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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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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获得更多的疼痛吗?虞峤的喘息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渴望的热火在胸口点燃。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做出任何祈求的举动。谢情问完后并没有给虞峤选择的机会,他好整以暇地坐下。带了血的鞭子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缠在鞭柄上。虞峤的心里顿时掠过一阵失望。他匍匐在谢情的脚尖前,看着谢情形状精巧的脚踝, 被深色的袜子紧紧包裹着,让他胸口的狂热又烫了一分。在今日之前,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喜好。谢情靠坐在皮椅上, 俯视虞峤,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现在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虞峤深深地呼吸了几次, 脸上的潮红迅速退下去,目光重新恢复了清明。谢情挑了挑眉, 看来这个未婚夫的素质还不算太糟糕, 只不过有些奇特的癖好罢了。他这个人的心胸是很开阔的,不会因此就对虞峤侧目相对。虞峤翻了个身, 腰腹用力后站了起来,他没有急着解开手和腿的绑缚, 直接坐到离他最近的椅子上, 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你想聊什么?”桌上, 一瓶月季开得艳丽,谢情搁下鞭子, 随手扯碎花瓣,鲜红的花汁染红了指尖。“你怎么看最近的情势?”谢情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于是选择了最含糊又最不容易出错的问法。虞峤的视线在谢情的指尖流连, 他几乎是痴迷地看着谢情扯碎花瓣的动作,分神道:“谢情继任大祭司已成定局, 我认为他的威胁远在亚当之上, 可惜他太神秘, 我们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圣日就快到了, 我非常担心神会不会降临。”降临?怎么又是降临。这个世界的神怎么这么不值钱,动不动就降临。以虞峤的话来看,亚当应该是圣言大主教的名字。说来他刚刚倒是忽略了一点,既然虞峤所处的组织叫做异端审问局,那必然有正神,才会有异端。这个宗教组织当然也有他们信奉的神明。“虞峤,你能在我面前称颂□□吗?我卧底太久了,很想重新聆听神的教诲,想肆无忌惮的称颂神的伟大。”谢情一改姿势,正襟危坐,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蓝灰色的眸子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当然可以。”虞峤虽然还被绑着,但也被谢情的虔诚感染,念诵道:“我必称颂您的名,如同称颂太阳。亚恩乌其尔,您是光明,也是黑暗。愿您护佑宴倾,如同您护佑亚德兰。赞美亚恩乌其尔!”“赞美伟大的神,赞美亚恩乌其尔!”谢情现学现卖,把自己装扮成虔诚的信徒,他进一步试探道:“如今圣言教和真言教拥有众多信徒,想要彻底清除异端恐怕并不容易。”“是啊,”虞峤赞同地点点头,看谢情似乎有些低落,不顾自己还被绑着手脚,立刻安慰道:“还好我们已经有了计划,这几年培养的这批神恩处刑人

