将梁尚飞的手反剪到沙后边,韩科长在屋子里四处张望寻找可以用来捆扎的东西,没有找着绳子,现茶几上有一部电话机,他灵机一动,于是拽出一截电话线来缠到梁尚飞的手腕上,把梁尚飞的双手捆得是结结实实。

人捆好了,大张也从外边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卷宽胶带,径直来到梁尚飞的面前,举着手中的胶带问道:“梁尚飞,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为好,否则我可就要动手了。”

梁尚飞不知道这个大张手里拿着胶带准备玩什么鬼把戏,心想自己累也累过了,打也打过了,挺一挺兴许就能熬过去。如果这个时候屈服的话,方才的罪就白遭了。因此他低着头,贵贱不说一句话。

大张朝大刘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帮忙稳住梁尚飞的脑袋。大刘会意,他走到梁尚飞的身后,伸出两只手来分别揪住梁尚飞的两只耳朵,大张开始撕下胶带来准备往梁尚飞的嘴上粘。梁尚飞哪能那么乖乖的轻易就范,少不得蹬腿踢足一番,被韩科长走过来狠狠地在他的腿肚子上踹了两脚,然后又撩起他的衣服,抽出他的裤带,用裤带将他的双腿固定在沙下边的横衬上。腿和手动弹不了,梁尚飞便挣扎着使劲晃动自己的脑袋,不让大张轻易地将胶带粘到嘴上去,无奈耳朵掌控在大刘的手里,往左转,右边的耳朵拉得疼;往右转,左边的耳朵拉得疼,嘴巴扭动的幅度不大,自然也就躲不过大张那双灵巧的手。

大张一边往梁尚飞的嘴上缠胶带,一边还像哄孩子似的劝说梁尚飞:“好孩子,要乖哦!别动!别动!很快就会好的!”气得梁尚飞是直朝他翻白眼。一层,两层,三层……大张用胶带一直到缠得梁尚飞没有办法用嘴巴喘气为止。嘴巴粘好后,大张看着梁尚飞的眼睛,又轻声慢语的问他:“你还想不想说呀?不说我可就要粘你的小鼻子了,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喘气?”

梁尚飞是惊惧之极,他知道这些人能用胶带粘他的嘴,就能用胶带粘他的鼻子,但是他的心里又实在不愿意承认多偷了盐,担心承认了会罪加一等,处罚更重。能抗一时是一时吧!他犹豫着,绝望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决定听天由命。大张见状,“嗤啦”一声撕下胶带就往他的鼻子上粘,鼻子的部位不平坦,大张是一边粘,一边用手捏,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梁尚飞的鼻子粘得严严实实。

梁尚飞的嘴巴和鼻子都喘不了气,仅仅几秒钟的空子,他的两片腮帮子便胀成了猪肝色,嘴巴和鼻孔的部位急遽地起伏着想要吸入外部的空气,可是被透明的胶带阻隔着,一切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梁尚飞实在受不了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要不了几分钟,自己的小命很可能就会报销的。钱是身外之物啊!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将来没有尊严的活着!可不是么?没有了生命,奢谈什么都是枉然,自己所最喜好的钱啊、女人啊,哪样是你梁尚飞的?死了死了,万事皆了!我还这么年轻,钱还没有捞够,女人也没有玩够,就这样死了也太不够本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乞求的神色,冲着大张拼命地点起头来。

“这么说你是想通了?”梁尚飞着急,大张并不着急,他慢条斯理的问道。

梁尚飞的嘴巴说不出来话,甚至连“哼哼”声都不出来,只能鸡啄米似的不住的点头。害怕和憋气使得他的眼珠子几乎突出到眼眶的外边,如果不是后边有东西连着,很可能就会掉到地上去。

大张用手拍了拍梁尚飞的头,有些遗憾地咂巴着嘴对他说道:“你早一点儿想通该多好啊!省得遭这么多的罪。”他本想要再调侃他一番的,看着梁尚飞的两只眼珠子直往上翻,一副快要背过气去的样子,他也担心真的要出事,赶紧伸出手去揭梁尚飞脸上的胶带。先是鼻子上的,然后是嘴巴上的,揭到贴近皮肤的那一层,大概是胶带粘性太强粘起了梁尚飞的头,拔起了他脸上的汗毛,疼得梁尚飞是龇牙咧嘴,痛苦万分,但是梁尚飞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疼痛,只是夸张地张大着嘴巴,贪婪而又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的嘴巴张得很圆,几乎能塞进一整个的苹果。

