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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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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珞惊艳无比,这么漂亮啊。

居然是个细作。

用的美人计?

崔勉端着饭菜进屋时,她小声道:“这里有个洞,能看到隔壁的细作,长得真美,柔柔弱弱不像武艺高强的样子,是不是王爷抢来讨好皇上的啊?要不一个细作为何能坐马车?身上穿得也干净,还给住好房间。”

崔勉凑近,果然能看到隔壁的情形。女子侧躺在地,小心的想要挣脱束缚。

这个郭小姐真能折腾。

魏宏说她以下犯上被处死。

王爷说王妃生孩子那晚,她混入府邸想迫害王妃,但抓起来没问出个所以然。

既然圣上忙着选秀女和亲,郭小姐容颜绝色,合适不过。

毒哑了押送回京,将功补过。

他移开目光,并塞上洞口。“王爷是大宁唯一有封地的,又是圣上的三叔,根本没必要讨好。她确实不是细作,是京都一位大臣的女儿,犯了事逃到了平遥,如今带回京都交由圣上发落。你可不要被此女外表所蒙骗而发善心放她,届时圣上怪罪,我担待不起。”

“我不捣乱。”李珞保证道。“想不到王爷还是皇上的长辈。”她又道:“这位姑娘犯了什么事啊?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她坐下吃,还不忘追问:“到底犯的什么事啊?”

崔勉不愿多谈:“回京再说,我出去看看。”

他走了。

……

崔勉进郭君柔房间的时候,她刚站起来,吓得后退好几步。

他堵上这边的洞口低声警告:“郭小姐,你再不老实,就不仅仅是毒哑这么简单了。”

郭君柔眼泪刷得掉下来,心里琢磨着逃脱的办法。

想到李沅会主动讨好男子。

她决定冒险一试,她蹦蹦跳跳到他跟前,示意他松绑。

崔勉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郭君柔顺势往他怀里倒,没料到男人会闪身,她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直接懵了,她自问比李沅出挑,男人为何不上勾?

李珞听到动静出门,隔壁门口站着两个护卫,她道:“两位小哥,房里好像咚得一声,你们不进去看看吗?”

“崔大人在里头。”

音落崔勉被开门出来了,李珞的视线和躺倒的郭君柔对上。

郭君柔一愣,这不就是夺舍她的那人,记忆中李沅原来的样子吗?

陵王府门口,她被绑在马车里不能动弹,但她听得见,李沅的那个孩子喊大姨。

是这个女子吗?

李沅的大姐?

她对着李珞张嘴呜呜叫唤。

李珞:“阿勉,天气冷,她这样会不会冻出毛病啊?”

崔勉眼神示意。

门口的护卫立刻进门将郭君柔扶起来,并解开绳子。“姑娘,勿要再跑了,否则这绳子,只会捆得更紧。”

郭君柔点头如捣蒜,再要关注李珞时,对方和崔勉都不见了。

李珞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准备睡觉听到外面传来歌声。

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了,她出门循着声音走过去,驿站大厅灯火通明,伶人坐中间唱曲儿。

崔勉竟也在,但周边坐着的都是男人,她不好意思上前,又退回房间。

隔壁传来敲响声,随后那个洞口被捣开,里头传过来一张带血的手帕,上面写着救命。

李珞吓一跳。

忙透过洞口看。

郭君柔这才知道隔壁住着不久前看到的女子。

郭君柔后退两步,手在空中写:“姑娘,救我。”

李珞也比划:“你干了什么事被抓?”

郭君柔确定眼前的女子一无所知,慢慢在空气中写着,她是因为长相出挑被陵王看中,她不从,陵王因爱生恨要将她送进宫为妃。

这和李珞最开始的猜测不谋而合,但她没想到陵王居然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她不能看着王妃遇渣男,打算写信告知,笔拿起来又放下了。

王妃还在坐月子,要是知道丈夫背着她强抢民女,气得抑郁怎么办?

冷静下来后,又想起崔勉的话,崔勉没必要骗她。

但这个女人说得又不像假的。

她纠结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珞继续问。

郭君柔不敢报姓名,写了一个李字。

李珞惊讶:“我也姓李,你长得真好看,你家哪里了?”