非常优秀,他们不仅神出鬼没,还能伪装真言教和圣言教的神术,只要你那边能帮我们确认圣言教高层的消息,我们就可以伪装成真言教的教徒进行刺杀,这样一来,一定能够挑拨起双方的仇恨。”“哈哈哈哈,再一次当着当事人的面把计划泄露个底掉。”“方法虽然简单,但用在宗教狂热者身上就再适合不过了,到时候被复仇冲昏头脑的狂热教众一涌而上,哪怕双方教会心知肚明有问题,恐怕也很难阻挡由普通教众组成的洪流。”“民意裹挟执政者可不是什么新闻。普通百姓惧怕政府,但宗教狂热者可是什么都不怕的。”谢情听着这个计划,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过了十多分钟,虞峤换了一身衣服,一瘸一拐地送谢情出门,他还亲手给谢情穿上了外衣,就像他只是一个卑微的侍者一样。狂欢的人群停了下来,看着门口这怪异的一幕,他们议论谢情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让高傲又暴躁的虞峤换了性子。看到虞峤行动似乎有些不方便,一些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往下方打量。“虞峤居然是“我看他不仅喜欢,还喜欢得要命呢。”虞峤把这些窃窃私语听在耳朵里,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出言喝止。他的确不喜欢男人,从前也从来没有对宴倾动过心。但今天的宴倾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他之所以会有反应,也不是因为喜欢疼痛。而是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渴望,想要臣服于宴倾赐予的一切,无论欢悦或是苦痛,他都甘之如饴。虞峤看着宴倾离去的背影,眸色渐深,他伸手招来侍者,轻声吩咐道:“帮我联系神官,我可能中了咒术。”*谢情走在夜风中,分神看着他私人直播间里的弹幕。“老婆好辣哦,这么快就训好了狗,不愧是我的老婆。”“训狗戏份摩多摩多。”“现在谢情有几个身份了?求看。”谢情打开面板。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乐于满足这些一直看着他的观众的愿望。【玩家身份信息已更新。积分+40】【谢情,真言教新任大祭司,在真言教的三千八百八十九万教徒中,有三千八百八十万人疯狂的爱戴你,有五万人憎恨你,有四万人对你无感。】【???,真言教顾问,真言之神对你持续关注中。】【阿尔塞,圣言教在真言教的卧底,大主教亚当的备胎。】【宴倾,异端审问局在圣言教的卧底,虞峤的未婚夫,曾任异端审问局行动处处长。】进噩梦半天,他已经拥有了四个身份。谢情猛然停住脚步,他终于明白自己心头一直不散的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我根本没有伪装过外貌,为什么这三方势力居然没有发现阿尔塞、谢情、宴倾是同一个人。大祭司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继任,圣言教的人却不知道大祭司的外貌

,还要让我去探听。“这些漏洞这么明显,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像有人把所有的疑问都从我的脑子里抹掉了。”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忘记了呼吸,他们忽然意识到,在看这个副本的过程中,他们居然也一起忽略了这些明显不合情理的地方。直到窒息的感觉传来,他们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不仅仅是玩家,连和副本隔着次元的观众都从内心感觉到了恐惧。“还有一点。”谢情紧紧皱着眉头,“进入副本前系统提示过这个噩梦危险度很高,让我不要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举动。但是,从进入到现在,我根本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危险。”无论是真言之神、格兰德、还是虞峤,虽然一开始都表现出厌烦他的态度,但也只是态度而已,根本不构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所以……这个噩梦的危险究竟在哪儿呢?谢情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不对!还有一件事被他忽略了!!他明明已经按照任务要求到达了春晖路和宁德路,但系统却没有刷出任务完成的提示。然而不仅仅是他,就连观众也没有发现这一点。系统不允许观众透露剧情,如果观众发现了什么玩家没有发现的线索,或者曾经看过这个副本的观众进行剧透的话,为了防止出现不自然的空屏,系统会根据这个直播间观众发言的特点对弹幕进行填充替换。对于谢情的直播间而言,他时不时就会看见一堆不合时宜的嘿嘿嘿或者老婆好辣、斯哈斯哈之类的话,每逢这个时候,谢情就知道有观众在讨论系统不允许他知道的副本内容。但今天并没有出现几次不合时宜的弹幕,因此多半观众也没有察觉到副本的异常。