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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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郎君，小人想起来，刚才庄叔说有事需要小人帮忙，小人先告退。”毛球说完，不等两人回答，疾步往外跑。
别看他小，但人可机灵着呢。
营帐里这会儿硝烟弥漫啊，他小小的个子，可别被波及了。
哎呀，这个小没良心的，不讲义气。
陈南气的瞪眼，虽然也没指望这小家伙解围，但对他这种危难之际抛弃自己郎君的行为，深深谴责。
面对兰陵温柔中带着威严的眼神，陈南坐回座位，端起水壶给公主殿下倒了杯茶。
“殿下，为何生这么大气？”
什么？
兰陵愣了下。
“殿下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被陈南说中了。”陈南抿了口茶吗。
“殿下糊涂却不知道自己糊涂，但看了陈南写的信和故事，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糊涂。现在被我说糊涂，你羞愧难当，才生气的。”
兰陵差点儿被陈南几个糊涂给搞迷糊。
见兰陵还欲继续问罪，陈南急忙转移话题。
“殿下，臣的故事精彩吗？”
兰陵脸色微滞，心情瞬间低落，也顾不上追究陈南背后说她坏话的事，声音颤抖的问道：“仲羽，那样的事真的会发生吗？”
当然会发生。
“殿下想想，若是陈南未曾入世，以你当时的伤势，恐怕凶多吉少吧。”
兰陵点头。
她知道当时自己伤的有多重，箭伤发炎本就是重症，即便回到长安，有御医救治，也不敢有十足保证，能治好。
更何况是在军中，随军的军医多是沿途征调而来的，医术并不高。
“恕臣不敬，当日若您真的伤重不治离开人世，娘子军下场如何？您觉得以马爷和何公等人能守住娘子军吗？”
“大兄和二弟来势汹汹，全都盯着娘子军。若我真的不在，恐怕会使用强硬手段拉拢分化，吞下娘子军的势力。马叔和何叔，拦不住。”兰陵摇头。
“殿下试想，娘子军若被太子和秦王分解吸纳，大周除了秦王和太子麾下军队，还有军队吗？”
陈南神色郑重：“没有！就连陛下，手中也只剩下戍卫宫城的禁军卫队。
届时，太子和秦王为争皇储之位，打出真火来，有何人能制裁？
当权力没有制约，必然会引来疯狂！”
望着兰陵秋水般的眼眸，陈南一字一顿道：“殿下，你岂知，到了那时玄武门之变不会成真。”
即便心里已经相信，但此刻听到陈南这般说，兰陵还是忍不住脸色微白，心脏猛地一抽。
过了会儿，兰陵脸色恢复正常，轻声道：“仲羽你说的没错，红妆的确糊涂。”
红妆？
陈南眨巴眼睛，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竟然还不知道兰陵公主的真名。
是红妆，还是红装呢？
心里有些痒痒，真想当面问个清楚。
但陈南知道现在不合适，他费这么大功夫，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可不能岔开兰陵的注意力。
要想保护娘子军，解决外部的明枪暗箭固然重要，但最紧要的其实是激活兰陵的斗志。
如果兰陵还像以前那般，对太子和秦王渗透瓦解娘子军的做法坐视不管，那他就算武侯再生，留侯附体也没用。
“殿下，之前是陈南妄语，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您跟太子和秦王感情甚笃，面对这等情况无从下手，也属正常。”
兰陵突然一笑，眼眸荡漾笑意：“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马叔，还有何叔他们，其实心里都有怨言，对我是恨铁不成钢吧。”
咳咳。
陈南坚决否认，果断出卖队友：“臣自然是没有的，马爷和何公哪里，臣就不知道了。”
兰陵丢给他个白眼，差点把陈南看呆。
“还要多谢仲羽你一语惊醒我，否则真如你所说，玄武门之变成真，兰陵真不知到时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仲羽，兰陵已明白你的意思，你且说我该怎么做？”
陈南微微一笑：“殿下当务之急是养好伤，至于其他的，且让子弹飞一会儿。”
“什、什么飞一会儿？”兰陵眼眸微睁。
唉，这么经典的梗，在这里，没人懂啊！
收起玩心，陈南道：“没什么。现如今，我们能做的并不多。何公已经回朝，运作军医院一事，我们静待佳音即刻。”
以前出于逃避的心理，兰陵对于军医院之事虽然点头认同，但并未十分在意。
此刻她心结完全解开，对未来道路的思路也已经十分清晰，立刻就意识到军医院对保存娘子军和她的权势的重要性。
柳眉微蹙道：“仲羽，说到这件事，我心里有些担心。
仲羽你可知，为何大兄占着储君名分，还有阿耶的暗中支持，却几乎抵挡不住二弟的进攻？”
限于资源有限，陈南对这些倒真的了解不多。
“还请殿下详说。”
兰陵露出些笑意，似是想到了某些美好的画面：“仲羽你未曾见过成乾，却不知我这个二弟长得器宇轩昂，很有亲和力。
当年他未曾及冠，便已惹得许多权贵女子的青睐，身边更是汇聚了许多世家才俊。
当年阿耶起事，成道便是最主要的支持者和谋划者，这又让他赢得不少长辈的赞许。
等到后来从兰陵出兵覆灭前乾，大周立国后剿灭各地伪王，这段时期秦王府更是主力军队。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起于草莽的豪杰也被他折服，收于麾下。”
说到这里兰陵的脸色郑重：“面对秦王和太子的各种手段，马叔和何叔之所以抵挡不住，可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太耿直，不懂政治手段。
仲羽你要知道，马叔和何叔已经是当世第一流的武将帅才，他们就算再不懂争斗手段，可头脑经验并不缺。
之所以不敌，最大原因是秦王府和东宫都汇聚着一大批出色的谋臣武将。”
“所以，即便仲羽你和马叔他们商议，丢出一部分娘子军的人马，吸引太子和秦王的注意，恐怕也难以在那帮谋主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兰陵道。
陈南淡淡一笑：“我知道。”
兰陵愣住。
“殿下勿忧。三天前，臣已经派人，将臣在山脚下那番话快马传递出去，想必等到何公到达长安，那番话已经传得满朝都是。”
陈南那番话最大目的自然不是离间天家感情，给太子和秦王泼脏水，但也可以捎带上嘛。
就像他跟毛球说的，为了求活，他什么手段都能用。
不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