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主权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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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在杨家很自来熟，也不用招呼，喝水吃东西什么的，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秦慕言也只是问几句家长里短。
毕竟，她和刘红玉也是省一院的同事，平时有什么事儿，也都能互通有无的那种。
所以，对于陈哲的那些事儿，她自然也心知肚明。
只是，很多事儿，也不需要她开口，孩子大了，总是要有所顾忌的。
两个人聊了也没几句，门口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然后，就看到杨毅忠胳膊下面夹着个公文包，就径直走了进来。
陈哲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杨叔，我又来看你了。”
杨毅忠看着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确定自己不是送上门来挨收拾的？”
陈哲连忙给了个满脸委屈的表情，“那事儿真不怪我，大学也不应该有那样的学术氛围。”
杨毅忠放下包，换了鞋子，就一屁股坐在了陈哲的身边。
斜着身子看了他两眼。
和声道：“还不错，都敢以身试法了，虽然行为上有些出格了，但还算是勇气可嘉。”
陈哲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换了，“对吧，您也觉得这样更能发人深省，所以才做的义无反顾呢。”
杨毅忠伸手一巴掌就轻轻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屁的发人深省，还义无反顾呢，你那摆明了是要同归于尽嘛。”
陈哲眼睛一亮，“哦？老狼……咳咳，郎仲义的事情，学校有处理结果了？”
杨毅忠站起身子，自己去倒了杯水。
才看着陈哲嘲讽了一句，“你倒是想得美……再说了，那事儿也不是市里能管的了的。”
这倒也是，毕竟，安大好歹也是个厅级单位，和市里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杨毅忠就算级别上去了，但是入不了省常，也是白搭。
反而是陈哲，一直以来，压根儿就没再去关注安大什么的。
两个人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把话题拐到了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上。
“你想接手工业学院？”
听到陈哲的想法，杨毅忠内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虽然脸上保持着平静，心思却瞬间想到了很多。
陈哲很认真的啃着手里的苹果，“我之所以主动退学，一方面，是我真的修完了自己的专业，包括研究生的课程，我认为再呆在安大里，的确有些浪费时间了。
“另一方面，中平工业学院，也确实很符合我的需要，许忠信教授打下了一个好底子，如果真的半途而废，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杨毅忠再次心里一跳，“你连研究生课程都读完了？”
陈哲差点儿想翻白眼，您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避重就轻啊？
脸上却很自信地一笑，“不瞒杨叔，我也没必要拿这事儿去糊弄您吧，东升电子那边，现在已经有几个很有价值的技术专利了，接下来，我们会尽力说服索尼或者飞利浦，来安阳合资建厂……”
“等一会儿，”杨毅忠第一次认真起来了，摆手打断了陈哲的话，“你是说，要和索尼或者飞利浦谈合作？”
陈哲面不改色的点了下头，“这几个专利，涉及到了DVD光驱上的几个关键技术节点，它们有很大可能性，是拒绝不了的。”
杨毅忠可不会认为陈哲是在撒谎。
这孩子，打小就认死理，撒泼耍赖、胡搅蛮缠什么的，他都能做得出来，既能捣蛋，也能梗着脖子抗揍。
就是唯独不会撒谎。
杨毅忠随手拿过纸笔，“你仔细讲一下这个。”
陈哲也认真的摆出了一副长谈的架势，“不知道杨叔有没有关注过，今年由索尼和东芝牵头制定的DVD标准？”
杨毅忠点了点头，“有印象，但没有去深入的了解过。”
陈哲也不以为意，毕竟，在他的位置上，每天都不知道要处理多少庞杂事务呢。
而且，不是相关领域的业界人士，谁会去深入了解这个东西啊。
于是，直接来了个小科普，“这个标准，是在VCD标准之上建立起来的，格式也会从一代进化到二代，图像质量会翻倍，光盘的容量更是能翻好几倍。
“所以，显而易见的，这个标准在以后，是会被广泛应用于DVD播放机，计算机光驱、广播、有线电视网甚至是卫星直播等领域的。
“而目前东升电子……呃，不对，应该是我带领的团队，所掌握的这几个技术专利，恰恰就是索尼、飞利浦、东芝等这些标准制定者，在短时间内很难去绕开的关键。
“所以，为了抢市场，它们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选择和我们谈合作。”
杨毅忠一边听，一边记录着什么，“也就是说，其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合作，是十拿九稳了？”
陈哲苦笑，“还得看我哥，在国外专利申请流程上的进度……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太久的。”
杨毅忠忽然问了句，“你就没有想过，通过国家层面，去走一下上层路线？”
陈哲很坚定的摇了摇头，“那性质就变了，而且，就算交给上面，也换不回来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换回来了，也不一定就会交给我。
“而对于那些科研院所，以及实验室什么的，我实在也没抱什么信心。”
杨毅忠呵呵笑了两声，却没有反驳什么。
他轻轻用一只手支着下巴，食指下意识的来回划着下颌。
然后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就能确信，自己拿回来的，就一定是对的？”
陈哲压根儿就不需要思索。
开口就来，“信息时代，最重要的就是信息的传递与普及，说白了，就是网络，也就是计算机、互联网、通信网络等。
“而支撑或者限制这几个领域的，只能是电子半导体技术、高精密度数控设备、材料，三者缺一不可。
“恰好，这三个领域我都有所涉猎，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看得更远，也更清楚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
杨毅忠静静的听着，心里微微有些波澜泛起，“这三个领域，可都是国家的短板啊。”
陈哲默然，“我想试一试。”
杨毅忠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所以，你就选择打算从中平工业学院身上入手，借助索尼的某些技术，先从设备制造上起步？”
却见陈哲摇了摇头，“精密机械可不是这么想当然的事情，这里面所涉及的，也不止是材料和技术方面，而是从工业软件到控制系统，再到电子机械自动化的整体设计。
“而在这些领域，工业学院可没有那份积累，所以，这不是我的首要打算。
“我之所以需要和索尼或飞利浦合作，一个原因，是需要它们手里的某些基础专利，另一个原因，则是想通过它们的渠道，引进一批相关的设备仪器。
“我也不瞒您，如果有可能的话，争取到一座晶圆厂，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杨毅忠支住下颌的左手，差点被这句话吓到了，好悬没一个哆嗦来个手滑，直接把脖子给闪着。
他干脆把手放下来，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直视看着陈哲，“你知道一座晶圆厂，需要投入多少资金吗？听说过908工程吗？”
怎么都要这么问啊，陈哲很是无语。
但是，话还是要回答的，“我都知道，这也是我要把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的原因之一。”
杨毅忠愣了一下。
随即心里有些苦笑不得，我问的，是这个吗？
当下只能再次耐心的道，“咱们抛开这个不谈，毕竟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咱们就说现在吧。
“你知不知道，上面已经重启了一个909工程，同样是一座晶圆厂，但预计会投入100个亿，你觉得自己有国家的雄厚实力？”
陈哲却用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杨毅忠，“说实话，我只需要用一半甚至是更少的钱，就能比上面建的更快，建的更好，您信吗？”
我去，杨毅忠心里想骂人了。
以前，也没发现这小子这么猖狂啊。
他微笑着看着陈哲，“就算是50亿，你又怎么能确定，索尼或者飞利浦，就会心甘情愿的为你掏出来？”
陈哲也跟着笑了，“如果这几十亿，连本带息都会转个圈，然后落入它们自己的口袋里，那它们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杨毅忠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