想到这儿,谢情心中不禁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腰腹间熟悉的裂痛传来,他隔着衣物轻轻抚摸着剧痛的发源地,熟悉的痛感为他带来安全感,让他渐渐冷静下来。恐惧之余,一丝兴奋在谢情的舌尖化开。他决定返回任务地点看一看。这个城市不实行宵禁,已是半夜,街上仍有行人三三俩俩来去,路边的小酒馆还开着,酒馆女侍者袒露半个胸脯,头上别着鲜红的月季花,对着过往的行人招手。这座城市的发展程度类似于蒸汽革命后的伦敦,但以干净和物质富足程度来看,显然远胜当时的伦敦。真言之神拥有三千万信徒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哪个正常人会信仰一个只能带来诅咒和灾祸的神,总不能教中都是虞峤这样喜欢被虐的特殊人才!!谢情回到春晖路367号,他抬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那个把人扔出来的窗子。窗下的路面干干净净,一滴血迹不见,自然也不见那个因为得罪他所以被虞峤的侍者扔下来的男人。谢情重新敲开367号大门,开门的是同一个侍者,他直接问道:“那个被

你们扔下去的人呢?”侍者怔了一下,疑惑道:“谁?宴先生刚刚不是一个人来的吗?”谢情径直往里走,在一堆喝酒跳舞的人里找到了那个和消失的男人接吻的金发女人。“刚刚和你在二楼接吻的男人呢?”金发女人被谢情的容貌惊艳,笑嘻嘻往他身上贴:“什么男人,喜欢我就直说嘛,何必找借口。”虞峤坐在小客厅里喝酒,他听见外间的动静,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往谢情身上贴,恨不得把自己挂在谢情身上。他刚刚明明还在怀疑自己被谢情下了咒术,但一看到有人染指谢情,他立刻把对谢情的怀疑扔到脑后。女人忽然被人大力拉开,她恼怒回头,看到动手的人是虞峤,恼意立刻熟练地换成微笑,一丝忌惮被她压在眼底:“虞先生怎么这么粗鲁。”虞峤不耐烦地往外摆手,示意女人滚开,女人不舍地看了谢情一眼,愤愤离开了。虞峤拉着谢情走进小客厅,埋怨道:“打我的时候本事挺大,怎么就躲不开那个女人?”谢情听着他的语气,忽然一阵恍惚,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埋怨过他。那个人说的是:“和我吵架的时候牙尖嘴利,被人欺负怎么一个字都不吭?”小客厅是虞峤平日里待客的地方,酒柜里摆着各色酒水和高矮大小不一的酒杯,茶桌茶具俱全。“你回来找我?”虞峤给他倒了杯酒,金色的粘稠酒液在杯里打着小小的旋。谢情:“最近城里有没有莫名其妙的失踪案件?”虞峤闻言,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摇头道:“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圣言教做了什么吗?”谢情的心在往下落。虞峤的表情不似撒谎,但他的神情却明显滞了一下,似乎他本来想对谢情说什么,却又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把他的这个念头擦掉了。就像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副本有问题的谢情一样。观众们看得一头雾水,不安在他们心中弥漫开来。“好诡异啊,我打哆嗦了。”“老观众在不在?”“除了被噩梦侵入外这个本对观众还有没有其他威胁?我怎么觉得它有降智光环!”“说实话,《神降》这个本虽然坑,但平时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也第一次看到这条剧情线,我还以为是我见识太少,刚刚都不敢说话。”“以前的玩家从来没有随机成大祭司过,难道是谢情对真言之神一通忽悠导致剧情改变了?”“可系统也没有提示噩梦扭曲啊……”“《神降》是个限时存活本,系统不会告诉你脱离副本的方法,但只要存活到亚恩乌其尔降临,就可以离开副本。这个本主要的难点是死亡判定非常奇怪,没有规律。如果玩家随机到角色是教会里的人,还会面临被其它教会和异端审问局刺杀的风险。反正目前我总结出来的唯一一条死亡规律就是:越是教会高层死得越快。”“我反

