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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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塞上离开五分钟后。
三辆黑色路虎揽胜从大门冲进来，直接停在房前。
呯呯一阵开门声，车上下来十二个黑衣人。
这些人穿着黑色短风衣，风衣里套着防弹衣，耳朵里塞着耳麦，头上戴着头盔，上面装着头灯和夜视仪，手里拿着m27自动步枪和m500a2霰弹枪。
他们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摆出战斗队形交替掩护着快速向屋里推进。
耳麦里不时传来简短的交流。
“一楼安全，佣人中有两个昏迷，监控室发现两具尸体，有一道血迹向角门延伸。”
“二楼安全，这里是主战场，楼梯、走廊和房间里一共躺着十七具尸体。”
“三楼安全，没发现有人。”
很快，豪宅里重新亮起灯光，那些黑衣人开始忙碌起来，有人检查尸体，有人检查墙上的弹洞，还有人在不断拍照。
为首的黑衣人先去佣人的房间转了一圈，又去监控室看了看，发现所有监控都被关闭，硬盘已经被破坏。
然后他迈步上楼站在走廊里观察了一会儿。
最终他走进楼梯对面的房间，对着着推到的茶几，面对门口的沙发和上面的尸体思索片刻，走到沙发后面蹲下摆出一个射击的姿势，摸了摸沙发靠背上的弹洞，在自己身上比照了一下，然后侧身躺倒用手比划着指向门口。
“哈克，过来，把这里的血迹提取一下。”
他指的位置正是李塞上躺倒的地方，那里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
“是，队长！”
这时，耳麦里有人汇报，“队长，血迹一直延伸到东墙的排水口，上面的钢筋已经被弄断，目标应该从这里潜入又逃离现场，外面是条河，血迹在对岸的路边消失。
另外，我们找到一个醉汉，据他说，他躺在一辆车底下，看到有个黑人从河里钻出来开车离开。”
“知道了，提取血迹。把那个家伙弄醒，让他协助做面部素描。”
“是！”
这时，叫哈克的人已经完成提取血迹的工作，起身道：“队长，咱们撤吧。估计警察五分钟后赶到。”
“哈哈！”
队长像是听到了笑话，“哈克，你忘了，这里是法国。他们再有半个小时能出现就算是敬业了。”
哈克耸了耸肩，又去忙碌了。
一直到现场全部检查完毕，队长才下令道：“哈克，立即联系凯文，让他试着调取埃夫勒交通监控，看看有什么发现。”
“是！队长。”
“所有人注意，目标受了重伤必须立刻进行治疗，咱们立刻去找附近的所有医院、诊所。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看出来，目标独自潜入这里杀了十九个保镖，极其极其危险，大家小心！”
“是！”
…………
李塞上并没有去诊所，而是开着车一路向西南驶去。
他身上所有伤口都贴了止血胶带，但疼痛是止不住的。
最严重的伤在小腹，是那个跳到他身上的人打的，他猜测不是莫奈就是德加，另一个应该就是用尸体做掩护打了自己左胸一枪的家伙。
他杀了两个背叛的画家，同时也被他们打了两枪。
幸好这两个人没有配合的习惯，否则……后果难料。
李塞上不敢去诊所，地下诊所也不行。
他身上的伤必须进行全身麻醉才能手术，可他怎么敢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里？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一百公里外的雷恩安全屋。
坚持到晚上十二点钟传送为止，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他就能像第一次那样活下去。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小腿、大腿、小腹、左胸，这次的伤比上次还多，幸好随身带了超级止血胶带，胶带能止血却止不了疼，小腹疼的厉害。
那颗子弹并没有穿透腹部，而是留在体内把肠子绞的乱七八糟。稍微一动就像刀绞一样疼。
开着车，李塞上再次体会到一周前在瑞士那种濒死的绝望。
他不由在心里暗自抱怨，从遇到那颗蛋开始，自己的运气就变差了，接二连三的受伤，枪伤，刀伤，被人用枪打成筛子都已经是第二次，简直倒霉透了。
其实李塞上的抱怨毫无道理。
以前他执行任务时有情报和武器支持，目标明确，是单方面进攻行动，对方基本毫不知情。
而这两次受伤都是遭遇伏击，面对的情况截然不同，对手包括狙击手，顶尖杀手和强力小队。可以说，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他的要求未免有点太高了。
现在整个组织都在蛰伏，唯有他在反击，杀了庚斯博罗和琼斯后已经引起对方警觉，然后又在没有任何支持的情况下，孤身一人冲进陷阱，杀了莫奈、德加和十几个保镖，运气难道还不够好？
他现在还能开车，还有精神抱怨，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多小时
。后，李塞上把车沉在距离安全屋几百米外的湖里，然后一路踉跄的向安全屋走去，好在现在是深夜四点，这里是雷恩郊区的托里涅富伊拉尔小镇，没有遇到路人。
