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末日都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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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美梦
“身体，仿佛被温暖的泉水包围……一切痛苦都在慢慢远去……”当郅牧再次恢复意识时，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舒服的翻了个身，浓浓的困意悄然袭来。
“明天还要早起上网课，快睡吧。”郅牧仿佛催眠般地自言自语起来。因为某些事情，他选择了离开学校，在国内的家里上网课。
“上完网课后，刚好到午饭时间，可以叫上哥们儿去楼下的馆子搓一顿。下午大家网咖集合，晚上再留一个小时给健身房。”郅牧闭上眼时喜欢做计划，这使得他的思绪渐渐飘飞。
“明天健身房的人会很多，我等了好久才抢到一个跑步机的位置。结束后，我一个人走在深夜的小路上……” 郅牧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本能的想要思考，却又抵挡不住脑海中的疲倦：“之后，我会遇到一个补习归来的女生，她被坏人盯上了。没有人帮她，大家怎么能视而不见？只有我……” 郅牧的声音陷入了停顿。
郅牧猛地睁开了双眼！
“只有我，为了救她，被那个黑衣人杀死！”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呀！怪叔叔醒了！” 耳边突兀的传来清脆的声音，应该是一个小女孩。
“嘿！别靠近他，他是僵尸怪兽！我们离他远点！”似乎是另一个小男孩在说话。
“你就是害怕了，我可一点都不怕~”郅牧因为突然从床上坐起，大脑供血不足，再加上身体忽冷忽热。整个视界都充斥着朦胧的景象，依稀看到女孩朝着男孩做了搞怪的动作，两人在嬉闹中渐渐远去了。
“我……在哪？”郅牧挣扎着，一步三晃似的向前挪动。他忍受着眩晕感，想要找到随身携带的包裹，却什么都看不清晰。
休息了一会儿，郅牧终于能看清前方了。他不再慌乱，开始警惕的观察四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古典木制房间，家具和私人物品都被齐整的摆放着。“这上面一尘不染，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很干净，仿佛有人居住一样。我是被顶楼的幸存者救下了吗？” 郅牧抚摸着光滑的家具，静静沉思。
“对了！西装男有没有追来？我似乎已经睡了一觉了，想必暂时是安全的？不……等等！”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中央明亮的灯泡。“这里有电？是使用了发电设备，还是救援队过来了？” 他刚想掀开厚厚的窗帘，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却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住了。
“停下，请不要动窗帘。”一个浑厚且礼貌的嗓音传来，阻止了郅牧的举动。
“……您好，请问是您救了我吗？非常感谢您！” 郅牧转过身来，看着男人高大健壮的身体，大方的向其问好。
“无需客气，你昨晚摔倒在公寓门口，大家都很担心。与其说是我救了你，不如说是大家的功劳。”男人留着光头，面部棱角分明，高大健壮的身体更是充满了力量。如果这个人走在大街上，一定会被当成左道上的大哥。尤其是，他还很友善的像郅牧露出微笑。
郅牧被这反差感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好试探的问道：
“谢谢您，也替我谢谢大家……等等，这公寓有很多幸存者在吗？您说我摔倒在公寓门口又是怎么一回事？” 郅牧有些混乱，他似乎意识到，在自己昏迷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存者？嗯……这个词倒也恰当。不过我认为情况还没有那么遭。作为大家一致推选的管理人，我会保护孩子们，并带领大家坚持下去，直到军队的到来！”男人放下肩旁上扛着的巨大纸箱，微微皱起坚毅的眉头。他先是握起了手掌，随即又舒展开。