复看《神降》这个本就是想摸清死亡规律,看了这次的剧情我更糊涂了……”谢情看到弹幕被嘿嘿嘿和老婆好辣之类的词充满,明白多半是玩家又在讨论剧情。他第二次回到春晖路367号,任务依旧没有显示完成。任务提示这么简单,没有玩文字游戏的空间。两次进入任务地点他都是踩点进去的,时间不可能出错。总不能是他两次都找错了地方……“小倾,你在想什么?”谢情一抬头,虞峤正关切的看着他。“大祭司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脸,今天他的继任大典上至少有上万教徒目睹了他的真容,为什么无论是我们审问局还是圣言教都不知道谢情的长相?”虞峤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他紧紧握住谢情的肩膀,力量大得似乎要把谢情的骨头捏碎。他的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沙哑而微弱,不停地颤抖着,谢情费劲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他说的是:“小倾,小心他们,快……跑……”四周的景象骤然变换,灯火通明的大厅暗了下来,蛛网密布,房间里有一种久未通风的陈腐气味。狂饮乱舞的男男女女变成面目苍白的人偶,拖着僵硬的步伐跳起了华尔兹。唱片机不时跳帧,发出滋滋的奇怪声响。诡异的场景让谢情提起所有的警惕,然而突变并没有到来,不过顷刻,大厅重归明亮。客人们痛饮美酒,在舞池中放肆热舞。虞峤看到自己抱着谢情的肩膀,谢情又没有躲避,心中柔情一荡,后悔起自己往日对宴倾的态度来,他哑声道:“小倾。”谢情是个天生的演员,纵然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挂着柔情蜜意的笑。这才过了几秒,虞峤就已经忘了他说过的话。若不是自己的肩膀还有痛觉残留,谢情一定会以为刚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幻象。难怪任务没有完成。他在任务规定时间所抵达并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春晖路367号,以此类推,真正的宁德路172号肯定也不是他刚才见到的模样。胳膊一阵阵发烫,谢情看到手上的侵入度赫然已经涨到了27%(即将被噩梦侵染,请密切注意该数值),而他的精神值罕见的下降了0.5,目前显示为9.2。不知不觉之间,侵入度居然涨了那么多,这个副本果然危险。谢情不顾虞峤的挽留,再一次走出春晖路367号,虞峤虽然不舍,却没有踏出家门一步。虞峤是不想出来,还是不能出来?等等,还是有哪里不对!谢情神情一紧,急急返回门内,方才那些变成人偶的家伙里并不包含那个金发女人。咚!似乎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谢情转头一看,金发女人蹲在地上,紧张地朝他看过来,见他发现自己的踪迹,金发女人脱掉鞋子拔腿就跑。谢情立刻追上去。她跑步的姿势矫健得像一头鹿,速度极快,若不是谢情有着超人一等的身体条件,别人恐

怕根本不可能追上。女人的一头金发在黑夜中也很显眼,她逃离的路径谢情越看越眼熟。她跑进了宁德路172号。幸好她没跑多远,不然谢情虽然跑得快,但以这五分钟见底的体力,还真不好说能不能追得上。她从后门跑进去,谢情也从后门追进去。屋里的空气弥漫着腐臭味,地上的灰似乎有一尺厚,被跑进去的人身上的风带起一层,呛得谢情一阵猛咳。女人听到他咳得厉害,居然没有趁机跑路,而是停下来,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喂,你还好吗?”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谢情按着她的肩膀,虚弱无比地说:“劳驾,让我扶一下。”女人居然也就这么乖乖让他扶着没有动弹,过了一会儿,谢情缓过来了,慢慢直起身,轻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跑?”女人又想走,肩膀却被谢情扣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她瞬间气红了脸:“你!你就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谢情往下打量一眼:“上面平女人,哦不,现在该叫他男人了,他瞬间收了眼泪,假发一拿裙子一脱妆一卸,站起来比谢情还高。谢情鼓掌感叹:“够能牺牲的,你为了装女人真和那个男的热吻了?”男人一哂:“怎么可能,我只是借用了她的长相,真正的她被我塞进储藏室了。”他的眼神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说错了,你上面也很大。”男人的脸瞬间红了,看起来颇为纯情。“?????