当推开屋门的那一刻，李塞上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坚持到现在的。
几分钟后，他挣扎着爬起来，找出急救箱先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吗啡，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不这么做他会疼死的，根本坚持不到晚上。
随后他又给自己注射了消炎针和抗生素。
然后他瘫倒在沙发上，拿着瓶水一点一点的吞咽，口渴的厉害，可他不敢大口喝，怕从肚子里漏出来。
一直到药效发作，李塞上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塞上醒来时感觉浑身发冷，脑袋很沉，抬手一看，现在是下午三点。
李塞上知道自己在发烧，毫无疑问，乱七八糟的肚子里感染了，里面现在是什么惨状他都不敢想，只希望能坚持到晚上十二点。
忍痛起身抓过一条毛毯盖在身上，李塞上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忘了告诉加里克斯，任务失败不用去当诱饵了。
挣扎着从屏蔽袋里取出卫星电话，拨通加里克斯的号码，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电话一接通，加里克斯迫不及待的问道：“塞尚，你在哪儿？成功了吗？”
“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行动失败，对方提前布置了陷阱，我杀了莫奈和德加，内维尔逃走了。”
“哦，上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那些家伙还追着我不放。”
“凌晨的事，我提前行动了。”
“法克油，塞尚，法克油！”
沉默了几秒，加里克斯在电话那边爆发了：“就算你不信任我，结束后告诉我有什么问题？你个混蛋，说好的没人敢动手，这帮家伙就差拿机关枪扫射了，难怪你个混蛋让我找一辆速度快点的车，法克油，你这个骗子，混蛋……”
电话这边，李塞上脸上露出笑容，他能感受到加里克斯的愤怒，至少现在加里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加里，听我说，我受了伤，很重的伤。”
加里克斯安静下来，低声道：“你在哪？我尽快送你去诊所。”
“不用了，加里。”
李塞上虚弱的说道：“我这次不一定能捱过去，听我说，你现在去冰岛躲起来，如果我活着会联系你，如果我死了，那你就要靠自己了。”
“再见了！加里。”
说完李塞上不顾加里克斯的呼喊关了电话，很快晕过去……
……
李塞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
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身上，又是一个早晨，似乎预示着全新的开始。
这一次，李塞上坐在沙发上很久没动。
自己又死了一次。
身体重新复活很容易，可思想呢？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那种陷入无边黑暗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李塞上希望，永远永远不要有下次。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几枚弹头滚落到地上，其中一颗已经变形，他却毫无感觉，每次穿越就像是一次身体重塑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会被排斥。
赤着脚推开屋门。
在阳光的照耀下，面对广袤的荒原，刚才的感慨无影无踪，李塞上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
既然还活着生活就要继续，老哈里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在此之前，他要着手解决用水问题。
至于如何解决，李塞上心里已经有了方案。
伴随着油锯的轰鸣，山谷里那片高大茂盛的竹林肉眼可见的稀疏下去。
李塞上穿着一条运动裤和速干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手里拎着油锯将一颗颗粗壮的竹子锯倒，旁边已经堆着几十根竹子，但还差得远。
李塞上选的都是高度在十五米以上，胸径在二十公分以上的大竹子。
一上午就在油锯的轰鸣声中度过，中午李塞上煎了火腿，吃了面包，休息的时候心里想到，下次一定要带汽油和蔬菜过来。
没有汽油，别说汽车和油锯，连做饭和照明都保证不了。
没有蔬菜，整天吃肉，李塞上这个肉食动物已经开始想念老爸做的酸辣土豆丝了。
既然能把螯刺带回去，那就应该能带东西过来，身体里的弹头就是最好的证明。大不了抱在怀里好了，他又没打算带辆悍马过来。
下午李塞上用一把四十多公分长的巴克开山刀，将竹子上多余的枝条齐根砍掉，把主干修理的光溜溜然后摆在一边。