“现在，整个西区的‘精英们和绅士们’都已经乘坐专列撤离了。真是讽刺，明明‘僵尸病’是从绿笼大厦爆发的，但他们却能靠着钞票和权力先行离开。反倒是我们这些东区的平民百姓需要承担这一切！” 男人说到这里似乎非常生气，他用力挥了一下拳头。“不过还好，我们的联邦首脑，博克赛先生没有忘记我们，他向我们承诺会在近期派遣军队救我们出去！”男人又望向郅牧，亲切的笑道：“放心吧，你的伤，我们都处理好了。当时大家看到你被一只黑色的爬行怪物追逐，都不敢出来。我本来想去找一些武器帮你，没想到你自己靠着一把剪刀就解决了它！你很厉害！”
郅牧再次被陌生的信息冲击，他不由自主的说道：“什么？可是，我似乎是在公寓一层的房间里遇到那怪物的……当时那里着火了，它从通风管道爬出来袭击了我……楼梯都被人为破坏了，不是你做的吗？我当时还……”
“你在说什么呢？是不是我女儿刚刚不小心吵醒你了，导致你还有些迷糊？”男人打断了郅牧，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我们现在就在公寓一层，这曾经是给旅客的房间。”男人想了想，搀扶着郅牧打开房门，让他看到走廊上的样子。
“大部分人都已经逃离，但还有几个住户坚守在这栋老房子里。我们把G层的出口都封住了，这里非常安全！”
熟悉的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光亮。
“为什么不开灯呢？不是因为断电了吗？” 郅牧感觉有些不妙，他回头看向房间，愕然的张大嘴巴：
“布置几乎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灰尘！这应该就是因失火而倒塌的那个房间！”他又赶紧瞄向通风管道，却发现百叶窗就好好的钉在上面。
“电厂的工人们在工会的组织下也建立了庇护所，目前正依靠着南方转运而来的水电维持电力，但我们晚上不能开灯，因为电视上说，有些怪物对光线和声音非常敏感，所以才要拉上窗帘。”男人细心的解释道。
“幸好怪物们不会咬断电缆和水管。”他还有兴致开了个玩笑。
“有电……有信号……还有很多正常的人……我是再次穿越了吗？难道，我已经昏迷超过了48小时，现在是在新的任务中？” 郅牧的大脑彻底陷入了宕机。
“对了，我叫戴维，戴维·波姆。我的女儿名叫艾琳。你的名字是？”
“约翰！我叫约翰！”郅牧连忙回应道，这是他常用的英文名。
“好的约翰，既然你已经没事了，不如与我们一同吃个晚饭，再商量一下我们的计划？你也是想快点离开这座城市的，对吧？”戴维热情的邀请道。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戴维先是从箱子里拿出一些零食放进电冰箱，又带着他来到二层的更大房间，而公寓楼中的其他人也都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噢！看看是谁来了？一个腼腆的小伙子！” 穿着白色围裙的中年妇女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别担心，小伙子，你肯定已经吓坏了！我们这里有新鲜的土豆泥和蔬菜汤！来尝尝吧！”她看上去非常乐观，一点也没有身处于末日中的窘境。
“芭芭拉太太，别对他太热情。你没看到他的样子吗？黑头发和黑眼睛，还有黄色的皮肤。他不会是南方的种植园里逃出的奴隶吧？” 郅牧先是谢过芭芭拉太太的邀请，循着这刻薄的声音望去，发现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在说话。
“抱歉，老先生。我以为在这种境遇下应该没有什么种族歧视了。或者……您可以去跟外面的丧尸们聊一聊谁更高贵的问题？”郅牧果断进行了回击，同时也算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哼！”刻薄的老人不再说话了，而其他人连忙打起了圆场。在交流的过程中，郅牧也逐渐认识了公寓中的几位幸存者，他们分别是——
“嘿，Bro！别在意那个老头儿，他的老婆就是跟着一个东方人跑的！并不是针对你。”穿着鲜艳背带裤的拉斐尔显得很热情，明明看上去很年轻，却留着两撇胡子，很像某著名的水管工形象。但跟据郅牧的旁敲侧击，却发现没有人知道这个在地球上可谓是耳熟能详的经典人物。
“强尼会保护大家的！艾琳妹妹，不要害怕！”一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大汉，其粗犷的身体令人望而生畏，他穿着浆洗到发白的黄背心，看上去似乎有些智力方面的问题。