啥情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009观察员吗?他不开直播来这儿干吗?”“上个副本被小情甩掉的男人居然跟来了,笑死。”“他自愿进来当NPC吧。”“这也行?”“行啊,在商城花两百万积分买一张定向NPC体验卡就可以。”“啧,大佬为了追我老婆挥金如土,而我老婆买瓶水都要算半天积分,抠抠搜搜的舍不得。要是积分能随便送人的话,我老婆对着镜头送飞吻就能攒够买梦醒时分的一亿积分吧。”“没想到孟倾酒还有这个换装的本事,我一直以为他是铁血直男。”“朋友,你没看小情上个本吧,快去看回放,你就知道男的弯不弯取决于小情掰不掰。”“他好像不认识小情,当NPC没有原生记忆的吗?”“这才叫沉浸式体验嘛。”“可他是怎么知道老婆来了《神降》副本的?”“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大佬有什么特殊道具吧。”孟倾酒拉开一丝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回头道:“我是一名侦探,这是我的名片。”谢情接过一看,名片上写着孟尔摩斯侦探所,贝克街221B,孟倾酒。这不就是009号观察员的名字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宁德路172号是我的中转站,用来躲避危险的。”“什么危险?”孟倾酒没有回答,他的面色瞬间沉下来,音色紧绷:“他们来了!”夜风送来月季的甜香,

夹杂着奇异的淡淡腐臭,那种味道十分奇特,并不像是普通的尸体或别的什么东西烂掉的臭味,里面还夹杂了一丝带着杏仁味的奶香。街对面小酒馆门口的女招待别了别插在头上的月季。刹那间,谢情看到她的身体凭空消失了,影子却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似的,以一种逃跑般的姿态留在地上。影子慢慢蠕动着,似乎在缓慢地挣扎、痛呼。诡异的情景让谢情汗毛倒竖。他不怕凶神恶煞的人,也不怕外表狞恶的鬼怪,有形之物除了毛茸茸都不在他的惧怕范围之内,但无可名状的无形之物却踩在了谢情的恐惧区间内。系统还真会给他挑副本,这是没办法用梦醒时分送走他,就要在副本里吓死吗?然而就像发生在春晖路367号的事情一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谢情看到的又是站在门口招揽酒客的漂亮女招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杏仁的气味忽然变浓。没有任何预兆,谢情的后颈汗毛忽然立了起来,直觉在他的脑海中大敲警钟。不用孟倾酒提醒,谢情也明白,那个东西朝这边过来了。影子似乎沸腾了起来,谢情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奇妙景象,沸腾的房屋的影子变成浓黑的雾气,朝着门扑了过来,前赴后继,似乎想用这些影雾把门拍碎。后门倏然洞开,路灯的光从门口照进来,把地面照得很亮堂。影雾涌了进来,孟倾酒骂了一句脏话,谢情扬了扬眉,觉得很新鲜。在他的印象里,孟倾酒虽然有点茶,但也正因为茶,因此非常有礼貌,或许是受了角色定位的影响,居然会说脏话。“快跑!我断后!”这是第二个让谢情快跑的人。谢情依言跑了,但跑的方向却和孟倾酒期待地恰恰相反。他从窗子里撞出去,跑向那个身体已经消失,只剩下影子还在垂死挣扎的女招待。谢情跑起来就像一阵风,影雾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他跑到女招待身边时,抬脚踏在小酒馆的窗台上,借力往上一跳,足足跳起来三米多高。孟倾酒看着他轻盈得似乎没有重量的动作,那么纤细的脚踝,修长均匀的小腿,居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邦!谢情从空中拽下来一个人,是那个女招待,他抱住女孩儿滚落在地上,正正落进女招待残留在地上的影子。天空中传来一声怪叫,谢情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唰。影雾瞬间散去,女招待在自己的影子上挣扎,她的身体原本已经和影子分离,随着她的痛苦哀嚎,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影子又缝在了她的身体上。她的叫声那么可怕,就连看过无数玩家死亡的观众们都忍不住关掉了音量。然而就算谢情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小酒馆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朝他们看一眼。似乎他们都不存在一样。女招待的影子逐渐和身体弥合在一起,因为痛苦嚎叫,她脸上的妆容都被毁了

