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四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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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虞曼和梅修严后，百烨回到灵鸿大殿，直接去找了魏志伟。
「这几天怎么样，还安稳吗？」
百烨问道：「铁凌峰有没有来闹事？」
前几天他在第三项考验上，杀了铁凌峰的弟子田猩。虽然他之后很快进入修静堂修行，但考虑到铁凌峰或许会来闹事，便提前做好了准备交代给魏志伟。
「铁凌峰没什么动静。」
魏志伟说道：「他们甚至都没来找我，据眼线的消息，就在你进修静堂的当天晚上，他们离开了宿明城。」
「...这怎么听上去，像是受惊逃跑了一样？」
百烨闻言不禁有些纳闷，这铁凌峰若真有这么忌惮他，那天就不会来找他麻烦。更别说他杀了他们的重要弟子，还不来套一个说法了。
「按照眼线的说法，他们看上去的确很匆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魏志伟说道：「不过以你的背景，他们害怕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他们还算老实，那之前的安排就先放一边。」
百烨淡声道，「现在金华宗与火象庄合作，遇事不必像之前那样畏手畏脚，如果他们以后来找麻烦，不要留情。」
「知道了。」
魏志伟点点头，而后将两份资料交给百烨，道：「这是你前些天调集的物资名录，另外你让我帮忙接应的药术师，现在也都尽数抵达，我安排他们在灵鸿庄内等候。」
「麻烦您了。」
接过名录看了看，百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他准备送往五明宗的最后一批物资，而同样要调到五明宗的药术师们，也已经就位。
是时候启程前往五明宗了。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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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娜拍卖行。
站在管事办公室的门前，百烨凝神迟疑了片刻，而后抬手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响起的那略有些清冷声音，百烨稍稍一顿，推门走了进去。
「宫玥大人。」
百烨轻声开口，只见前方伏案处理事务的女子手中笔迹一顿，紧接着有些僵硬的抬起眼帘，一双凤眸宛若承接微雨的深秋潭水，波光潋滟轻颤。
宫玥诧异起身，可身形一晃，脚步又禁锢在书案后方。
「....你....你怎么来了？」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百烨，她的话声不再像方才百烨敲门时那般清冷，反而言语透着些局促。
「我有事想来问您。」
百烨平声开口，宫玥闻言垂下目光，随后又缓缓坐回椅子上在，风韵成熟动人的面容浮现出往常的从容端庄，「直说吧，先生想问什么。」
听到「先生」这个称呼，百烨目光微微一闪，而后问道：「是您答应了闫前辈的请求，然后让他来帮我招揽药术师吗？」
宫玥没有回答。
她嘱咐过闫昊卿，不要告诉百烨这件事受她安排，但百烨现在既然来找她询问，显然是因为百烨已经看出了端倪。
而她现在不管如何掩饰，恐怕在百烨眼里，都是可笑的伪装吧。
「的确是我让他帮你的，不过那些药术师都是闫昊卿自己的人，他们不会听我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稍作考虑后，宫玥垂眼淡声道：「如果能帮到你，那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赔礼吧，你不用在意。」
「...我没有怀疑他们是您安插的眼线。」
没想到宫玥竟然会这么解释，百烨微皱起眉头，道：「您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我不能理解，您将这此帮助用‘赔礼，来解释。」
「您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从未认为您对不起我。」
宫玥静静注视百烨，沉默片刻后，她沉声开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与我撇清关系呢？」
「我没有！我只是....」
百烨话声一哽，他神情复杂沉重的低下头，心底涌起的无力感，让他思绪凌乱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各种利益和目的，你我纠缠在一起，也正是因此，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你一直提醒我，咱们之间只是在互相利用，但我愿意帮助你，并不是为了日后能从你那里收获利益....我只是想要帮你，可这种想法，在互相利用的关系之中，太过幼稚可笑。」