郭君柔:“平遥。”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连比划带口型。

李珞明白了,她被毒哑了,解药在崔勉身上。

郭君柔希望她拿解药救自己,否则时间长了她真的会成为哑巴。

李珞很为难,郭君柔看出李珞迟疑了,保证自己不会跑,解毒后叶不会开口。

她也不确实不想跑了,她想留下来查李珞的身份,为何会和记忆中李沅原来的样子相同。

她透过小洞口期待的望着李珞,最后跪下了。

李珞于心不忍,点了点头。

郭君柔喜极而泣。

崔勉再来的时候,她拉着他坐到桌子边,斟酌措辞想说服他给隔壁的女子解药。

烛光摇曳。

朦胧的光线笼着她,粉白的肌肤泛着朦胧的光泽,衬得她整个人的轮廓更加柔和。

还不等她开口,崔勉忍不住凑近。

李珞下意识想推他,又觉得隔壁一个小姑娘,肯定不会偷窥,放松下来配合。

暗处的郭君柔面红耳赤。

崔勉还没成婚吗?

李沅的大姐,应该也不小了吧?

李沅过了这个年也有十七了,她大姐最小也得有十八吧?

也未成婚?

怪不得崔勉不接受她的美人计。

两人转移了地方,良久后才重新重新在她视线内。

她望着李珞送走崔勉关上门,赶紧坐回远处。

李珞移步至洞口朝内望,黑漆漆的,轻声道。“姑娘,你还在吗?”

音落,隔壁亮起了灯。

女子的身影映入李珞眼帘,李珞道:“我拿到了一个小瓷瓶,不晓得是不是解药。”

郭君柔让她把药倒在纸上,卷成长条送过来。

李珞照做。

郭君柔收到药后,摊开轻嗅了嗅,她在平遥的这短时间,为了给李沅下药,专程研习了医术,对药物有一定的了解。

这是解药不假,但里头掺杂了别的东西。

应该是合欢散。

给她的解药竟然又是毒药。

但她不吃又不行。

她不好过,跟李沅有关的人也别想好过。

她要让眼前的女子误吸,再去找男人解。

“这药……”她比划着。

李珞凑近:“不对吗?”

郭君柔假装咳嗽,药粉顺着洞口被吹倒这到李珞这边,她呛得难受。

也咳嗽起来。

郭君柔忙表示歉意:“药是对的,谢谢你,我先把洞口堵了。”

“好。”

郭君柔吃下药,又用簪子划破手掌利用疼痛挡住药性。

李珞将药瓶塞好放到床头柜上,睡觉的时候莫名发热。

这个时候崔勉来了。

因为他发现药瓶不见了,猜测落在她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了柜子上的瓶子。

李珞主动道:“你的瓶子落下了。”

崔勉:“脸怎么那么红?”

“我吗?不知道,忽然有点不舒服,燥热还盗汗。”李珞盯着他,剑眉星目,长腿细腰。

一身黑衣,清爽利落。

她想起刚见面的那晚,他一只胳膊就能扣住她。

那个力量感,刻进脑海。

直视他道:“阿勉,一个人住很冷,你留下来陪陪我。”她挪了一个位置给他,掀开被子。

她平时声音清脆,这时却软软的。

崔勉感觉骨头都麻了。“你是不是耍我玩?小心着凉。”他往前走了两步压住她的被角。

脸红的不太正常,他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不算烫。

李珞脑子犯迷糊:“你声音真好听,感觉耳朵怀孕了。”

崔勉:“……”

李珞忽然感觉皮肤发痒,转移了对他的关注,伸手挠起来,后背够不着,她身一一扭让崔勉挠。

崔勉迷惑她的行为,迟疑后掀开衣裳,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子,掺杂在白净的皮肤中,像出了桃花癣。“你出了许多红疹,得去看大夫。”

“呀,我过敏了。”过敏让她清醒过来。

“过敏?经常这样么?”

“不是,以前沾了丁香花粉才会这样。好难受。”

“别挠了,先去看大夫。”崔勉忙从屏风上取下衣裳让她赶快穿上。

半路李珞感觉脸上也起了,摸着成片的硬疙瘩怕得直哭:“我毁容了……”

“别怕。”崔勉轻声安慰。

“第一次长到脸上,要是好不了怎么办?呜呜……”

“好不了我也要你。”崔勉低头看她的脸,红的着实可怕。

他扣紧她的腰快马加鞭赶到医馆。

大夫说是发了,问她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只是些家常菜。”李珞一一说了。“没用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从前对丁香花的花粉有反应。但这不是花开的季节,估计是屋子里被褥不干净。”她一下子想起来:“我……家相公的瓶子,我打开闻了闻。”大晚上的,她只能这么介绍他。

会不会是那个白色粉末啊?