,身上落了灰,衣服也被揉得乱七八糟。数十秒后,女招待从地上爬起来,她先是很茫然,而后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对谢情招手:“美人儿,快进来喝一杯,我请客。”谢情缓缓扬起笑容:“好。”他脸上有点痛,撞开玻璃时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脸,一丝血液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女招待看到他流血,心疼得不行:“你的脸被划破了,快进来,我们酒馆里经常有人打架,所以老板准备了很多包扎的东西。”谢情微笑点头:“那就多谢你了。”孟倾酒看到谢情划破的脸,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觉得这丝伤口比自己被开膛破肚还要让他难受。他压低声音吼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就冲上去,你就不怕被杀吗?”谢情答得很干脆:“怕得要死。”“那你还迎上去?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这不是没死。”谢情率先走进小酒馆,对孟倾酒招招手,“进来吧,这位美人儿请我,我请你,你要是过意不去,还可以请这位美人儿喝一杯。”小酒馆满客,女招待领着他们进去酒窖,为他们俩端来两杯麦芽啤酒,对老板大喊:“美人儿的酒记我账上!”还对谢情飞了个吻。孟倾酒心里莫名其妙起了一阵不自在。不一会儿,她又拿来了干净的纱布和伏特加。“用伏特加把伤口洗干净,然后把伤口包起来不要碰脏东西,几天就好了。”她看着谢情的脸叹气,“这么漂亮的脸,你怎么不小心一些?”这伤就是为救她受的,谢情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大个子,你帮他弄,我先出去了。”女招待托着空盘摇曳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酒窖。或许是酒窖里混合的酒香太浓郁,孟倾酒靠近谢情的时候有些发晕。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这么细致白皙的肌肤,这么长的睫毛。他闻见谢情身上带着一点涩气的暖香,简直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要是能抱着谢情好好闻他身上的味道……“聊聊吧。”孟倾酒的想象被谢情的话打断,他的脸越发红了。他用最轻的动作给谢情擦拭伤口,手紧张得发抖:“痛吗?”谢情被他弄得不耐烦,自己随便擦了擦,抬起一只脚,踏在孟倾酒的膝盖上:“脚踝也刮伤了,你帮我擦。”动作无比自然,就像孟倾酒为他做事天经地义一样。谢情穿的是深色的吊带袜,在没有发明尼龙的年代,男人穿的袜子也要由袜带固定。孟倾酒脑袋都要炸了:“袜带要……要脱了裤子才能……”谢情作势要脱,手都放在腰上了,孟倾酒连忙按住他的手,结巴道:“不用了,你的袜子他解掉谢情袜子上的纽扣,慢慢把深色的袜子褪下来,露出了如玉一般的内里。在酒窖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馨香从谢情的皮肤上透出来,

此刻他离得近,便都扑到他脸上了,似乎还带着谢情的体温。“老婆的小腿好漂亮,我不装了,我就是痴汉。”“嘿嘿嘿,老婆狠狠踩我。”“要是能看看老婆的jiojio就好了,眼泪从嘴里流出来了。”“009那个表情,其实这里很隐蔽,完全可以干点别的。”“我想看点别的。”“我也想,嘿嘿嘿。”谢情凝视着男人的发旋,发现孟倾酒居然是天然卷,只是头发剪得短,所以没有那么明显。他轻轻在孟倾酒的头发上摸过去,硬中带软的发茬手感很好,他就这样摸着玩儿,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367号?”孟倾酒几乎难以集中注意力,幸好他平日里习惯了一心几用,不用费神就答道:“几天前我接到一个案子。”一桩失踪案。作为一位名侦探,孟倾酒常常接到失踪案和杀人案的委托,他照着自己的习惯去了解失踪者的生平,却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委托人是失踪者的父亲,但在孟倾酒的了解之下,却发现街坊邻居都坚称这位父亲是个老鳏夫,从来没有过儿子。