「我在知道你假死之后，的确为此生气过。但我很快就想清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而咱们这互相利用的关系，从来就没给我干涉你担心你的权利。」
抬眼目光深邃的凝视宫玥，百烨的表情低沉而落寞：「我没有对您不满，我只是对自己感到无奈——其实照你我之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缠来看，还是少点单纯的矫情，多点理智较好，对吗？」
听完这番话，宫玥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百烨....」
「我马上就要离开盛音东州了，所以来和您告别。」
百烨沉声说道：「多谢您这些日子的帮助，若有需要直接联系我便好，告辞。」
说罢，百烨转身离去。
「百烨！！」
急促的脚步声之后跟着一声低唤，宫玥追上去拉住百烨的手臂，面容颤动。
「你听我解释，百烨！」
干哑话声微微颤抖，此刻的她全然没有身为管事的高傲姿态，完全像是一个着急慌乱的寻常女人：
「我怕我有一天会为了宇文家族伤害你，我不敢让你完全相信我...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可我....我没办法....我不想伤害你.....」
话声哽咽，宫玥心中既是委屈又有纠结，她不想放弃百烨，但也绝不能背叛宇文家族。
「抱歉，那些话让你伤心了.....但我的确不配得到你的信任。」
她适应了黑暗，但也渴求光明。但如果为她带来光明的人最终也会因她被黑暗吞噬，那她宁愿这个人永远不要靠近她身边。
缓缓松开百烨，宫玥话声低沉：「任何对我交出信任的人，都等于多了一个潜在的致命威胁。」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多点理智——」
话声戛然而止，宫玥怔怔看着忽然转身紧抱住自己的青年，她神色一滞，随后眉目颤动的咬住红唇。
「你既然同样真心待我，为什么还要找那些借口呢。」
垂首靠在宫玥肩头，百烨缓声道：「信任就是信任，不会掺有其它东西，我不怕对你交出信任，你能不能也不要再纠结了？」
「百烨....宇文家族的可怕，你应该了解了。」
抓着百烨的衣襟，宫玥的视野模糊湿润：「我不想成为那个害了你的人，我不想骗你。」
「既然这样，那您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百烨说道：「如果宇文家族真的要对我出手，请您直接告诉我。我不介意您为了宇文家族来害我，而之后我的生死，全看我自己的手段能力，即便惨死宇文家族手下，也与您无关。」
闻言，宫玥心中一震，苦涩不已：「....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很敬重你，也很珍惜你。」百烨正色道：「我不想因为这种无所谓的理由与您产生隔阂。」
其实百烨能感觉到，他对于宫玥的感情有些复杂。
若说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吸引，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除了这点男女之情外，更吸引他的，是宫玥自身所有的睿智和强大。
这使他一度很敬重，甚至有些忌惮宫玥。
之后随着逐渐深入的接触，他越发能体会到宫玥那令他赞叹不已的智慧。
他不想轻易放弃这样优秀的人。
额头抵在百烨身前，宫玥紧抱着百烨，低声道：「对我来说，这种单纯的信任，是奢侈但无用的东西。」
「奢侈也好无用也罢。」百烨微微一笑：「若宫玥姐喜欢，那我就给你。」
宫玥闻言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弟弟就要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了。」
「如果这是接近宫玥姐的条件，我想会有数不清的人排着队接受吧。」百烨笑道：「我没什么出息，是他们中的一个。」
抬手指着百烨的眉心点了点，宫玥眼眸微眯，意味深长的悠悠说道：「在我面前嘴这么甜，就不怕其它姑娘吃醋吗？」
「在宫玥姐面前，哪还有什么其它——」
话声一顿，百烨面色微变，有些诧异的看着宫玥，送到嘴边的那些话被生生咽了下去。
「呦....看来是想起来了啊。」
看着他目光飘忽无措的模样，宫玥忍不住捏了捏他似乎隐隐泛起红意的脸颊，唇角的笑容越加灿烂：「刚才还油嘴滑舌的调戏姐姐，现在怎么说不出话了？嗯？是想起哪家姑娘了吗？」
被宫玥追问的浑身不自在，百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后退半步与宫玥拉开距离。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忘了宫玥和她之间有联系。
更没想到她竟然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宫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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