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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条件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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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烈眼中闪出好奇的神光,似乎突然有种想见见此人的冲动。

“此人是什么来路?”徐烈问道。

“尚未可知,眼下我铁律司三大统领正在盘问审讯。”铁恨答道。

“岳父,此人的来历虽然尚且未明,但其来枭城之意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本侯原是想笼络过来入于幕下,便此人软硬不吃,考虑到他不论是否有其目的,所以不能为我枭城所有,先除掉他再说。”独孤炼说道。

“如此说来,侯爷为枭城兴的是正义之师!”徐烈说话间,眼神一直盯着铁恨,“铁大人,你说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铁恨说道:“由谋逆巧化成了正义,看来我铁恨在侯爷与徐大人的教导之下,还真是要丢我清誉英名。”

徐烈和独孤炼一进不知其意,此间言语到底是几个意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伯伯,侯爷行事,虽说是有些冲动,但其心怀枭城之大局,求才纳贤之本色,况且我父亲也是在为了枭城之安稳而未雨绸缪,以调兵协助于侯爷之行动,这本就是一件大情大义之事,铁伯伯明睿高瞻,秉持明亮高悬的正义,更有心如明镜格局洞察。”

这时候,徐碧纯也笑着走了过来,对铁恨行了一礼,然后如此说了这一番话话。

铁恨看了徐碧纯一下,然后转睛看了一眼独孤炼和徐烈,说道:“虎父无犬女,徐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好女儿呀,而侯爷也娶了一位智慧超贤的贤夫人,满腹秀韵,口齿伶俐,真是令铁某人好生钦羡,听贤侄女如此一说,似乎一切情理之间便无他辩,我还能说什么呢?”

徐烈指须朗声笑了起来,而独孤炼轻柔地捉住徐碧纯的手,满心欢喜地看着她,爱意绵绵。

“但此事西鹫侯当时也在场,这边总该有个交代吧!”铁恨其意也是摆于明面上了,但是他担扰之事也是很正常的。“这么多年来,我铁某人第一次如此纠结,这已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简单了,也是关系着枭城的整体大局,不知道我此次是对是错?”

“铁大人,这个你放心,本侯自会跟三弟通融此事!”独孤炼笑着说道。

“禀报主司,西鹫侯在司门大堂等侯!”突然一个铁律司的手下前来报告。

铁恨脸色一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来得好快!”

手下退下之后,铁恨对徐烈、独孤炼、徐碧纯说道:“你们先在偏厅等着,我去见见西鹫侯。”

西鹫侯独孤焕坐在上座,也安然地品着茶,铁恨走了过来。

“侯爷,什么贵风把您给吹到铁律司来了?”铁恨边走边抱拳以示礼数。

独孤焕放下茶杯,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铁大人,本侯是紧随着徐大人的脚后来的。”

铁恨一听,这独孤焕也算是开门见山,看来一切事情他已有些心知肚明。

“侯爷自然是有心之人啦,兄弟毕竟是兄弟,南鹞侯刚被请过来,侯爷便关心如斯。”铁恨随便挑话恭维。

“那是当然,还望铁大人对我二哥的事要从轻考量才好!”独孤焕一直带着笑意,那这种笑面上看起来还是真诚的。

“此中不好办呀,法度之前,铁某自当依律办事,可容不得半点酌情,我眼下也是左右为难!”铁恨脸上显着无奈,眼色却不停在独孤焕身上闪烁观察。

“法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是我二哥南鹞侯,他可是我枭城的王储之选,再者想必徐烈徐大人方才也为二哥此事跟铁人通融很久了吧。我自是认为铁大人会秉公办事,执法如山,铁面无私,但要看对象是谁,十多年前你能放过南鹞侯一次,今天一样可以旧样重搬嘛!”

独孤焕这一番话,太明显是话中有话,其深意铁恨再明白不过了,但是却是让人揣测不定。

为什么呢?

从独孤焕所站的角度而言,他自是希望铁定的大罪冠予自己二哥身上,这样的话,自己当然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但独孤焕所言看其表情听其言语之气却是真诚无假,更像是在提醒铁恨从轻把事情量度。

独孤焕言语中竟然毫不避讳的抛出了南鹞侯做王的想法,更有提及多年以前“放鹤亭”的事情,其中有什么样深意与目的,还一时真难让铁恨弄得清楚,这就让铁恨心中极为忐忑,好似既设下了一个语意的圈套,又流露出自己最内心的想法,孰真孰假,够铁恨思想斗争一番了。

铁恨纵横枭城数十年了,独孤焕所言的意中之意当然能感知,此时他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笑意满面的西鹫侯爷,想不到他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着实有些突然。

“敢问侯爷,最近可有曾见大王?”

铁恨不愧是老姜,他竟然突然转移了话题,直接突如其来的问独孤焕这么一句。

独孤焕被问了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还沉浸在等待铁恨的答案之中,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稍迟一会,他才“啊”一声,然后反问道:“铁大人,最近有见过我父王?”