“我招供!我全招供!”喘息了一刻,梁尚飞心有余悸的自语道。

大张和韩科长坐回到了长沙上,大刘依旧站着守门。韩科长负责问话,大张负责笔录。

缓过气来的梁尚飞并没有完全招供自己盗盐的历史。说句实在话,这对他来说也确实是个难题,因为恐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究竟盗了多少次盐了,更不用说是总共盗了多少吨了。对于大张方才所说的日期,他是全部承认,并在那个基础上又讨好似的加了几次,说自己每次盗盐的数量不是太多,统共加起来不超过三十吨。

“就这三十吨,也足够你在大牢里呆上几年的了。”韩科长用手指着他,用威吓似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梁尚飞低下头苦着脸回答。

“知道后果你为什么还要去偷?”

“有毛谁愿意做秃子呢?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逼的么!”梁尚飞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家里穷就一定要去做贼么?”韩科长正准备要挥自己的高谈阔论,给梁尚飞上一堂不是自己强项的政治课,这时大张已经整理好了材料,并且把笔录的两张纸递过来给他过目。他便停止了言论,接过那两张纸来煞有介事地一张一张地扫视了一番,尔后又把两张纸递给了大张,吩咐他说:“你把它拿过去,让梁尚飞在上面签字画押。”

大张听了,便站起身来走到梁尚飞的跟前,把那两张纸排开在梁尚飞面前的茶几上,对他说:“你先好好看一下,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如果没有,你就可以签名和按手印了。”

梁尚飞的手和脚还被捆在沙上,没有办法将纸拿到近前浏览,只能竭力地伸长脖子勾着脑袋往茶几上瞅。看了大张的笔录后,梁尚飞还是颇有些想法的,认为大张的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并且两张纸上还有若干个错别字,觉得这些个公务人员的水平看上去似乎还不如自己。

“到底有补充的没有?”见梁尚飞总是在看着茶几上的纸愣神,韩科长显得不耐烦了,大声地质问道。

“没有!没有!”梁尚飞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似的,他浑身“激灵”打了个冷战,恢复了神志后赶紧回答。

“没有就快他妈的签名,坐在那儿什么神经!”韩科长骂了一句。

梁尚飞的身子扭动了几下,意思是提醒韩科长不是自己不愿意签字,而是实在腾不出手来签字。韩科长朝门后的大刘撅了一下嘴,让他过去把梁尚飞手上的电话线解开。大刘照着韩科长的意思做了,解完后就守在梁尚飞的身旁,防止他耍什么花招。梁尚飞活动了几下被勒疼了的手腕,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笔来在看过的纸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梁尚飞”三个字,签完名后,他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己感觉很满意,认为整张纸上就数自己的名字最出色,无论是拆开来看,或者是整体的看,都要比大张的字耐看得多。大张早已掰开一盒印泥在他的身边等着,见梁尚飞撂下了笔,眼神兀自陶醉于自己的签名之中,便没好气地把印泥推了过去,梁尚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伸出右手的拇指在印泥盒里摁了摁,然后慎重其事的将指印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大张收回了纸和印泥,回到了韩科长的身旁坐了下来。韩科长拿眼睛盯住梁尚飞,开始用更加严肃的语气问道:“梁尚飞,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知道。盗窃和卖私盐。”梁尚飞不敢正视韩科长的眼睛,低下头细声细气的回答。

“知道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么?”韩科长又问。

“不知道。”梁尚飞摇了摇头回答。

“食盐属于国家的专营产品,你知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

“你盗卖私盐多达三十余吨,以时下每吨盐的批价两千三百元计算,再乘以十倍的罚款,算算看,你这次应该罚多少钱?”

梁尚飞的算术一向是不错的,一吨盐两千三,乘以十倍罚款,就是两万三,再乘以三十,就是六十九万。乖乖,真是要人命呢!梁尚飞不算则已,一算额头上的汗珠就冒出来了。

“另外,你盗窃国有资产,数额巨大,情节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不仅要处以加倍罚款,估计还有几年牢饭等着你去吃呢!”韩科长见梁尚飞不吭气,继续用严厉的话语旁敲侧击。

韩科长的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梁尚飞听说又要巨额罚款,又要蹲大牢,急眼了,起身就要上前给韩科长他们下跪。他忘记了自己的裤带还和自己的腿绑在沙上,急急地身子往起一站,裤子就滑到了脚面上,露出了里面的粉红的毛线裤,他已顾不得这些,猛地抬腿就要向前跨步,由于脚被裤带捆在沙上,一下子没抬得起来,加以动作太猛,一个踉跄就跌扑在韩科长和大张的面前。沙跟着人也一起飞了过去,重重的扣在梁尚飞的后背上,使梁尚飞看起来活像一只背着巨壳的蜗牛。

