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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小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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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的征伐使得西北边民与西夏之间仇深似海,在这些士卒的朴素信念中,死了的西夏人才是好的西夏人,他们有责任把敌人全变成好人。因此,战事开始的那一刻便不再容情,反抗的不反抗的,全是当头一刀。

两个都头,四个队将,还有下面的伙长都认同王璞的布置:猝然遇袭,第一个庄子的敌人必然应对不及,咱们以快打慢直接贯进去,先拿下第一个战果!

麦地到庄子三四里的距离,奔跑的士卒以伙为单位小股冲锋很快能到,而正在此时,韩靖带着的骑队展开成宽阔的阵线,从庄子左侧横扫过去,一路上摧枯拉朽,偌大的天地成为他们自由驰骋的猎场。

大群的人流次第奔袭而至,刀锋、长枪闪耀着寒光。此时贾庄南面路口正在严阵以待的是一个十人小队,两人持弓站在哨塔上拼命放箭阻敌,其余八人正在准备迎接冲撞,不时焦急地回头探视后方的支援。

来袭之人十人一组脚步未停,居前的刀盾手高举大盾,奔跑中的两翼稍稍收拢,猫腰紧随其后,随后反击的弩矢飞过头顶,射中哨塔上士兵的前胸,惨叫与坠地声相继传开。

张傕带头手持刀盾疾冲而来,距离快速拉近。地面的八人有些站立不住,为首的西夏士卒大喝一声挥刀向前,张傕手中盾牌挟着冲势,将他连人带刀狠狠撞开,那人踉跄后退,还没稳住身形,对面刀光扬起便是一刀劈下。

两侧的长枪寒芒暴涨,从张傕两侧刺入西夏人的腹部、前胸,中枪的西夏步卒双目圆瞪,双手紧握枪杆,在前冲的劲道下无助倒退,而后枪杆一旋一收随即委顿于地。

张傕一脚跨过地上的尸体,脚步未作丝毫停顿,嘶吼着向前奔跑,八名西夏士卒如同卷入杀戮的漩涡,转眼间被吞噬干净,赤红的血液开始肆意蔓延,正在赶来的西夏士卒见势不对,拔腿飞退。

“裘震,你带人随张傕沿主路分割包围;马玉辙,你负责清扫院落里的残敌,动作要快!”

作为指挥员便要时刻把握战局掌控兵力,恣意厮杀那是本末倒置。一路过来王璞都在刻意观察,没有像样的抵抗,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庄子里西夏人的战力也无足称道,不过这是他第一次领几百人投入战斗,心中的谨慎没有一丝放下。

张傕带队冲杀在前,这个性格粗犷的西北汉子不擅言辞但性烈如火,几名逃窜的西夏士卒被他追上陆续砍杀,剩下两人见逃脱不过转身挺枪杀来,张傕迎着两杆长枪直接跨步上前,大盾一格,长刀斜挥,两杆长枪双双断落,而后毫不犹豫地欺上前去猛挥一刀,一名凶悍的西夏士卒从左肩往下几乎被劈成两截。

“挡道者死!”

斩将夺旗是战阵上的最高荣誉,他老早就看到庄子中央的一面西夏旗帜,他想把这份功劳收入囊中。

兵锋如水银泻地四处蔓延,小队中的弩手不断上弦、击发、上弦,配合冲锋在前的刀牌和长枪手高效收割四处逃窜或企图顽抗的西夏军队性命,军队推进至庄子中央,遭遇到细封达鲁收拢的数十人。

一方往前挺进,一方试图拼死一搏,两方隔着十几步相继停了下来。

张傕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汗蓄势待发,紧随而来的许胜舟以长刀指向对面领头模样的细封达鲁,挑衅般的对张傕说道,“那颗狗头,俺定下了,谁也不许抢!”

“你......”张傕有些气结,旁边这人武力不弱于己,脑子更是转得快,是个劲敌,但气势上不能示弱,他也以长刀对着细封达鲁比划了两下,“那颗脑袋俺也喜欢,你若想要,拿出本事来!”

