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鸿影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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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兽的爪子拍在她的身上，撕裂了她的右侧肩胛骨，血腥的味道引来了不少猛兽围观。
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她一定会变成爪下冤魂。
“文半梦，敛气闭神。”
脑海中居然传来了鸿影的声音。
“鸿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鸿影剑明明已经被他们收走了，没了鸿影剑，她为什么还能听见剑灵的声音。
“……先别管这些，敛住呼吸，闭上眼睛，想象外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闭上眼，居然真的看见了鸿影，他似乎有些虚弱，飘在空中的蓝色身体有些发白，声音也小了许多。
“这……是你的空间。”
鸿影艰难地点头，“我感觉到你的丹田有要突破的意识，前来助你，你跟着我的指令，才能破开眼前这局。”
“好！”她毫不犹豫地盘腿坐下。
“鸿影是几百年前就诞生的剑，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你专注想着眼前这一点，我带你学习，……真正的鸿影剑术。”
她闭着眼，身体的疼痛在一刻被无限放大。
场外，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周围筑起结界，猛虎在结界外着急地扒拉，却没法靠近她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
阁上的人齐齐站了起来，目光凝重地往下瞧。
重玄敛着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把手，眉目也深沉了几分。
萧海琅站在她的身后，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也随人群紧紧盯着她，赶走那些不断靠近的野兽，生怕出现一丝意外。
他一个人应付这些野兽还算没问题，只要她别出什么意外，自己就能挺到她醒来的时候。
幻境中，鸿影的声音灌了铅般，十分沉重低哑。
“鸿影乃是诞生于秦时的剑，我保存的记忆不多，但记得，鸿影剑是为了救国平叛乱而生，终身在武将世家流传，其剑下斩杀的亡魂无数，那些亡魂有了意识，被封印在鸿影剑中，也就有了我……
“而所谓的鸿影剑法，却比鸿影剑的诞生时日还早，或者说，是先有了鸿影剑法，才有了鸿影剑，后世的人只继承了这把剑，却没有学会鸿影剑法，实在可惜。
“想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还知道鸿影剑法的人了。”
他的音调急转直上，“现在，敛息闭气，将意识沉入丹田，扎好马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这是第一式——花息。”
文半梦的意识随着他而动，在他的指令中缓缓抬起双手，手心不知何时已经变出了鸿影，稳稳被她拿住。
“想象你的面前有无数花瓣落下，你要做的，是准确无误将每一朵花瓣穿透。”
剑锋远大于花，如果要依靠剑穿透花瓣，只有快而准，才能将花瓣稳稳落在剑尖。
她抬起手，丝毫没有犹豫，剑在她的手中转着圈，簌簌而下的花瓣随着剑气绕动。
她猛地睁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花瓣尽数穿在剑上。
“失败。”
她的动作还没完，鸿影就毫不留情地判了死刑。
“如果花是敌人，敌人会随着你的剑风而动吗，你要能保证，准确无误地斩杀每一位敌人，而不是让敌人自己把脑袋凑到你的剑上。
“再来！”
这次，文半梦不敢懈怠，闭着眼，耳朵随机而动，警觉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风动而花动，任何一丝风，她都不能错过。
就是现在！
她俯下身子，双目定神，所有的气息在那一刻沉入丹田，无数花瓣从天而落，她的指尖微弹，松松款款地将花儿尽收在剑锋之中，然后一剑穿过。
可风又来了。
这次与上次不同，风的攻势不再有规律，而是漫无目的地拂过，时而猛烈，时而温柔。
她想起外公说的，天下剑术，唯快不破。
只要她够快，再多的花，也一样会被她穿破。
可剑锋的容量是有限的，很快，那些花已经没法停留在剑锋中。
“不能让花落在地上。”鸿影提醒道。
她敛下眉头，紧紧盯着从头而落的花瓣，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既然风无理，那她就让风再也没法搞破坏。
盛着花瓣的剑被她抛出，挑起了千层浪，这次——不再是剑风，娇柔的花瓣在她眼前变成了敌人被斩下头颅后抛洒的鲜血。
她的眼底变得猩红。
挑起花树下的泥土，平铺在地面，她毫不留情地砍下花树，任花瓣落下，一剑刺穿后零落在地。
或者说，落在泥上。
花瓣与砍成碎的花树堆成墙，阻隔了风，再也没有花能落下。
而她，将那些残余在空中，剑锋再也装不下的花瓣，吞吃入腹。
餍足的擦去花汁，她步态优雅，将剑递给了鸿影。
“一千八百七十五朵，都在这，……不包括被我吃进去的。”
鸿影目惊口呆地看着她就这么把自己的局破了，甚至连他费劲变来的花树，都给砍了。
“你……你……”
她挑眉，“没让花落在地上，剑穿不下的花，我都吃了。”
鸿影觉得她这简直是歪理，真正的破解之法，明明是将穿透的花挂回树上，而不是把树砍了。
这个文半梦，未免太残暴了。
“身为将军，如果心中无爱，百姓们怎么会相信他能保卫国家，你这么做，是将敌人的性命踩在地上。”
她却笑了，“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战友的不尊敬，杀尽天下仇敌，让亲者快，才是身为将军应该做的事情。”
“难道那些敌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也有苦衷，也有家人朋友，你如此践踏他们，简直不把他们当人！”
“立场不同，自然路也不同，你只看到他们有苦衷，却没看见自己千千万万的亲朋好友，他们的家人亲友，也有死在那些人之手的……
“人本性就是自私的，一句‘苦衷’就想抹去伤害，那我才真的不配为人将军！”
外公说过，把文家军交到她的手上，是希望她好好保护文家军，而不是空出时间去怜悯那些敌人。
天下人负她，那她就杀尽天下人好了。
“文半梦，你本性太过残暴了，你这样，早晚会伤了自己。”
预言曾说，五百年后，会有一位凭空出世的将军，用鸿影将整个世间变得翻天覆地，难道……是她？
鸿影苍白的脸色有几分复杂。
如果预言是真的，那他传授给文半梦鸿影剑术，是否错了。
文半梦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玩着剑。
“我百死无悔，余生所求，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家人朋友平安。”
如果今天，她不能破了这场死局，那么，还在郡守府外的一千骑兵，就会因为她今日的失败而被斩杀殆尽。
怪只怪，她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了。
“鸿影剑术，我改日再教你，今日我太累了，不奉陪了。”
说罢，鸿影急匆匆地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连头也没敢回。
文半梦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有几分疑惑。
鸿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日她说的话，真的吓到他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醒过来，也不知道萧海琅怎么样了。
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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