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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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中几颗星子寂寥无比的挂着。

飞龙湖湖水粼粼的碧波轻泛，湖边繁茂的各色牡丹正是花期，白日里开得花团锦簇，到了晚上竟也将花瓣微微收拢敛去了锋芒。

九曲的白玉石走道尽头是牡丹亭，牡丹亭有六面，其中四面均挂起了薄纱，亭中燃着一盏宫灯，一丝淡淡的檀香味隐隐飘飞出亭外来。

一曲悠扬的琴声由亭中悠悠传来，曲调低沉、哀婉，透着无尽的清寒孤寂之苦。

闻声之人只觉得像是手中盛满了珍贵的金沙，想要握紧，却又流于指缝之间消失了个干净。

一曲弹尽，夜风微凉，古琴前的纤细身影轻颤了颤。

立于亭外的宫娥见了便出声询问是否需要回去取件披风来。亭中之人细声应了之后，宫娥便穿过湖面的九曲白玉石走道往凤仪宫而去。

沈菡轻嗅了一口檀香，琴声又从指尖缓缓而来。

绛唇微启，悠扬的歌声也随之流淌到飞龙湖畔。

世事如大梦一场，人生几度是秋凉。

夜风叶动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霜。

酒贱常愁客来少，月明多被云来妨。

清秋与谁共孤光。把盏凄然顾北望。

一曲罢了，沈菡静静的坐着，听风微动、闻花幽香，此情此景真想舞上一曲。

夜风更甚，吹得沈菡微微缩了缩肩。心中一动，缓缓站了起来，走步一起势，却又停住了。

轻声一叹！

舞得了又如何，终是无人来赏，自寂寥！

忽闻玉石走道那头一阵箫声传来，竟是她刚刚弹奏的曲子，曲调分毫不差，竟与此情景相得益彰。

沈菡也不再拘束，轻歌慢舞了起来。

一时间

衣袂飘飘、美仑美奂

时而曼妙、时而轻盈的舞姿映在了亭梁上挂着的薄纱上，更显妖娆。

悠扬婉转的歌声仿若吴侬轻语，让听者不自觉便沉静在她的歌声中。

原是无人来听的歌，无人来赏的舞，如今词有曲和，落寞、寂寥的词曲倒是唱出了一丝欣喜来。

沈菡舞的尽兴，忽略了渐渐临近又略带惊喜箫声。

待箫声乍停，亭梁薄纱被人掀起，她才惊慌的停下舞步抬起袖子来遮住脸。

“你是哪个宫的宫娥？”

来人语气急促，似乎还带着几分期待。

沈菡有些紧张的轻咬嘴唇，她不敢放下面前的袖子，不消看她也知道是他。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天。

但此时她这一身素寡的寻常打扮如何能让他见到呢。

今夜她来了兴致便想到此抚琴，她素来不喜奢华爱清雅，并未细心装扮。梳了个简单的单螺，头饰仅仅是一支碧玉莲花簪配上白玉水滴耳坠。衣物也并未细细挑选，只是随着拿了件湖蓝色水仙撒花绿叶裙换上。

乍一看，确实与宫娥无异，无怪乎他会问她是哪个宫的宫娥了。

脚步声又响起，他人已来到面前，一阵酒气也跟着将她包围住。

喝多了？

听他脚下仓促一踏步，身子竟朝她倒了过来，再顾不得其他一双手稳稳的将他扶住。

“你！？”四目相对。

沈菡也是愣住了，他的眼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愤怒隐入眼底。正当沈菡不知如何是好时，先前去取披风的宫娥偏巧此时回来了。

“娘娘！”

宫娥走近才见那男子竟是皇上，随即跪下行礼。“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