委托人的家里也没有曾经有孩子生活过的踪迹,孟倾酒几乎认为是委托人疯了。然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委托人自己也失踪了。孟倾酒再次去向邻居们询问委托人的行踪,他们却都坚称这里从来没有那样一位先生。这对父子就像被人凭空抹除了。孟倾酒和警察局关系很好,他调阅了警局的文件,发现近几年失踪案频发,但一般在几天后报案人就回来撤案,告诉警方失踪者已经找到了,他/她只是心情不好所以出门散心。他顺着最近的一桩还没撤案的失踪案去调查,然后就看到了今晚谢情看到的景象。“这些怪物没有形状,没有弱点,我发现他们非常喜欢袭击教会人士,但有一种房子他们不会进去。”孟倾酒道:“就是亚恩乌其尔的老教徒留下的房子。我把城里的房子都调查了一遍,把符合条件的房子位置都背了下来,但今天还是被他们冲了进来,我的推测可能是错的。”孟倾酒有些垂头丧气,像条被主人丢弃的可爱小狗。“你去春晖路367号是为了调查房子,还是调查主人?”“都是,那间房子也是老教徒留下的,主人虞峤从来不出门,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谢情心想虞峤肯定知道一些东西,但他就像刚刚那个女招待一样,虽然没有失踪,却不像他和孟倾酒一样能够保持清醒。“你为什么能保持清醒?”两人异口同声提问。孟倾酒先答道:“不清楚,可能我天生就比较容易看到事情的本质。”谢情在心中暗暗点头,这可能就是观察员的本事。至于他自己……从观众的弹幕反馈来看,自从发现影雾后,弹幕就一直在讨论剧情,讨论得还很激烈,以至于满眼望过去都是嘿嘿嘿和

老婆,他大胆猜测,观众以前也没见过这个剧情。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剧情就变异了呢?他和普通的玩家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谢情一点一点从进入副本开始捋,他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侵入度。这个副本拥有虚假的和平日常,这种虚假的和平可以同时催眠NPC、玩家、观众。在这种虚假的和平下,玩家和观众的精神应该都很稳定,侵入度也会相对较低,没有设置观察员就是侵入度低且稳定的证明。但这次谢情的侵入度却一反常态的高,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的精神下降了。除了他,大概没有哪个玩家会在这个风和日丽又和平的副本里,被幼年熊猫吓得精神值下跌。这可是邪神晏无咎都没做到过的壮举。这个副本里有怪物在收割人类,但这件事情却被所有人一起忽略了,甚至连真言之神也轻易相信了他是顾问。现在想来,他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的当好三面间谍,就是因为这种让人忽略异常的作用力起效了,在让大家忽略城里有人失踪的时候,也顺带着忽略了别的。这股异常的力量,居然连神也能蒙骗。虽然他一直腹诽真言之神格调不高,但好歹人家也是三千万教徒的神明。这么神奇的力量究竟来自于何方?孟倾酒帮他处理完伤口,心里还很舍不得,手指悄悄摸了摸谢情的脚踝。那里精巧得像烧制的上等白瓷,漏出的一点点脚背上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他真的舍不得谢情疼,可他又很想多帮谢情治会儿伤。他恋恋不舍地帮谢情穿好袜子,扣上纽扣。两个人坐下来喝了杯啤酒。“你刚刚怎么知道她在上面?”孟倾酒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些,能有效地思考了。“说起来没什么稀奇的,我发现酒馆上方的瓦片歪了,似乎有东西,也不确定是什么,反正先逮了再说。”孟倾酒忽然低头笑。谢情纳罕:“你笑什么?”孟倾酒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我本来想让你多注意安全,可又实在觉得你这样很好,很可爱,我不应该用那些陈腐的理由来限制你的自由。”“哦豁,这个男的。”“熟悉的绿茶香味。”“果然,009没了原生记忆也还是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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