但她并未闻到香味。

不过吸进粉末不久,有一刻钟她很难受,满脑子全是对崔勉的想法。

崔勉听到相公二字,暗喜一瞬,又变了脸色。

陵王千叮万嘱他,这药得等郭小姐上了和亲的花轿才能给她。

中途切不可打开。

万万未料到,李珞会去碰。

他拿出药瓶交到大夫手上。

大夫一嗅,望着崔勉的神色多了几分古怪,他拉着崔勉到一旁说话:“这里头掺了合欢散吧?幸好夫人误吸少许,从皮肤上发了出来,若是吃了得要命。”

崔勉也是一身冷汗。“有劳大夫快快诊治。”

“诶。”大夫针灸后又开了方子,叮嘱她泡三天药浴。

……

回到驿站。

李珞忙着泡药浴,脱衣裳时听到一声李姑娘。

李珞靠近。

洞口被对方弄开了。

郭君柔歉意满满,她吃下药已经能说话了。“李姑娘,实在抱歉。”

李珞奇怪道:“你为何道歉?”她把药给对方后,再未交流啊。

郭君柔稍稍一顿,她反应也快,立刻道:“我在屋子里听崔大人隐约说什么医馆,担心他发现你偷药,打伤你。”

李珞身上还痒着,也没多想。“我没事。”

她堵上洞口,褪衣裳进木桶中泡。

水温降下来,她才出来。

擦头发的时候外头传来敲门声。“珞珞,药浴泡好了么?怎么样了?”

“好多了,红疹退了。你还没睡啊。”

“这就睡,你早些歇息。”

“嗯。”李珞等头发干了熄灯休息。

崔勉回屋越想越不对劲,她不是个莽撞的人,好端端的为何开他的药瓶?

第二天。

等着李珞和郭君柔上了马车,崔勉进了李珞房间,检查到洞口,发现一些白色粉末。

若有所思进了郭君柔的房间,洞口并未发现异常。

但她的房间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找了一遭,从床底拿出团起来的手帕,占满血迹。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救我两个字。

他猜测郭君柔利用这个洞骗李珞拿到解药,郭君柔可能知道里头掺了合欢散,故意吹到隔壁房间。

被站在洞口处的李珞吸入,这就能解释她好端端的为何要他留下。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

他捏了捏拳头。

………

停靠下一站歇脚处,崔勉特意吩咐郭君柔近身伺候李珞泡药浴。

郭君柔想着套李珞的话,低眉顺眼的应下。

李珞不情愿:“我自己能洗。”

“让她伺候。”崔勉走了。

郭君柔等着门关上后,低声问道:“李姑娘和崔大人是远房亲戚么?”

李珞:“不是。”

“那他为何对你如此关心?”郭君柔佯装不解道。

“他喜欢我呗。”谁会没事对异性献殷勤啊?

“你呢?”

李珞害羞一笑:“自然也喜欢他啊,要不我一个大姑娘跟他混在一起做什么?”

郭君柔心头震荡,眼前之人的说话方式,为何和那人记忆中的李沅一样

她镇定道:“听你的口音,和崔大人不同,应该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吧?你的父母能同意吗?若不同意该如何?”

李珞:“为何不同意?是我嫁给阿勉过日子,又不是父母嫁。”按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只会骂她一个,毕竟崔勉比她小呢。

郭君柔却不认同:“我认识一个姑娘,容貌出挑,本来可以有一桩好婚姻,就是因为不听父母的话,执意跟着她心悦的男子,最后被无情抛弃。崔大人一表人才,不会缺女人。”

想起世子在她小产后消失无踪,她便满腔怨愤。

他竟然能那么狠心!

李珞:“姐妹,我不认同你的话,你认识的那个女子,本身性格可能容易钻牛角尖,她也许没有过上自己想象中的日子才会后悔不听父母的劝。即使听父母的照样后悔,因为她日子不顺的时候会想,为何当初没有鼓起勇气与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个无情的男人也可恶,竟然始乱终弃。

好在阿勉没有别个女子,如果哪天厌倦我,说明跟我只是玩玩,那我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感情,走就是了。”

郭君柔看了看她,终身大事,她竟然无所谓。

和李沅如出一辙啊。

长得和记忆中的一样,说话方式也相同。

亲身经历了匪夷所思之事,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心脏忽然狂跳起来,尽量平静道:“走?去哪里?你以后怎么嫁人?”