铁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好些年不曾见过大王了,这些年来都是从王宫内务中传口谕或诏令,再加上有大王赐予铁律司可以不必上奏独自裁决的特权,经年累月执心于公务,可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已晃几年了,如若今日不是徐烈大人问我,我还真没有感觉,大王已多年未曾诏见于卑职了!”

独孤焕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换成了一脸忧愁,说道:“铁大人所言,不禁触动本侯的心愁,本侯也是好些年未曾见过我父王了,这期间本侯亦无时无刻不想念他,也有屡次去王宫想请安探望,可是都被拒了回来。”

“那侯爷就不感到奇怪吗?大王虽有恙在身,为何闭宫门杜绝人探望朝拜呢?这其间会不会有我们想不到的内情?”铁恨一边说,一边盯着独孤焕。

独孤焕也回望过去,说道:“铁大人,为何突然说到父王,你想表达什么?难不成铁大人想去王宫内务去调查?”

“侯爷如此认为,铁某也不想隐瞒,我还真有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话说到此,我便征询一下侯爷的意思?”铁恨认真地说道。

独孤焕沉思一下,然后说道:“王宫禁地,没有父王的诏令,谁也不敢擅自进入,但经铁大人一说父王之事,其间真有不寻常的内情也难说,为了父王为了枭城,就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果一切正常,父王知道了其真实内情,他或许也不会真的怪罪;如真有什么不测之内情,那便是义不容辞的靖王之举。”

铁恨捋着胡须,听独孤焕说着,不住地点头赞同,脸上也露出一丝舒缓之色,而独孤焕说完想表达的,见铁恨的表情,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所以也下意识的暂停。

这下轮到独孤焕有些揣度了。

“侯爷说得极是,为枭城之大局,有些事情也可以事急从权的突破规制,如果能换得枭城长治久安,就算是真正的触犯死律牺牲个人又何妨呢?”铁恨说完,眼神递给西鹫侯。

独孤焕接过铁恨的眼神,然后站在上席之位,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竟然大笑起来,而铁恨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平时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在仪态之上必然极为注重,可是现在两个大老爷们竟然像两个犯了失心疯的人一样,如此肆无忌惮地笑着。

独孤焕又是一个突然,一下子就把笑给停住了。

然后认真地对铁恨说道:“铁大人,果然英明神武,看来二哥的事情也就此作罢了!”

铁恨笑意尚留,追问一句:“侯爷意思下如何?”

“很好,太好了,多谢铁大人网开一面,若如真的以擅调耀武司的兵论处,那二哥便是谋逆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独孤焕故意把罪无可赦说得很大声有力。

铁恨当然也理解独孤焕的意思,便又顺了一句,说道:“眼下枭城已有些浪荡浮沉了,侯爷你们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希望侯爷们都能以大局为重,精诚团结,兄弟同心,以葆安稳无虞。”

“铁大人说得甚是,本侯自是知晓。铁大人甘冒铁律司徇私枉法之嫌,个人一生清誉殒毁之险,也尽其可能保我二哥,本侯在此也替我独孤家谢过。”独孤焕还真的抱拳向铁恨点头行了一个礼,不过听其言语之口气,却字字如刀,直接刺进铁恨的胸口。

但铁恨只能如此硬生生接住这一字一刀的捅入,毕竟是对是错,这件事情已呈结果了。

“侯爷,就不要再羞煞于我了,事关大局,自是身不由己呀!”铁恨说话间,情不自禁间右手去摸着自己的胸口。

“既然铁大人已是情网大开,看可否给本侯一个薄面,答应本侯一个要求呢?”独孤焕见时机成熟,便如此一说。

“侯爷请说,如若铁某能办到,自是不遗余力!”铁恨坚定地说道。

“好,铁大人不愧为我枭城之擎城之柱,说话办事,言出必行,行必成果。”独孤焕站了起来,欣然说道:“铁大人,本侯想让你把袁缺放了!”

“侯爷,袁缺此人极有可能是混入枭城的间者,就算不是间者,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眼下铁律司审查尚无结果,这样……”

铁恨未说完,独孤焕便打断其言,说道:“铁大人是不愿意给本侯这个薄面喽?当然啦,一个小小的袁缺,怎能抵换一个侯爷呢?”

