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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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认主
四大世家这次一如既往的没有齐聚。
祝家来客的地位最高，是他们家的少主祝以尘。炎城祝家这样的安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谁让祝候和顾家的几个兄妹交好呢？苍家和雷家都只是送来厚礼，尤其是苍家，统共送来十个礼盒，每一个都是沉甸甸的，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只看来送礼的门客小心翼翼地捧着，显然是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宝。
顾玥一个礼盒都没看，她在席面上找到苍家来的代表，不是本家的人，听长兄说那是苍家家主苍锦墨的亲信，称得上是苍锦墨的左膀右臂四个字。
顾玥将人拉到一旁，询问着：“你家少主呢？怎么没来？”
她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月，就希望苍玄夜能来陪她过这一个生辰。
和去年的那一个不一样，今年是她的成年礼。
“年关将近，少主需在家中协助家主打理相关事宜，实在无暇分身。”那门客得了苍玄夜的交代，对顾玥的态度很是恭敬，“属下得少主命，代贺玥姑娘二九大喜，往后一切顺遂，平安喜乐。”
很奇怪的贺词，如果此刻顾玥细细想过，就会发觉出这段贺词的不对劲，然而此时顾家婆婆入场，顾玥不得不回到婆婆的身边，再也没有去想哪里不对。
席面摆在主宅的前厅，桌席不多，只有五桌，最前头的主桌只座了以顾南浔、顾家婆婆为首的九人，二房三房的四个儿子都被安排在了次席上。
顾家不愧是沿海一带最庞大的灵师世家，整个席面的菜肴都是山珍海味，尤其是那些海味，许多都是内陆来客见都没见过的。据随侍的佣人讲述，都是顾家主母早些时日安排人前往远海捕来的，浅海区域找不到的海兽。在水泽的市集都不好找的。宾客们皆再次感叹顾家对唯一姑娘的偏爱。
前厅还特意摆了台子，请了水泽最出名的戏班子，天色还未暗下，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水泽特色的戏曲。
顾家婆婆听得兴起，贵客中有不乏戏痴，听着这特有的腔调曲谱，皆是勾起了兴趣，听得入迷。
这歌舞升平一直持续到戌时六刻方才止歇，不仅是顾家的主岛，对岸水泽的各个城镇亦皆是灯火普照。
灯笼从主厅开始，一路延伸至早已搭好的祭台，台前的八仙桌上已摆好了十盘不同的贡品，以及一坛传说中冰雪女神顾姬最爱的酒酿。
说来是缘分，顾玥最喜欢的就是用那款酒煮成的酒酿丸子。
祭台很简单，没有过多的摆设，只有一对通体晶莹剔透的宝剑供奉其上，在明亮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顾五姑娘的生辰在寒冬腊月，宴席又办在海岛上，来客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能在猎猎海风中保住一条命。
随着逐渐靠近那两件盛名已久的水灵神器，有些畏寒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顾碧环连忙将搭在手肘上的厚披风披上自家姑娘的肩头，轻声说：“姑娘，担心受寒。”
祭司是同宗的一位老者，比顾婆婆低上一个辈分，但在顾这个姓氏中也是位份极高的一位。
老者恭恭敬敬地称了顾家婆婆一声：“姑姑！”他的父亲和婆婆是堂兄妹。
婆婆“嗯”了声，仰头望着月色，不知过了许久，她在寒风瑟瑟中开口：“亥时已至，开始吧！”