到了傍晚，李塞上看着高高堆起的成果，心里充满成就感，与拍《荒岛余生》的汤姆汉克斯产生了某种共鸣，不过对方比他的条件差远了。
晚上他也没闲着，拎着那支hk4
。16坐在阁楼里，凡是进入两百米内觅食的蝎人都逃不过他的枪口，这是属于他的地盘，没他的允许，任何生物不许靠近。
第二天，老哈里他们还是没来。
李塞上继续对付竹子。
今天还得动用油锯，十几米长的竹子被切成两段，其中粗的那段从中间剖开，去掉中间的节间，就成了一截七八米长的半圆形管道。
细的那段截成两米多长的小段，用来做水管支架。
到了这一步，李塞上的意图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他准备铺设一条从瀑布到后院的开放式引水管道，如果一定要叫它水渠也可以。
这条管道的长度足有三百米以上，算得上是个大工程。好在他手里工具齐全。
在欧美，大多数男人都会做手工活，同时在家里准备好各种工具，因为人工费实在太贵了。
修缮自己家的房屋，更换水管、照明线路，简单修理汽车、剪草机，修整草坪和院子里的树木，这些活都要自己来，顶多请朋友和邻居帮忙搭把手，很少有中产阶层会花钱雇人干这些。
当然，有钱人除外，他们连遛狗都懒得自己去。
李塞上也不例外，在牧场的时候，跟着亚当斯砍树，锯木头，修理农具，更换栅栏，收割牧草，打捆，骑马放牧什么活都得干，铺一根简易管道而已，难不倒他。
在管道铺好前，他用水还是要去水潭。李塞上洗澡只是从水潭取水回去洗，一次都没下去过。
他不傻，瀑布的水一直向水潭倾泻，水位却始终保持不变，说明下面肯定连通着暗河之类的，下去太危险了。
第三天，第四天，继续干活，打蝎人，铺设三角支架。
第五天，就在李塞上认为这次见不到老哈里他们，已经开始铺设管道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喊叫和轰鸣声。
李塞上撒腿向前院跑去……
荒原上，两辆车一前一后，追逐着越来越近。
两辆车都像火车一样拖着好几节车厢，冒着蒸汽和黑烟，呼啸而过。
前面那辆车上正是老哈里他们，正在向这个方向逃来，看速度显然是经过升级改造，不然早就被追上了。
后面的车比前面那辆大得多，前端带着一米多长的锥形撞角，排气管足有大腿粗，喷吐出浓浓的蒸汽，看上去就知道动力十足，驾驶座虽然也很简陋，但齐码有块挡风玻璃。
玻璃后面，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驱使着车辆撞向前面那辆车。
“嗵”，最后一节车厢被撞的粉碎，前车传来一阵惊呼，壮汉哈哈大笑。
他身后的那节车厢足有六米长，两米多高，里面站着几个人，有人在不断添煤，还有人站在一张巨大的机械弩后，上面的弩箭足有一米多长，大拇指那么粗。
轰鸣声中，有人高声呼喝，“老哈里，停下，你们逃不掉的，交出猎杀蝎人的方法，你们可以得到体面的死亡。”
老哈里他们显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仁慈”感动，望着不远处那座漂亮房子，心里升起了希望。
“叮、叮”
两支弩箭射在车头上，把壮汉吓了一跳，转头喊道：“艾森，你在干什么，赶紧把那个狗娘养的射下来。”
卡尔手中的弩比起原来大了一圈，可以连发，威力也更大了，可惜在颠簸的车厢里，根本没办法瞄准。
这时，后面那辆车发射了一支弩箭，卡尔吓得赶紧缩头，同时喊道：“丽娜，小心！”
正在忙着往锅炉里添煤的丽娜转身看去。
“咻”
弩箭穿过丽娜的左胸上方，钉在车厢上，把老哈里吓了一跳。
“丽娜！！！”
卡尔大声喊着，丽娜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然后转头看去。
不远处的院子里，那个英俊的贵族青年只看了一眼便转头跑回漂亮的房子，丽娜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
“丽娜！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卡尔上前扶住丽娜，老哈里大声给她打气，丽娜脸上却露出绝望的表情。
到了又如何？那个人已经躲回去了，他们还是死定了。
希望别牵连到他吧！
身后那辆车上传来一阵狂笑，猎物支持不了多久了。
很快他们也发现了前面那幢漂亮的房子，纷纷发出惊呼声，暂时忘了攻击老哈里他们。
就在这时，丽娜黯淡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老哈里和卡尔的眼神也充满希望。cascoo.net
那个年轻人从房子里跑出来，手里拎着一个一米多长的粗管子。
只见他像一阵风一样从院子里冲出来，面对他们所在的方向单膝跪地，将那根管子抗在肩头。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道细长黑影从管子里破壳而出，带着白色的尾焰从他们身边飞速掠过，一头扎在后面那辆车的挡风玻璃上。
“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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