“强尼，忘记妈妈教你什么了吗，不要大声喧哗，我们一切都很好。”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婆婆温柔的对强尼说着话。
而其余的几个住户，只是举起杯子，朝着郅牧微微一笑，他们似乎从郅牧进门后就没有开过口。
“怪叔叔！你有‘僵尸病’吗？为什么睡那么久才起来？”艾琳举着红色的蜡笔，和几个同龄的小朋友趴在地板上涂涂画画。她看着郅牧走进来，急忙抓着他的裤脚，天真的问道。
郅牧微笑着蹲下，说到：“哥哥没有得病，哥哥只是受伤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好吧叔叔，那你快点吃饭吧！对了，一会儿别忘了来找我和杰克一起玩。”艾琳小声的对郅牧说到。
郅牧嘴角微微抽动：“哥哥！是哥哥！好吧，我会陪你和杰克一起玩的，那小子居然敢说我是僵尸！” 郅牧并没有像艾琳那样压低自己的声音，于是全场突兀的寂静了下来。
方才还对郅牧勾肩搭背的水管工拉斐尔，顿时没了笑容，而其他人更是缄口不言，恶狠狠的盯着郅牧。
“抱歉各位！我太大声了！”郅牧连忙道歉。
“约翰，我们并不是因为这个，你刚刚似乎提到了……杰克？”戴维大叔严肃的看着他。
郅牧顿时感觉不妙，莫非这小孩是个禁忌？他连忙再次向戴维询问其中的缘由。
“好吧，你还不知道这个，没关系……其实在‘僵尸病’爆发后，我的女儿似乎能跟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小孩说话，艾琳说他叫杰克，但我们却从未见过他。这搞得大家有些紧张。”
“艾琳说，杰克告诉他，只有快要死的人，或者感染‘僵尸病’的人才能看到自己。”戴维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大约一周之前，我们的同伴被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抓伤，随后就开始神志不清，后来他一直说，有个叫杰克的小孩要带他离开，最后居然变成了跟外面一样的黑色爬行怪！”
“啊？那我也会变成怪物吗？”郅牧这次是真的慌了，他的手脚顿时变得冰凉，一股无力感汹涌袭来。
“不，你先冷静下来，是这样的。跟据新闻中说的那样，像‘僵尸病’也会有不同的类型，普通的病例就像电影中的丧尸一般，行动缓慢且没有智力，这些都被警察部队清除的差不多了。而稍微麻烦的是那些黑色爬行怪，他们善于躲藏，速度变得很快，这两种都不具备传染能力。最危险的应该是那天那个西装革履的怪物一样，不仅保留了人类的智慧，还具有感染别人的能力。”戴维似乎还在后怕，又有些悲伤：“最后，那位先生还是离开了人世，他变异为黑色的爬行怪物，在咬伤了拉斐尔后，被我们杀死了。”这位靠谱的壮硕大叔不禁悲伤的闭上眼睛。
听到戴维的解释，郅牧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开始飞速思考：“大叔说，袭击他们的是一个西装男。莫非就是我曾经遇到的那个？还有，我身上的伤都来自于那只爬行怪，应该不会有传染。但我为什么一醒来就会看到那个叫杰克的小男孩呢？难道是因为我当时还很虚弱吗？”另外的一个重要情报则是，被西装男感染会变成爬行怪，但被爬行怪抓伤却不会有事。
“大叔，你别难过，这场危机实在是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准备的！我们一起朝前看吧！”郅牧迅速转移了话题。“我确实没见过杰克，我以为他也是公寓的成员，刚刚实在哄小孩呢！”于是，在艾琳气鼓鼓的注视下，大厅的气氛逐渐回升，大家终于开始享受这次不太丰盛的晚餐。
“对了，咱们的物资还够吗？我可以少吃一些的。”郅牧看着面前的速溶土豆泥和番茄罐头汤，努力把自己真诚善良的一面展现出来。“明明是什么法则身体，居然还是会饿……而且饭量至少是之前的双倍……”郅牧不禁腹诽道。
“哈哈！没事的，小约翰。你忘记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了吗？那时候我正在给每家每户派发那种袋装的小零食。事实上，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运输机空投一些补给品过来，只是那些罐头都不怎么好吃罢了！”戴维大叔‘轻轻’拍了拍郅牧的后背，差点让他把口中的番茄浓汤喷出来。
在众人的欢笑声与电视机的节目声中，今夜非常平静，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