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娘子军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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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带队进山运盐矿石的同时，石五就得到了陈南的命令，带着辅兵营里的工匠开始造大锅、大桶等工具。
要大规模试制盐，使用之前的工具已经不合适。
这次提炼盐矿，要试出的效果不仅是证明盐矿可以提炼精盐，还要试试看提炼的效率如何。
要想大规模制盐，肯定要升级装备。
因有兰陵公主的命令，辅兵营的效率很高，当毛球带着五车盐矿回营的时候，新的工具已经打造完毕。
制盐的程序，石五已经很熟悉。
等兰陵公主等人到了之后，他下令开始。
有人惦着大锤砸盐矿石，有人推动大碾磨将其碾成粉末，有人将其溶解成溶液。
石五居中指挥，几组人马分工合作，以流水线的方式作业，整个过程流畅和谐，令观看的众人眼前一亮。
兰陵公主赞赏道：“没想到仲羽眼光也这般好，举荐的这个石五是个人才，只做工匠倒倒是屈才了。”
何子昂等人也点头表示认同。
陈南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暗笑，兰陵等人并不知道，就在开始之前，陈南特意把石五叫去培训了一会儿，内容就是流水线作业。
两个时辰之后，石五满脸喜色的端着木盆呈上来，里面装着小半盆泛着青色的盐。
刚才虽然已见过提炼出来的盐，但那量毕竟少，此刻看着小半盆的盐，马爷等人都有些痴。
兰陵展演微笑，修长的手指从盐上拂过：“好干净的盐！”
又看向陈南，眉眼上布满喜色：“仲羽可谓功德无量！你始入世就立下如此功劳，真期待你日后的表现。”
别人的夸奖，陈南不在乎，兰陵公主的表扬却令他莫名兴奋，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但总有些人煞风景，马爷的毛方脸突然出现，挡在兰陵公主和陈南之间。
“殿下，你可别夸他，免得某人尾巴翘上天下不来。”
陈南斜倪老货一眼，弹弹衣角道：“制盐小道尔，不过是南随手而为，值得骄傲吗？”
嘶！
那贱样气的让马孝存莫名冒心火，手痒的只想揍人。
得亏何子昂上前拉住他，否则陈大主薄说不得又要社死一次。
看着面前下巴微扬、面色倨傲的少年，何子昂也忍不住流露出赞赏之色。
他虽还没完全摸清陈南底细，但能确定这少年非但不倨傲，反而内敛沉稳。
有才却不傲。
真想到那山门去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山门能养出如此出色的少年郎。
“亲眼看到制盐的过程，某心里彻底踏实了，也可以放心回朝为仲羽谋划封爵之事。”何子昂道。
先前虽已对陈南制盐之事没有怀疑，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此刻眼见为实，再无疑虑。
“仲羽，能跟老夫走走吗？”
何子昂发出邀请，陈南知道他是想在走之前跟自己交代几句，自然没有拒绝。
跟兰陵和马爷告退，两人慢慢朝着营寨边缘走去。
“也是奇怪，跟仲羽你相处久了，总是会忽略你还是少年，觉着你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何子昂笑道。
“下官权当将军这是在表扬陈南。”陈南微笑道。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叹气，虽然已经极力伪装自己，有时故意出来做出些不成熟的，符合年轻人的特征的行为。
但他毕竟心理年龄三十几岁，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掩饰不住。
庆幸的是，何子昂等人想不到陈南是身体变嫩，只会觉得是他少年老成。
何子昂笑了两句又问，“若某没记错，仲羽在官碟上登记的年龄是十六岁，不知可行过及冠礼。”
“行过了。”陈南道，脸上故作几分惆怅，“下官尤记得当日行冠礼，诸多亲朋好友前来观礼。
家父很高兴，难得饮了许多酒。在宾客的催促下，家父为我赐字仲羽，希望我能像南方朱雀般，若有劫难可沐浴火焰，涅槃重生。”
原本是做戏，说着说着心里倒真生出几分悲痛，父母的模样在脑海里浮现。
“不曾想阿耶一语成谶，那日及冠礼后没多久，我便遭遇变故，再也回不到山门，见不到阿耶阿娘了。”
何子昂拍拍陈南肩膀，安慰道：“仲羽节哀，令尊若是知道你自劫难中逃生，他为你取的字庇护了你，定然会非常高兴。”
“谢将军。”陈南拱手道谢何子昂的劝慰，又道：“将军即将回朝，单独将下官唤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些话想跟仲羽说说。”何子昂笑道，但很快他神情又有几分萧瑟，叹口气道：
“仲羽啊，实不相瞒，这些年，何某深感疲惫，有时真想着不若劝说殿下，妥协算了。可又仔细想想，一直以来不妥协的人从来都是我自己，而不是公主殿下。”
娘子军的确人才济济，但多是能打仗的军事人才，精于国家治理和朝堂斗争的人却很少，也就是缺少政治人才。
在当初起兵反乾过程中，这样的构成自然使娘子军战力突出，立功无数。
但等到大周建国，周边其他起义军逐渐被消灭，大周局势趋于安稳，开始重视国朝治理，恢复生产后，娘子军瞬间落入朝堂无人的窘迫境地。
陈南稍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缘由。
娘子军的统帅是兰陵公主，而华夏自古以来未有女子为帝的旧例，这就说明娘子军其实是没有前途的。
而精于政治斗争的人，是何等趋利避害，他们怎么可能投身娘子军，把前途压在“没有前途”的兰陵身上。
“娘子军都是敢杀敢打的直人，若论打仗，我们不弱任何人。但轮到朝堂争斗，我们全都是外行。
这些年娘子军被分化渗透，就是因为我们在朝中并无重臣支持。”
提及此，何子昂眼中闪过寒光，“而太子和秦王的人分布在六部，潜移默化影响陛下的决断，最终致使陛下默认了太子和秦王的举动，实在可恨！”
也许是陈南初入娘子军，对娘子军还没有那般深的感情。
他倒是觉得，权利争斗，夺嫡之争实在没有道理情意可言。
娘子军计差一筹，怨不得别人。
何子昂点点头，“仲羽你说的不错，的确怨不得别人。这些年某勉力为之，想要保全娘子军，虽用尽全力，却也只是拖延了些时日。”
他脸上突然浮现笑容，好似刚才的阴霾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