梁尚飞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声泪俱下的央求道:“韩科长!韩科长!求求您网开一面,高抬贵手,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啊!”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韩科长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梁上飞说道。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放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干了!”梁尚飞迅速地向前爬了几步,抱住韩科长的腿肚子摇晃着乞求。

韩科长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抬腿就是一脚,把他给踹开了,这一踹就把他给踹到了大张的面前。梁尚飞一把又抱住大张的脚脖子,仰起脸来恳求道:“张先生,张先生,您是好人!求您帮我跟韩科长说说好话,我有三个儿子在上学,还有父母要养活,家里就我一个顶梁柱,我可不能去坐牢呀!一坐牢,我的工作就丢了,家也就散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求求您!求求您了!”

大张的脚脖子被梁尚飞勒得生疼,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开,看着梁尚飞的一副可怜相,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他不得不努力地克制住内心的情绪,面露难色地扭头看着韩科长问道:“科长,您看他这种情况?”

韩科长还未答话,大刘在后边喊上了:“科长,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依我的意思直接把他送进公安机关算了,看他狗日的以后还偷不偷盐卖了!”

韩科长伸手阻止了大刘的话,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威严的表情变得缓和了些,他看着梁尚飞的眼睛问道:“你是想要从轻处罚么?”

“嗯!嗯!嗯!”梁尚飞不知是在点头还是在叩头,激动得脑袋上下直晃悠。

“想要从轻处罚也不是不可以!”韩科长的话语有了转机:“目前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你拒不执行我们的处罚决定,其结果是我们会将你移送到司法机关,等待你的将会是坐牢外加罚款;二是纯粹的罚款,只要你接受我们开出的罚款数额,罚金能够按时到位,你立马就可以回家,和你的亲人团聚,该上班上班,想干嘛干嘛。”

“我愿意选择第二条路!”尽管韩科长的话听起来有些黑社会的味道,但梁尚飞已经顾不得考虑那么多,听说罚款可以免于坐牢,他就像遇到了大赦似的万分激动,因为罚款只是花钱消灾,而坐牢则意味着败坏了名节,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那好!方才呢,你也说了你家里的情况,有三个孩子还在读书,是吧?还有年迈的父母要赡养,几张嘴尽等着你一个人挣钱养活,说实话我们也比较同情你,但是同情归同情,我们是国家的执法人员,不能徇私情而废国法,这个你也能理解,对吧?”韩科长的脸上看上去是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表情,那腔调也明显不像之前的口气,倒像是在和梁尚飞谈心,人家的道理说得是入情入理,似乎在处处为自己着想,感动得梁尚飞是频频的点头。

“我们原本打算公事公办,罚你七十万的。”韩科长继续说道:“但是想着罚款不是最终目的,治病救人以观后效才是我们的执法初衷。这样吧!这次就不罚你七十万了,把数字倒过来,只罚你十七万,如何”

“十七万?”韩科长的口气倒像是在和自己协商,但梁尚飞听了,还是觉得震耳朵,不自觉地在嘴上重复了一句。

“怎么!嫌多了么?如果不行的话,你也可以选择进公安机关的!”看着梁尚飞的表情,韩科长又朝他瞪起了眼珠子。韩科长的脸黑,眼珠子又大,瞪圆了的时候还是颇让人畏惧的。

“不嫌多!不嫌多!”见韩科长又来了脾气,梁尚飞的心里又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但是想着十七万毕竟不是一个小数字,韩科长起先的话意里似乎也有着同情自己的成分,于是侥幸之情又从心底生出来,他低下头,显得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只是我一下子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来。”

“那你能拿多少?”

“我家里统共只有五万多块钱。”

“五万块钱肯定不行,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我估计借借凑凑,还能凑到个两三万。”

“你当这是在做买卖么?可以讨价还价!”