李珞:“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至于嫁人,同一件事我不会栽两次。”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郭君柔吹捧后转入正题:“崔大人地位不低,他若不娶你,你也只能吃闷亏。”

李珞闻言,觉得是关心。笑了笑:“我家里的妹妹是陵王妃,才不怕他。”

郭君柔眼底闪过一丝晦涩,她拿捏不了陵王妃,还拿捏不了眼前这个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李姑娘,药浴准备好了。”

“好。”李珞打开门。

驿站的小二安置浴桶,郭君柔上前帮忙提药水,偷偷将吃剩的解药洒进去。

待药水全部倒好,李珞对郭君柔道:“我不要你伺候,你回自己屋吧。”

郭君柔以怕被罚为由留下来。

李珞脱衣后进浴桶泡,解开头发,没进药水中。

憋了一会气才冒头,轻喘道:“忽然觉得好热。”

郭君柔暗暗勾了勾唇,接着套近乎:“你的头发为何是弯的?”

李珞往身上拘水:“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不是天生这样的,过段时间会变直。”

郭君柔瞄她的身子,两只胳膊粉粉白白,空无一物。

不见守宫砂,已经和崔勉有夫妻之实了吧?

她心底鄙夷。

李沅口口声声清白之身,为何这个女子会和男子苟且?

李珞:“好热啊,你帮我把碳火往门口挪一挪。”

“好。”郭君柔照做。

等着李珞毒发,半天过去了,她只一个劲的喊热,并未做异常举动。

难道放水里,没有药效吗?

……

李珞泡好药浴,对郭君柔道:“你出去吧,我洗好了。”

郭君柔失望离开。

关门对上崔勉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心口猛得一跳。张嘴就要说话,想起自己是哑巴,准备行礼。

崔勉一挥手,护卫架人进屋。

关门后他低声道:“你很喜欢给人下药?”

郭君柔装蒜,摇头表示听不懂。

崔勉抓起她的手腕,看到她手心的伤口,跟他预料的一样。

郭君柔吃了解药,但解药加了料,所以划破手掌抵抗药性。

他嗤笑一声甩下她的手腕,捏住她下巴喂下瓶中的药,对两个护卫道:“好好伺候她,不能伤着她。”

郭君柔神魂一震,急得开口:“崔……”她被人捂住嘴。

崔勉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去敲李珞房间的门。

“珞珞,能进去么?”

“进来啊,门没关。”李珞说。

崔勉走到桌子边坐下:“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过皮肤疹子又有点起来了,脸上也是,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

李珞弯着眼睛笑:“哄我的吧。”

正说着话,她听到隐隐约约的暧昧声,想要赶走崔勉,他竟然走到她榻边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李珞视线一扫,又不忍心赶他了。

她耳朵贴着墙听动静,又没有了。

她又转到另一面墙,注意到墙上有裂缝,能看到隔壁的烛光,她惊呼。“我的天!隔壁能看到我的房间,我刚刚洗澡不会被看光了吧?”

崔勉坐起来笑:“谁没事看你洗澡?”

李珞:“你不看不代表别人。这个位置正对着浴桶,你赶紧查查隔壁住着谁,真看了我,把他眼珠子扣出来。”

崔勉悄悄捂住眼睛,他并非有意看。

为了安抚李珞,他离开房间。

检查了一下驿站周围的环境,敲响郭君柔房间的门:“可以了。”

很快,那两个护卫出来了。

崔勉走进去,郭君柔神色恍惚,抱着被子哭哭啼啼。见着崔勉,恨恨的瞪着他。“无耻之辈,我爹和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崔勉面无表情:“无耻谈不上,以牙还牙罢了。且我听你似乎很受用。”

郭君柔羞愤不已。“我不会让你好过!”

崔勉转身走了,回到李珞那儿,告诉她隔壁没有人,为免有人偷窥,他住过去。

李珞这才放心。

………

李珞半夜被冻醒,起床上茅房,门外一片白,冷风呼呼的吹。

她忍着冷方便后回来敲崔勉的房门:“阿勉,下大雪了,屋子里很冷,你让那位李姑娘来陪我一起睡吧,两个人挤一挤暖和。”

“李姑娘?”崔勉捏了捏拳头,可恶!

他告诉她真相,她肯定得难受。

“是啊,她给写了,姓李,不对吗?”