细封达鲁被西夏士卒簇拥在中央,对面的宋狗眼神狂热,反复对着自己挑衅,让他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但此时已无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战击退来敌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张傕、许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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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在等什么,结阵推过去!”后面传来裘震的怒吼。

三个伙的士卒把房前过道挤得满满当当,裘震继续安排陆续赶到的士卒,“从侧面绕过去,堵住这帮狗贼的后路,别让贼子跑了!”

两道洪流相持片刻,便在村庄的道路上列阵冲杀起来,两方士卒裹挟在阵中狠狠撞击在一起,然后在接触的那一刻,西夏士卒被推得倒飞,不断有长枪透过相持的缝隙疾刺而出收割人命,后退的西夏士卒不断倒地化为尸骸。

细封达鲁眼见自己的手下就要被人如斩瓜切菜般斩杀殆尽,两侧又有披挂严整的宋军持续往前穿插,感觉腿脚有些发软。

这场袭击来得太快太突然,他刚招呼人披甲集结,敌人已经杀到眼前,散落各处的显然已是刀下亡魂。

作为西夏军中的小头目,虽然没有过人的眼光,但来敌的战力还是能评判一番的,这些人孔武有力、配合娴熟、戾气四溢,一个个如地狱中的恶鬼。他不知道这是西军哪个将主的直系精锐,种家垮了,挑大梁的曲端距此数百里,然而有一点他再清楚不过,再不跑是真的要死了。

细封达鲁拼命往后挤出拥挤的人群,西夏军队的阵势开始松动,有人跟着转身要逃。顶在前面的刀牌手明显感到了推进阻力迅速减弱,西夏人扛不住了。

“起!”

刀牌手奋力大喝,左手挥起大盾格开身前的刀枪,面前露出一张张惊恐的脸,齐刷刷的刀光迎面斩落。

“不要挡爷爷的道啊!”许胜舟一刀劈倒一个碍事的西夏士卒,朝拔腿就跑的细封达鲁追去,余光看到旁边的张傕旋身挥动手臂,一杆长枪激射而出,细封达鲁被透体而过扎在了地上。

“卧草!忘了还有这招,大意了!”

蔓延而过的兵锋把整个贾庄快速清洗了一遍,第一场战斗进入尾声,从发起进攻到结束战斗不足三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二虎,你去传令,让何魁主持善后事宜,给他留下两伙士卒,其他人休整片刻随我进军!”王璞一面走一面下令,“收拢的战马交给许胜舟和张傕,叫他们两人先去打个前站,别窝在这里!”

杀透贾家庄的士卒正聚集在庄子东北面暂歇,王璞沿路看过去,一个个满脸兴奋,精神状态不错。

“都杀够了吗?”

“没有!”

王璞往前一指,“那里还有块肥肉等着咱们,打上去吃了他,别让主人家等久了!”

贾家庄东面的亦各庄此刻正在瑟瑟发抖。前方报讯的人刚到,韩靖的兵锋便尾随掩至,散落四野的西夏守军不敢应战相顾逃命,而后在百姓的注视中被彪悍的骑兵兜头一刀,成为一具具尸体,少数有马的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了回去。

庄口的西夏士兵绝望地看着来袭的骑兵,两股战战不知所措,哨塔上的士兵拼命敲击传出警讯。韩靖对此未作理会,骑兵绕着庄子一分为二高速掠过,奔向下一处目标。

劳作的百姓现在无人搭理,三三两两聚成一团商讨对策,却拿不出主意。整个西安州都被西夏军队占据了,之前也有逃的,但无一例外都被抓了回来,扒皮抽筋死状极惨,他们迫切想逃但不知哪里安全,直到看见西南面零零散散过来的二十多骑,是自己的军队。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主动迎了上去,颤巍巍地发问,“是席经略的大军打回来了吗?俺的家人都被杀死了啊!”

满脸桀骜的许胜舟敛去浑身的杀意,跳下马来扶起伏地恸哭的老人,“老丈节哀,俺们来接你们回家了。诸位乡老放心,这里的贼子一个也跑不掉,犯下的血债定然十倍百倍讨回来!”