“韩科长,如果不是之前在城里买房,十七万块钱我肯定是拿得出来的。您知道国企的工资向来不高,我家里的人口又多,近几年我也没积余什么钱。现在要我拿钱,最多只能凑足九万,多一分钱我都弄不出来了。”梁尚飞的腔调和语气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弄不来钱,那你就等着到公安机关去解决吧!”韩科长听了梁尚飞的话,是脸色铁青,拂袖而起,看样子这就要准备行动了。

梁尚飞见状,赶紧又抱住大张的腿肚子,摇晃着向他哀求道:“求求您帮我说说话,我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的钱。要是有钱的话,我一定会如数认罚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磕头如捣蒜,眼泪又开始噗沓噗沓地直朝地板上掉。

大张看了,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他拽了一下韩科长的衣袖,让他坐下来,然后对他说道:“韩科长,您看他就是一个农村人,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干脆就罚他十万块钱算了。”

韩科长是余怒未消,他扭动了几下脑袋,最终显得不太情愿的对大张说道:“好吧!看你的面子,十万就十万!”他又转过脸来,用手指着对梁尚飞说道:“十万块钱!可不准再讨价还价了!”

“我不还价!我不还价!”梁尚飞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板上。

韩科长吩咐大张道:“大张,你把盐务局财务科的罚款账号给他,让他立即通知家人,必须在上午十二点钟之前把罚金汇到账,否则让他后果自负。”

大张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东西来,翻来翻去,从中找出了一张纸条,把它递给了梁尚飞,对他说道:“刚才韩科长的话听明白了没有?赶紧着点,我们还有其他的公事要做。”

梁尚飞无奈,他侧过身子,从口袋里抠出手机来给老婆打电话,他直截了当的让老婆凑足十万块钱打到指定的账户上,并在电话里告知了大张给他的那个银行账号。老婆可能是担心他,在电话里问了一些他的情况,但被他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对着话筒吼了一句:“让你筹钱就筹钱,废那么多话干嘛!”说完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上午十一点半,梁尚飞的老婆给梁尚飞来了电话,说钱已经汇到指定的账户了。韩科长这段时间一直在给梁尚飞上政治课,听说钱到账了,便停止了说教,他打了个电话对梁尚飞的消息进行了证实,在确信钱已到账之后,就放梁尚飞回家了。

晚上,香格里拉的包间里,马胜利和他的初中时的三个玩伴正在推杯换盏。

四个难兄难弟已经有年头没在一起聚聚了,大家都是初中没有毕业便流落到社会上,为挣得一口饭吃而四处奔波,但是四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混得人模人样的,套用一句名人的话说就是:有出息的人儿,成功总是那么的相似;没出息的人儿,失败则各有各的不同。这次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马胜利的精心策划之下,在黑三的怂恿联系之下,四个人才又走到了一起。

为了策划这次行动,马胜利真是没少花心思。从构思设套,到现场抓捕;从准备台词,到可能出现的结果,可以说方方面面他都考虑到了。在行动之前,他让四个人是反复演练,不断完善,为此他还让黑三他们专门学习了一些盐政法规,以提高他们在虚假执法时的应对能力。一切部署停当,他就到工商银行现办了一张信用卡,他把账号留给了三个即将上场的演员,尔后,他就像撒下了饵料的垂钓者一样,远远的躲在岸上等着收获大鱼。他既是此次行动的幕后主使者,也是此次行动的幕后参与者。为了等到那个期待的结果,他特意请了一天的假,那天早晨吃过早饭之后,早早地他便遛达到了一家工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附近等待消息。

中午,马胜利终于接到了黑三的电话,说钱已到账了,让他立即查收证实。马胜利当时兴奋得脑袋有些直晕,抖抖索索地掏出信用卡来往卡口里插,好不容易才把信用卡塞进了取款机的卡口里。在输入一串密码后,按了查询键,屏幕上果然显示自己的卡里多了十万块钱。接下来便是疯狂取钱了,马胜利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分数次才把十万块钱全部取了出来,尔后便到香格里拉订了一个包间,准备在晚上请哥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三杯门面酒是要喝的,先共同举杯祝贺难兄难弟的再次相聚,其次为此次计划的实施成功而干杯,第三杯便是为兄弟之间不离不弃永守秘密而干杯。酒是话匣子,三杯酒下肚,大家便有了微醺的感觉,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哥们情谊深嘛!回忆一下难忘的初中生活是很有必要的,接下来便是感慨,畅谈各自走上社会后的种种际遇。忆苦思甜结束了,话题就转到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上,谈起从夜晚到白天的那段经历,桌子上的几个人个个都显得特别亢奋。劝酒夹菜之际,还不忘彼此恭维一通,大家都夸马胜利有着杰出的导演才能,这一辈子只做一名门卫,实在是太可惜了;那三个演员之间也相互夸奖对方演技的精湛,有人倡议说是哪一天若是达了,一定要把今天生的事情拍成一部电影,到时候演员都不用找了,在场的几个人就行。