“好像不对。”

李珞撇嘴,姑娘那么漂亮,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她不信他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崔勉去找了两个汤婆子放进李珞被窝。

李珞贴着汤婆子,瞬间暖和多了,心也跟着暖暖的。

他还挺会照顾人。

看来找男朋友不一定要找年纪比自己大的。

懂得关心人才重要。

她笑起来:“好暖和,不晓得李姑娘那怎么样。”

崔勉:“我去安排。”可不能把那阴险的女人冻着。

他唤了护卫,一番耳语后,对方进了郭君柔的房间。

……

大雪封山。

一行人滞留驿站,两天后官道被清理出来,才得以继续赶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五天后到达京都。

崔勉先把李珞送回府,随后带着郭君柔进宫面圣。

皇帝已经从陵王的信中知道郭君柔还活着,也认为郭君柔是适合和亲的人选。

皇帝默默看她良久道:“辛胜寒的胆子真大!”

郭君柔心里恨世子,但面对皇帝恨又转化成了担心,她壮着胆子道:“此事和世子无关,请圣上明查。”

皇帝冷笑一声:“与他无关?那你如何能在此处?”

郭君柔:“是陵王妃救了臣女,王府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她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还有崔勉,也别想好过!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郭君柔赶紧告饶:“圣上恕罪,臣女绝无虚言,此番来京,还是跟着陵王妃的姐姐一块儿来的,您不信,可以问崔大人,那女子一直与崔大人厮混,如夫妻般同吃同住,如今就住在崔大人府上,若圣上不信,可召来问话。”

皇帝去平遥的时候,见的就是崔勉带着的女子的样子。

他肯定会想弄清楚。

皇帝听她信誓旦旦,还扯上崔勉,不像有假,他看向魏宏。

魏宏会意,稍稍行礼退下,召崔勉问话。

崔勉眼底一暗,早料到郭君柔不老实。面对魏宏的询问,他道:“陵王妃有没有救郭小姐崔某不清楚,府里的女子确是王妃娘家的姐姐。”

“你和王妃无亲无故,她姐姐为何住你府上?还有,你跑平遥做什么?”

崔勉:“平遥景色闻名遐迩,崔某放假不能过去游玩?至于王妃的姐姐,当时王爷没有安排她来京的住处。”

魏宏挑不出崔勉话里的毛病,他顿了一下道:“陵王妃姐姐住你那不合适,到底是陵王爷的大姨子,和圣上沾些关系,得进宫住才对。你回去把她送进宫来。”

崔勉犹豫后,应下了。

赶回府没有提郭君柔的事,只把皇帝知道她是王妃姐姐这一消息告诉她。

并提及面圣住皇宫。

李珞害怕了:“面圣?我不懂规矩,会不会惹到他?再者就算我是王妃的姐姐,那也不关皇上的事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崔勉:“圣上招见,违背不得。你不要担心,见了圣上,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李珞哦了一声。

崔勉吩咐阿婆替李珞换一身新衣裳,随后带着她进宫。

李珞战战兢兢的跟着踏入宫门,四处打量。

地方真的很大。

比她见过的宫殿还要雄伟。

走了小半天到御书房门口。

魏宏看到她楞了一下,真的很像陵王妃,但她五官更精致。

“李姑娘,圣上有请。”

李珞看看他,这是太监吗?她跟着魏宏踏进书房,一眼看到郭君柔跪在厅那儿,满脸惊讶,这位姑娘也在啊。

她往前又走了两步,看到了里室书桌前坐着的人。

一身明黄。

锦衣玉带。

年轻俊美,气质高贵。

这就是皇帝?

“还不行礼?”魏宏说。

李珞慌里慌张的跪地:“拜,拜见圣上。”

“免礼,头抬起来。”

李珞立马仰脸。

皇帝审视她,一袭浅色衣裙,肌肤白皙,五官艳丽,比较郭君柔也不落多少。“你和王妃真像,叫什么名字?之前没听王妃提过。”

李珞:“民女单名一个珞字,璎珞的珞。因离得远,鲜少联系。听说她生了孩子特意过去看望。”

“那你怎么又跑京都来了,还去了崔府,跟他同吃同住传出去影响多不好。”皇帝又说。

李珞震惊:“同吃同住?谁说的?”她扭头看向郭君柔:“是你说的吗?”

郭君柔低头:“难道不是?”

李珞气得差点跳起来:“李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同吃同住了?亏得我这几天一直关心你是不是冻病了,怎么都不露面呢。想不到一露面就造谣污蔑我们。”

她竟然为了这种人偷阿勉的药。

搞得自己全身过敏。

大冷天连泡五天药浴,本来是三天的药量,第二天泡过莫名其妙严重了。只得增加天数。

直到现在身上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药味。

皇帝的视线的落在郭君柔身上。

魏宏道:“郭小姐,你什么时候姓李了?”