独孤焕此言再次如刀般刺进铁恨的胸口,竟然让铁恨面色阴沉,极为难堪。

铁恨此时更清楚,他前面以枭城大局为出发点,引出独孤焕对独孤炼之事的看法,其城府间的算计也算是高招,但在独孤焕面前,独孤焕似乎早有预设,他先是顺承铁恨之说,完全明白其已不再追究独孤炼之罪,再以顺水推舟,连谢带讽地说着铁恨网开一面,最后却直接抛出了以此条件来换袁缺,因为铁恨不得不答应,如果铁恨不答应,独孤焕便会揪住独孤炼和铁恨的双重把柄,一旦此事一闹开,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西鹫侯,果然是聪慧无双,话已至此,言多无益,袁缺你可以带走!”铁恨看着独孤焕,坦然接受条件。

“铁大人英明神武,本侯多谢!”独孤焕欣然笑道。

于是,铁恨便命人去传话,把袁缺带到厅中正堂来。

当传命之人来到深牢处把铁恨的命令一说,韩照、孟良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极为气愤,但又无可奈何,而玉见晚的表情却似乎轻松了一下,甚至还偷偷地看着袁缺,在自己冷艳的脸上还情不自禁扯动一下嘴角,似乎是笑意。

袁缺也看到玉见晚的表情细节,然后对她轻轻地说道:“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肯定更美,想笑就笑,这是一个朋友跟我说的,我以前也不喜欢笑,但我现在慢慢学着多笑!”

玉见晚见袁缺这样看着自己,还说这样的话,竟然身子紧张了起来,忙把脸转过一边去,假装冷酷不想理他。

韩照和孟良义再心中不爽,但也没有办法,只有叫手下人把悬套吊住袁缺的铁链松开,然后又迅速去换了板式的枷锁套将其双手套住,接着再去解开其锁套在袁缺脚上的铁环链套。,

“三妹,你把这小子带出去给师尊吧,我跟大哥身上伤作痛,休息一下!”孟良义对玉见晚说道,然后气愤地站在凳子上。

玉见晚跟手下几人带着袁缺走出了审讯牢间。

袁缺心中终于轻松了,脸上淡然之色又恢复了,一边走,一边看看各牢间情形,也听到了杂七杂八的尖喊、嘶叫、呻吟、叹息、哭泣……各种声音。

袁缺眼光扫过各牢间几乎都有犯人,在粗大的铁栅栏里,都犹如被困的野兽,有些已经被进行了非人般的酷刑,伤痛呜呼,痛苦连连。

袁缺看着一幕幕惨景,不禁倒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好,原来差点就要享受严刑的折磨,可偏偏有救星出现,还真的感谢老天的眷顾。

袁缺穿过众牢间后,突然他脑子里冒出灵光,忍不住不断地回头看,有些身影似乎很熟悉,就在那铁栅栏围成的铁牢里面,都蜷缩在一角,袁缺努力让自己去想,可是刚停下脚步去想的时候,却被玉见晚狠狠推了一把,赶着自己往甬道的出口走去。

“师尊,人已带到!”玉见晚见到铁恨马上行礼,然后向独孤焕见了一礼道:“见过侯爷!”

独孤焕笑了笑,看着玉见晚,说道:“玉统领,如此年轻,又如此漂亮,做一个统领捕头真是让本侯觉得有些屈才呀!”然后又望向铁恨,“铁大人,望见谅,本侯也只是说有什么说什么。”

铁恨点了点头,不理独孤焕,反而看着袁缺,说道:“果然是一身英气,听说你武功极高,不知是否所其所言!”

铁恨说话间,然后用手去拍袁缺的肩,而这一拍实则是暗以内力强压,似乎想一把把袁缺的肩胛骨捏碎,而袁缺手上还是被一板枷锁套住,铁恨这突如其来的一手,他也不好去躲闪。

当铁恨如铁箍般的手掌压在袁缺肩上时,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弹力迸发而出,两股力量一对撞,铁恨顿觉手心虎口被震得生痛,忙撤回了手。

而袁缺也感觉到铁恨的功力真是非同一般,自己如果一个不小心,力道稍微使弱一点便会造成肩部的伤残,铁恨之武功,真是不可想象,绝对是一个厉害角色,不愧是铁律司的扛把子。

这一微妙的交手细节,玉见晚看在眼里,眼色有些着急,不知是担心还是害怕。而西鹫侯独孤焕也是看在眼里,只是假装若无其事。

铁恨一淡然的样子,说道:“果然非同一般,真的是令铁某大开眼界!”

独孤焕笑着道:“铁大人呀,什么大开眼界呀,赶快给他松了枷锁呀,他现在本侯的客人,可不能怠慢。”

铁恨示意玉见晚叫人把袁缺手上的枷锁给解除了,袁缺活动了一下双手,感觉轻松好多,然后见礼于独孤焕,说道:“承蒙侯爷搭救,感谢!”

独孤焕却很着急地对袁缺说道:“哎,你该感谢的是铁大人,感谢他能给本侯这个薄面,对你不纠不咎。”

“谢过铁大人!”袁缺抱拳向铁恨示礼。

铁恨摆了摆手,道:“没这个必要,你走吧,我希望你是一个好人,如若有不轨,我铁恨必拿你!”

说罢,便转身向里面廊道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我尚有事在身,侯爷失陪,玉晚替我送侯爷!”

看得出来,铁恨心中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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