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三 章 百年难遇的冰雹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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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三 章? ?百年难遇的冰雹? （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初夏，正是山里人青黄不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冰雹给雾仙村一带的人们带来了大灾难。
那天，天空瓦蓝瓦蓝的，连一丝云彩也没有。山民和往常一样各干各的事情。到了下午，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大片乌云顺着山梁从北边的天空急涌过来。天空中的一群野鸟，被这一阵北风吓得，一直向南面飞去，直到消失在了天界梁与天空相接的尽头。又一阵狂风，黄土夹杂着枯叶东一头，西一头疯了似的乱撞，满天的乌云翻滚着向村子直压下来。真奇怪，这么凶恶的乌云怎么看不见闪电，也听不见雷声！田地里劳作的人们，山坡上的放牛娃，……都被狂风裹挟着往家里奔跑。放牛娃边跑边大喊着童谣“风来了，雨来了，蛤蟆担着水来了”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地上的尘土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冒着白烟。一会儿的功夫，天地混沌，眼睛迷蒙，辨不清一切了。突然，一道闪光好像把西北天空划破了一道大裂口，轰隆隆的巨响在头顶上炸裂，震耳欲聋，非常吓人。雷鸣电闪，地动山摇。顷刻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又一道闪电，只见暴雨中夹杂着明晃晃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杂在屋顶上，又滚落到院子里。金娃和被暴风雨堵在家里玩耍的探探、石娃几个小伙伴看见满院乱滚的晶莹剔透的冰球蛋蛋，像快快冰糖，有棱有角，赶紧跑到院子里抢着，捡着。金娃的傻叔醒娃高兴地挥舞着双臂满院跑着，口里乱喊乱叫，拾起一颗放到嘴里砸吧着，冷丝丝的，直渗入人的毛细血管里，沁入心扉。探探突然抱着头怪声大叫：“疼死人啦!疼死人啦!头砸破了！”紧跟着大家都赶紧往屋子里跑。原来，核桃一样大的冰雹从天上倾倒下来。醒娃最后一个跑进屋时抱着头大哭。大家看时，头上砸起了好几个大包。就在孩子们嬉闹得时候，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火光四射地扑向金娃家的黑李树，只听见“咔嚓嚓！”“轰隆隆！”几声，黑李树上火光冲天，浓烟阵阵。脚下的土地颤抖着，金娃家的房子也在晃动，屋顶上的泥土“刷拉拉”掉了一地，房子好像顷刻间就要倒塌。孩子们吓得乱喊乱叫，纷纷抱头乱窜。金娃婆婆口里叨念着：“老天爷呀！这是怎么了！你咱这么弄呢？这叫人咋活呀！”孩子们看见金娃婆婆怪怪的样子，都不作声啦。
这场冰雹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风停了，雨也住了，乌云也不见了。山村却炸锅啦！到处堆着厚厚的冰疙瘩。满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在晚阳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诡异的白光。
金娃一伙孩子跑出屋子，来到黑李树下，地上一尺厚的冰疙瘩里面裹挟着没有成熟的黒梨果子和断枝烂叶，一根粗粗的黑李树树枝躺在黑娃家的菜地里。黑李树颤巍巍的，还惊魂未定地傻站着。先前繁茂的树冠冰雹过后只剩下了残枝败叶，还有稀疏的孤零零的青果。树的南面空间豁开了一大片，树身露出烧焦的黑白相间的一大块。整棵树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憔悴不堪，整整瘦了一大圈。院墙外非常吵闹。金娃的远房姑父风明精和几个村民向山上走去。路过村里的饲养场时，饲养场北面的一排山白杨树凄惨无比。
山白杨树下厚厚的冰雹和断指残叶上面铺着一层被冰雹砸死的乌鸦、麻雀等等鸟类的尸体。整个村子笼罩在悲哀的气氛之中。
山白杨树下厚厚的冰雹和断指残叶上面铺着一层被冰雹砸死的乌鸦、麻雀等等鸟类的尸体。整个村子笼罩在悲哀的气氛之中。
老天爷终于扯下了夜幕。风明精和老婆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伤痕累累的院子，唉声叹气！风明精自言自语地说：“庄农都打完了，这以后怎么过呀！”
他老婆有气无力地回道：“咱过？听天由命呗！”
风明精突然神秘地悄悄对老婆说：“队上饲养场北面山白杨树下有很多被冰雹打死的鸟儿，我看可以捡回来吃。”
他老婆说：“行吗？”
“怎么不行？鸟肉以前的人也吃过。六〇年挨饿时连老鼠都吃了。”风明精说道，“这一次的生雨疙瘩把庄稼打完了，一粒粮食也收不来，把死鸟拾回来，就能当口粮！”
他老婆担心地说：“咱村里人会怎么说！”
风明精慢慢说：“管别人怎么说，以后让他们稀罕嘞！”
风明精婆娘听男人这么一说，就又说：“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个也不会说。反正咱们家口粮短缺。”
风明精听完婆娘的话，走进洋麦秆顶的棚子里，挑最大的背篼背上，趁着夜色来到队里饲养场北边的山白杨树下，透着蒙蒙的月光捡拾死鸟。风明精尽顾着拾死鸟，没有发现一个黑影走到他跟前。“二哥！天黑了，你在做什么？”风明精排行老二，庄里岁数和他差不多的人都管他叫二哥。风明精直起身子，抬眼一看，原来是庄里的老光棍谷大球。“没干啥！”风明精遮掩着说。
大球嘿嘿笑着说：“没干啥？你个狗日的！还瞒人哩！个早瞅见了。你在拾死鸟！”
“没瞒！没瞒！” 风明精赶忙辩解，“瞒你做什么！白天看见这些被生雨疙瘩（冰雹）打死的鸟，心里觉得怪可怜的，打算把它们埋掉。”
“噢！是这样。”大球眨巴着疑惑的目光，“唉！不对，你个贼鬼的风明精，从来不干出力不讨好的事呀！今天怎么变成大善人啦！”
风明精不耐烦地装作气恨恨地说:“你怎么说话！个怎么呢？个怎么就不能干这事？”
谷大球又嘿嘿地笑着说：“说笑的吗！个管你球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朝庄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