李珞惊呆了,原来这女人姓郭。

这里很多女子是没有名字的,因而大家习惯性喊姑娘,小姐,小娘子。

她一直这女人跟自己一个姓。

郭君柔:“应该是这位李姑娘误会了,民女从未说自己姓李。”

李珞气得哆嗦:“你不是说,当时你吃了哑药,你用写的。”

所以被王爷抢也是假的?她竟然被人当猴耍了。

姓郭的怎么都这么坏?

王妃说真正的郭君柔很美,难道眼前这位就是?

“那我怎么拿的解药?”郭君柔望着李珞气恼的样子,心头升起一抹快感。

李珞暗暗磨后牙槽,这个女人,比她认识的郭君柔聪明的多。

拿药那天的情形,此人肯定看到了,所以量她不敢说怎么拿的解药,才会如此嚣张吧。

她也不纠结这个事,眼下要证明她和崔勉的清白。

毕竟崔勉还未成婚,如果坐实了他们路上住一处,皇帝肯定会想,崔勉办事时竟然还顾着女色,不靠谱。

影响他的前程怎么办?

她着急道:“圣上明鉴,民女绝对没有和崔大人同住,请圣上召护送的人来问话,或者让人为民女验身,一定要还民女和崔大人的清白。”

皇帝:“魏宏,你如何看待此事?”

“依奴才之见,此事关乎崔大人的清誉,得查清楚,但召那些护卫来问,传出去又会影响李姑娘名节,验身最为合适。”

皇帝:“你去办,另外为李姑娘安排住处。”

李珞烦得不得了,她正和崔勉谈恋爱,非把他们分开。

郭君柔不信李珞是清白之身,她亲眼见二人亲密难舍难分。

魏宏安排好后,唤李珞与他前往偏远。

两个老阿姨对着她一通检查,弄得李珞脸红不已。

两人走后,她快速往身上套衣裳。

魏宏得了答案,吩咐人带李珞前往住处,随后去皇帝那复命。

“圣上,李姑娘所言非虚。”

“不可能!”郭君柔不信:“就算还是清白的,那也只是未到最后一步。”

“够了!”皇帝嫌弃道:“你一个姑娘家懂不懂羞耻?来人!关起来。”

这次轮到郭君柔不解了,皇帝竟然不杀她。

李珞跟着嬷嬷到了住处,安顿好后去找崔勉。

御书房外并没有他的身影,倒是看见郭君柔出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她上前质问:“郭小姐,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骗我?”害得她只能验身证明清白。

郭君柔不装了:“为何?那你要问陵王妃李沅!不是她,我不会沦落至此。”

李珞暗惊,这个时候还给她下套。

幸好她那个的好同窗跟她说过,李沅进宫做过昭仪。

她若接上郭君柔的话,那就完了!“陵王妃什么时候叫李沅了?我妹妹性格我最了解,她忠厚老实,你这么阴险,不坑她就算好了,把我也骗得团团转。真搞不懂,你诬陷崔大人与我,为何没有受惩罚。”

郭君柔也不懂。

但不管如何,李珞不可能住崔府了,她怀疑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人记忆中的李沅,不知道为何也来了这里。

只要离皇帝近,皇帝早晚会发现两人相同之处。

说不定会留在身边。

这样一来,这个女人就不能和崔勉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两情相悦?

那我就看着你们被拆散!

……

李珞眼看着对方被带走,在背后挥拳头。

回眸和崔勉视线对上,她笑了一下。

崔勉也勾勾唇。

眼神交流后,她走了。

回到住处,两个侍女问她要不要传膳。“有吃的就送来吧。”

吃饭的时候,外头谁喊道:“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李珞差点噎住,她一个借住的,竟然召来了太后和皇后。

她跟着宫女下跪迎接。

太后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相貌中等偏上,眼神有些凌厉。

皇后二十岁上下,不能说花容月貌,但也是标致的美人。

一身贵气,仪态万千。

一看就是大门阀世家出来的女子。

和皇上很般配。

她笑盈盈道:“不用多礼,你就是圣上新安排进宫的姑娘啊,长得真好看。”

李珞起身:“皇后娘娘过誉。”

太后上下打量:“身形单薄,不好生养。”

李珞:“……”我又不跟你儿子,你管我好不好生养?她们是不是误会了啊?

她道:“民女也很想要前凸后翘。”

太后忍俊不禁:“你还挺有趣,多大了。”

“回太后,二十了。”

太后皱眉摇头,皇帝的喜好她真搞不懂,她给他挑的皇后,德妃,一个端庄,一个灵秀。

都是漂亮的姑娘,且性子好不争宠。

他不照着她给的标准找。

弄这么个美艳的女子进宫,还这么大岁数。

看到这个女人,他就想起陵王的生母。

那女人也是美艳招摇,成日争宠勾得孝宗帝不问朝政,弄得后宫也乌烟瘴气。

皇后:“听你的口音,有点像南方来的,哪里人啊?”