许胜舟说得咬牙切齿,一旁的百姓纷纷掩面哭泣,老人拭去脸上的泪水,“休要在此耽误军爷的大事,俺们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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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各庄西南面的道路已经被木制栅栏封闭,百多人三四十骑聚在栅栏内侧严阵以待,铁甲皮甲参半,准备迎接到来的疾风骤雨。外面有铁骑横扫,他们这点兵力遇上了是没有逃命机会的,退无法退便只能猥集一处死守待援。许胜舟打马绕着庄子转了一圈,如看死人。

亦各庄东南面,韩靖再度逮住了一群仓惶逃窜的西夏守卒。一路杀来闹得动静颇大,可谓鬼神辟易,实在的收获却不多,三个庄子百多号人撒在外面,平均下来每人一个都分不够,他一路被簇拥在中间,保护得极好,四周又都是如狼似虎的麾下,挥了几次刀却没有一个斩获。

前方几人正亡命奔逃,韩靖再度双腿用力直起身体,右手扬起了大刀,却听两侧弓弦震响再度传来,几个狼狈奔跑的西夏士卒纷纷扑地。眼见到手的猎物又没了,他心情极度不快,朝旁边大喊,“罗裕,你们几个兔崽子都慢点杀,给老子留点儿!”

罗裕一脸委屈,“堡主,大人叫俺们保护好你......”

韩靖听得一愣,得,这是把自己当成软肋看待了,口中长叹,“唉,怎么教俺摊上你们几个不省事的!”

敢于抵抗的敌人不多,二百多骑聚在一起纯属浪费兵力,韩靖当机立断把骑兵一分为二,与何铸各领一部沿着预定的步卒进攻路线往纵深发展,两部骑兵相隔数里遥相呼应,扫荡的效率倍增,而且他终于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了斩获。

亦各庄的纠结并未持续多久,片刻之后列阵行来的铁甲人流就映入眼帘,单薄的五列军阵迈过田地迈过沟渠一刻不停,但行进的队形齐整得让人瞠目。

军阵在哨楼前方百步左右停下,前后左右快速调整好作战间隔,而后第一排大盾砰的顿地,二百多人的军阵散发处摄人的杀意。

“这是哪里来的宋军,怎么会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宋军!”西夏小头目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尿意。

许胜舟和张傕上前回报军情后回到军阵两翼,王璞转身下令,“六十步,三轮速射,随后冲阵!”

军阵前推,西夏头目牙呲欲裂,用力挥手:“举弓......射死他们!”

军阵前三排大小盾牌相继举高,把正面挡得严严实实,而刀盾手和长枪手都是一身铁甲,后面的弩手要么是轻质铁甲,至少也有一身皮甲,在这样的距离抛射轻箭基本造不成杀伤。

军阵坚定前压,西夏弓手还在反复施射,进入八十步时已遭到七轮弓箭招呼,前方的盾面如同长满枯草。

怀戎堡军队一往无前的推进态势让西夏军队不胜惶恐,某一刻他们终于迎来了强势的还击,滑轮弩的弩矢带着破空声砸进西夏军阵之中,刺破铁甲撕开皮甲带起了片片血花,弩矢又疾又狠,中箭者纷纷惨叫倒地,接下来是第二轮、第三轮,丝毫不给喘息机会,西夏士卒抵受不住纷纷后退。

三轮过后将旗前倾,进攻的士卒加快脚步疯狂前冲。二十多步的时候再度挨了一轮手弩点射,整个西夏阵型竟就在瞬间崩溃。

前冲的队伍砍开碍事的栅栏后争相涌入,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带着满身的鲜血和冲天杀气朝溃散的西夏军队疯狂砍杀,有些西夏逃散士卒奔跑不及,如同猪狗一般被砍翻在地。

许胜舟再度盯上了自己的目标,然而当他如猛虎扑食般杀过去时,那明显是西夏头目的家伙,已经被裘震的十多手下戳成了筛子。

“都头,宰了的西夏头目如何算战功!”

裘震微微一愣,这倒是个问题,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西夏头目尸体,“简单!把两条发辫都割了系一块儿!”

杀得半身血红的许胜舟抬腿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有些憋闷地看向自己伙里的同伴,“晦气,一个都没抢到,得让大人带咱们再打一个庄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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