谈谈笑笑,吃吃喝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桌面上早已是杯盘狼藉。马胜利问大家是否吃饱喝足,个个都说好了好了,忙活了一天一夜,也该回家歇息了。马胜利明白大家心里的想法,其实个个都在等着好戏的落幕,这是今天演出计划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项内容,那就是如何分配今天从梁尚飞身上讹来的十万块钱。真演员也罢,假演员也罢,报酬总是要拿的。马胜利先到吧台上结了帐,除去酒席和客房的钱,剩下来的他都摆在了桌面上,他把它们一分为四,不偏不薄的把钱推到每个人的面前。

多出来的百十元钱不好分,马胜利把它甩给了黑三,说今天你是主角,又为计划的实施提供了道具,浪费了油钱不说,待会儿还得充当专职司机,把大家伙儿一个一个安全的送回家,理所应当的要多拿一些。黑三也没客气,随手抓起钱来就揣进了口袋,笑着对大伙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算起来,那天晚上酒喝得最多,觉睡得最香的,就要数马胜利了。因为他既弄到了钱,又报复了梁尚飞,心里那叫一个爽呦!

梁尚飞从香格里拉回去之后,要有一个多月没敢偷盐。他很郁闷,想着抓他的那些人既没有把他带到盐务管理局去处理,罚款之后,也没给他开一张盐政执法处罚单。更为可疑的是,这些人收到罚金之后,就再也不冒泡了,自己那天晚上偷来的赃物摆在家里多少天,也没见有一个人上门来收缴。他怎么想着,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决心要把这件事情搞个明白,他跑到银行去咨询上次大张给他的那个银行账号的主人是谁,被银行的工作人员一口拒绝了,于是他又挖窟打洞地找人打听H市盐务管理局的情况,费了一番周折之后,消息终于探听来了,H市盐务管理局并没有什么缉私科,更没听说有什么韩科长,里面倒有一个部门叫盐政稽查中队,专门负责对盐业违规的查处工作。

听到这个结果,梁尚飞傻眼了,这才会意过来自己是被人给忽悠了。可是当他会意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正如一部小品当中说过的一句台词一样,人活着,钱没了。想要去报警,又害怕再把自己给搭进去,失钱的痛苦还不是让梁尚飞最窝心的,让他睡不着觉的是当天讹他钱的那些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搞不明白,可以说以后的工作就没有办法开展。

到底是谁采取了这么卑鄙而又缺德的手段敲诈了自己呢?梁尚飞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他思前想后,觉得除了自己的老婆和马胜利之外,盗盐这件事情不应该有第四个人知道,就算偶尔有一次被人觉了,也不可能连续四次都把时间地点搞得那么清楚。老婆是自己的贴心人,她肯定不会愚蠢到与人合伙敲诈家里的钱给外人花的地步,这样说来如果使用排除法的话,就剩下马胜利最可疑了。不能够呀!每次分给他钱时,看马胜利也总是乐乐呵呵的,从没听他说过有什么抱怨的话呀!

不对!对面看人心不透,对于马胜利同志还是应该加强审查为妙。梁尚飞开始留意马胜利,通过对马胜利一段时间的观察,并进行一番言语上的试探,梁尚飞觉得马胜利看上去也不像是策划者。记得就在自己的十万块钱被敲诈后的第二天,马胜利还主动逗自己弄盐来着,当时看马胜利的表情似乎跟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哎呀呀!要是另有一双眼睛成天在背后盯着自己,那以后的日子可就要难过喽!

难道十万块钱就这么丢下水了么?十万块钱啊!蘸着唾沫还要数上半天,用几年的辛苦才能积攒这么多的钱,就这样被一伙来路不明的家伙给掠走了,冤哪!不行!因噎废食岂是我梁尚飞所为!田里损失田外补,在哪里跌倒,还要在哪里爬起来!

风险总是存在的,盐是不能不偷的。不偷盐,嘉信公司还有什么可偷的么?想要偷个官来做做,那也是需要本钱的呀!再说了,做不了大官,也就只能拿几个死工资;即便是做上了大官,如果不贪不弄的,恐怕八辈子也不了财。偷盐是有风险,但同贪污的风险比较起来也是半斤八两,假如在嘉信公司掌握不了实权,二者致富的速度前者应该快于后者。

半年以后,梁尚飞再一次的被人给带走了。不过这次的运气没有上一次的好,他是被三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带走的,并且他这次带走之后,整整五年都没有回得了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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