“回皇后娘娘,平遥的。原本民女住崔大人府里,圣上说民女是陵王妃的姐姐,住崔府名不正言不顺,是以安排民女进宫借住。”李珞趁机说借住的事。

太后和皇后面面相觑,后知后觉会错意。

皇后道:“你是陵王妃的姐姐啊,陵王来了信,王妃生了三胞胎。两位小公子,一位小公主,本宫都不敢相信,听闻双胞胎长得一样,三胞胎是否一样?”

“每个都不一样。”李珞道。

提到小孩皇后话也多:“比较像谁?”

“像王爷。”李珞据实回答。

……

太后和皇后稍坐片刻离开。

李珞的饭菜也凉了,只得重新加热再吃。

饭后打算出门溜达,下雨了。

她准备梳洗睡觉,新地方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才有睡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第二天她鼻子不通气。

本来打算去看看太子和公主的,生病不敢乱转,窝在房里画画。

听宫人说,过几天皇太后生辰。

她打算送一幅贺寿图。

请宫人拿来笔墨纸砚和颜料,坐案子前绘画。

过晌后魏宏来了:“李姑娘,住得习惯吗?有缺的尽管和宫人说。”

李珞:“魏总管好。不太习惯,可否请总管大人和圣上说说,安排人送民女回崔府啊。”

住崔家她要自在得多。

他们家仆人大多年纪大些,看她像看小孩,会惯着她。

宫里的规矩实在太多了。

而且不自由。

最主要一个,她想和熟悉的人在一块儿。

“你一个姑娘住他府上不妥。等你你打算回平遥,圣上自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李珞无语了,她回平遥干啥?她忍不住道:“民女之所以来京都,目的是崔大人。”

“崔大人?你对他有何目的?”

李珞:“……”真不懂假不懂?她干脆说明白些:“爱慕他,追着他,好不容易追到他府上,你们却要他送我进宫住。他当值的时候,我又不好打扰,他散值了,宫里头又不能留他,我从昨天到现在,就捞着看他一眼。”

魏宏:“……”

李珞拿下头上的金制钿花往他手里塞:“魏总管,帮民女向圣上说两句好话送民女回崔府吧。稍稍提示一下也行,昨儿民女便想与圣上明说,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魏宏心道,你这脸皮可不薄啊。

他不懂李珞的性子,没有收她的礼:“一句话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李珞开心一笑:“魏总管您真是个大好人。”她送他一碟点心:“皇后娘娘送来的,味道特别好。”她都舍不得吃。

魏宏拿了两块,吃着走了。

但皇帝那,把李珞的话背了一遍。

皇帝却是想起了李沅,她脸皮就是这么厚。“召崔勉进来。”

“是。”魏宏唤崔勉进屋。

崔勉行礼后。

皇帝道:“你多大了?”

崔勉:“臣十九了。”

“也不小了,有没有心上人?”皇帝说。

崔勉垂眸:“是李姑娘。”

皇帝:“朕给你赐婚,你看如何?”

崔勉忙谢恩。

皇帝笑了笑:“正好国师在,朕让他合一下你们的八字。择良辰吉日成婚。”

崔勉自是感恩。但他并不知道李珞的八字。

皇帝让魏宏将李珞带过来。

李珞跟着进了书房,她见到了崔勉,浅浅一笑。

是不是要送她回崔府啊?

魏宏说皇帝要赐婚,她欣然接受。行了一个大礼:“谢圣恩。”

“免礼。”皇帝说。

魏宏问她八字,她想了想,说了。

皇帝面色一变,连时辰都和李昭仪一样。这是巧合?

魏宏觉得莫名熟悉,忽然也是大惊:“这是你的八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魏宏答道:“二十岁不该是这个八字,十六才是。”

李珞不太懂,以前听人家说生辰八字,她特地翻日历查看,上头就是这么写的。

要么就是她记错了。

她道:“民女愚笨,不太明白,父母给说的就是这个八字。”

魏宏笑了笑:“是这样啊,圣上你看?”

皇帝记下了两人的八字。“待朕召国师问问,都退下罢。”

李珞出门冲崔勉笑:“是不是会择日完婚?”