十二个时辰中，仅有子、亥两个时间段属水，其中子为阳，亥为阴，分立于一日的首、尾，顾家的男孩儿十八岁生辰祭司皆办于子时，女孩儿办于亥时。这是传承千年的传统，据说只有在这两个时辰，冰魂雪魄剑才有可能择主。
祭司年事高了，颤颤巍巍的立于供桌前，用嘶哑的嗓音高呼着：“亥时到，祭礼始，请顾家五女顾玥！”
顾家有专门祭祀先祖时穿的衣服样式，顾玥在宴席过半的时候就特意去换了。她上身外穿一件鹅黄花边的月白色直领大襟广袖襦，下裙则是鹅黄色的齐腰褶裙，浅蓝色的围裳束于腰腹间。顾碧环沉默着替女孩儿褪下披风，退到人群之中。
因这身的颜色过于轻盈，为显庄重，故而布料上并无过多的刺绣。袖形很长，向下坠着，过了女孩儿的双膝。
顾玥双手交叠缓缓向前，走得很稳当，衣袖并未随着他的走动摇摆。
祭司在女孩儿站定于蒲团前，立时开口：“跪！”
顾玥的上半身没有一丝动摇，双膝曲着，直挺挺得跪于供桌前，桌上两支红烛跳跃着微黄的火光。
“燃香！”
一旁的侍者手脚麻利，三炷香在晚风下点得有些困难，祝候于一旁抬了抬手，一簇小火苗落在线香上，没再被吹灭。祝候对祭台、祭司、顾家婆婆还有顾南浔分别拱手，以示贸然出手的歉意。
侍者不再利索的将线香双手奉予自家姑娘。
顾玥的右手叠着左手手背，拇指扣着，将线香的末端夹在拇指和手掌之间。
袅袅轻烟自微亮的香头飘向供桌上的长生位。
长生位刻着“长姐冰雪女神顾姬”几个字，是千年前的顾家家主，那位一生止步于化神巅峰，被几位成神的天才遮掩去一身惊才绝艳的强者，亲手雕刻的。
“拜！”
顾玥弯了那笔直的腰背，待到“起”字响起她才重新跪直。
“再拜！”
顾玥看不到、祭司看不到，在场的其他围观者都瞧见那冰蓝的剑身似有荧光流转。
“三拜！”
顾玥重新直起身，侍者接过线香，代女孩儿将香插入香炉中。
接下来就是漫长且枯燥的颂词，多是歌颂冰雪女神的功绩，那对神器于女神手中的威力，最后夸赞一番今日的主角是如何的优秀，这其中老者避开女孩儿灵力的缺陷不提，多是赘述她在灵阵上的造诣。
这是神器认主礼中必不可缺的一个步骤，不是为着将这位后辈的能耐讲给观礼人听，更多的是让先祖和神器知道这位后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神器自己判断顾玥是否有驱使自己的能耐。
在筹备顾玥生辰礼的过程中，不论是顾家婆婆、顾家主母还是顾珩的意思都是最后这一步不要让外人观礼。
毕竟神器认主这种事过于的……怎么说呢？他们都疼顾玥，如果神器没有认下那丫头做主人，又有那么多外人观着，在未来的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里，这件事都会成为一个口口相传的谈资，顾玥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笑话。
像顾珩、顾玖还有那几位堂兄弟当年生辰，神器认主的现场，也就只有几个本家人在场观礼。
外人知晓神器没认他们为主也不会议论多久。
这次的安排，无疑是在告诉外人，顾玥一定会成为冰魂剑和雪魄剑的主人。而这一切都是十净莲花的意思。
在祭司的指引下，侍者双手奉上一把匕首，锋芒尽收于鞘中，顾玥同样以双手接过，一声“起”，顾玥终于站了起来。
“玥姑娘。”老者的辈分虽高，却也还是分家之人，称其一声“姑娘”也不为过，“请随老朽上前。”
那神器的灵光也是蓝白色的，随着顾玥的靠近，灵光散发的越来越多，在黑暗中也越发的耀眼。
顾玥跟在老者后面，看不到老者越发怪异的神情，而观礼者皆于她的身后，她不回头，也不知道他们变了脸色。
年迈的祭司向后退一步，躬着身说：“请玥姑娘滴血，冰魂雪魄剑认主！”
寒光出鞘，划破夜空，顾玥的左手无名指指尖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液夹着蓝白色的流光滴落，在冰蓝的剑柄上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