崔勉笑不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八字会和李昭仪重合。岁数不一样,八字不可能重合才对。“嗯。”

李珞不好长时间跟他聊。“我先走了,有空聊。”

崔勉微微点头。

李珞回到住处继续绘画,天色渐渐暗了她才停笔。

吃过饭准备睡觉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圣上驾到,她心道,他来干什么?

她出门迎接:“见过圣上,想不到您会来。”

“免礼了。不请朕进屋坐坐?”

“请。”李珞说。

皇帝进屋落座后道:“听闻你在画画?”

李珞暗想,宫里的事他都知道啊。“宫人说太后生辰,民女借助在此,拿不出继续,想着送画表示心意。”

“拿来看看?”

李珞拿画递给他。

皇帝低眸,仙桃仙鹤图。

以洋红泼写桃实,以花青藤黄写叶,浓墨勾筋。

她画画还挺不错。

草书写得也好。

是个才女。

他放下画:“你小楷写得应该也不错。再给太后抄一遍经罢。”

李珞:“……”哪有提这种要求的?但为了和崔勉的婚事顺利,她答应了。

皇帝走后,她让拿来祈福的经书,点灯开始抄。

抄了整整一天才抄完。睡觉时宫人偷偷将经书给皇帝送了过去。

皇帝翻开经书,对比着李沅写得农学笔记,找相同的笔划。

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有九成相似。

魏宏看了半天说不出话:“这……这位李姑娘和李昭仪完全不一样,奴才觉得她个头比李昭仪高些,身形也不如李昭仪好看,这位姑娘瘦。”

“不能长个儿么?拔高瘦是自然的。”

“可她的表现不像认识咱们,她说自己二十了。”

“兴许遭遇了什么事,失忆了。年纪不是由着身边的人说?”皇帝道。

魏宏:“圣上何意?难道要和崔大人说,李姑娘就是李昭仪?这……不好吧?崔家一门忠烈,传出去影响您的名声。”以前他怀疑陵王妃是李昭仪,但没有证据。

他认为陵王妃是李昭仪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两人是姐妹,陵王妃顶着姐姐的名号招摇撞骗不是不可能。

“又没有嫁给他。”皇帝说。

魏宏附和:“这倒也是,圣上如何打算?”

“先观察观察。”

……

李珞画好了贺寿图,开始在宫里四处活动。

先去拜访皇后。

皇后正在和宫人一起哄小孩,四五个月的样子,哭的脸红脖子粗。

她要行礼时,皇后道:“不用多礼了。”她抱过孩子颠了颠:“这做了母亲啊,方知母亲不容易当。”

李珞赞同,她见孩子依然哭的厉害:“皇后娘娘,不如让民女试试?”

“你?”

李珞点了一下头,她上前伸手接小孩。

皇后犹豫了一下给她。

李珞坐到软榻上,将孩子翻过来趴着,肚子靠自己腿上,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皇后稀奇道:“你的法子真管用。”

李珞:“民女哥哥家的孩子和您的差不多大,跟着嫂子学的。”

孩子情绪稳定后,她将孩子放进摇篮里,陪着孩子玩,还让他喊姨姨。

小孩一双腿来回蹬,发出哼哼的声音。

皇后笑道:“瞧这小不点儿,还听懂了。”

“人家只是小而已,其实什么都懂的。”李珞拿波浪鼓在他眼前晃,继而挡住他的视线在另一边摇,孩子会循着声音扭头。

皇后道:“本宫怎么就没想到这么陪他玩呢?”

李珞笑笑,孩子玩累睡着了,她才离开摇篮。“皇后娘娘,民女回去了。”

皇后也有些累了:“好,常来坐坐。”

李珞点头,离开皇后寝殿后,她又去了一趟花园。

昨儿晚上下雨,加之前段时间李雪未化,树枝结了一层雾凇,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光芒。

她朝手心哈了口气。

伺候的宫人道:“姑娘,这里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李珞见她穿得不多,解下斗篷披她身上:“暖和了吗?陪我一会儿。”

她踩了踩池塘,结了厚厚的一层,她上去滑冰玩儿。

“姑娘,小心啊。”

“没事的,冰很厚。”李珞溜了两圈回到宫人跟前:“你不玩吗?两个人手拉手才好玩。”

“奴婢不敢。”

李珞没勉强,她自顾自玩耍,之前下雪她就想玩雪。

但那会子在驿站不方便。

“对了,你知道郭小姐被关在哪里吗?”

宫人摇头:“奴婢不认识您说的郭小姐。”

李珞:“你身边有没有认识的?你帮我打听打听好吗?”

宫人迟疑后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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