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宝药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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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药堂的药品销售出去后，因其疗效显著，价格又很公道，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声名大振。
每天药品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
为了买到宛药堂的药，许多百姓一夜不睡，排在药坊门外等天亮。
可两个药坊的规模还不够大，生产能力有限，远远达不到百姓的需求。
药坊掌柜见药品畅销不愁卖，就向音宛建议，将药品价格调高一些，赚取更多利润。
但音宛一口否决了。
药品是保障百姓生存的最基本用品。她再缺钱，也不能不顾百姓病痛，在药品上牟取暴利。
不过，为了提高利润，她倒是可以从原材料上想想办法。
音宛接手的两个药坊，原材料都要从药材商那里购进。
京城的几个大药材商联手垄断，药材价格很高，这使得他们药坊的制药成本压不下去。
这些天，音宛腿都要跑折了，还终于让她寻得了一片山林，从主家手里买了下来。
那山林很高，山南山北气候有很大差别，林中遍布各种药材。
音宛招募田人采摘药材，也开垦田地种植些缺乏的药草。
满满的，药坊刚开始还需要采购些药材，后来就逐渐自足了，不但制药成本被他们压缩到了最低，而且还能向别的药坊出售药材，收入大为提高。
但产能问题，还困扰着音宛。
她必须继续扩大生产规模，而且，她心里也已经有了规划。
经考察，天晟京城有两家最大的药坊，分别位于朱雀街南段和承天门大街中段。
这两个药坊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而且规模宏大，占地面积极广。
从店面到挑拣场到晒药场再到仓库货架，一系列设施都建造合理，伙计们也个个技术娴熟。
音宛眼红得不得了，就决心不惜代价，一定要将这两个药坊收购下来。
她先着手朱雀街南段的那个天宝药坊。
跟掌柜说明来意后，掌柜惊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唔......这个......您说——要收购这个药坊？呃......您要收购？呃，要不这样吧？老朽不当家，随后请示下东家，看东家怎么说行不行？”
“好。那我明日再来。”
次日，音宛紧紧跟进，一大早就又来到了天宝药坊。
掌柜的将她请到厢房，让小伙计奉上香茗，就开口询问道：
“不知贵公子（音宛是男装）愿意出多少银两？”
音宛笑道：
“掌柜的先开个价我听听，看看——跟我的心理预期有无太大差距。”
“我们东家说，至少要一百万两纹银，他才肯卖。”
“这就是狮子大开口了，让你东家多拿出些诚意来。”
这个药坊是值钱，可音宛觉得六七十万两纹银，是应该能够拿下的。
“掌柜的，你也清楚：那边的宛药堂发展迅猛，咱们这药坊——近期受冲击不小吧？日后——只怕贬值会更快。倒不如趁早脱手，还能多得些银两。你说呢？”
那掌柜低头思量了一番，似乎被音宛说动了：
“公子，您出个价，让老朽听听。”
“五十万两。”
“这个价格不行，最少得九十万两。”
二人讨价还价，最后议到了六十五万两。
掌柜站起身，对音宛一拱手，说：
“公子请在此待茶，稍候片刻，老朽去请示一下东家。我们东家性格乖僻，即使价格能谈拢，他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泡汤。所以......若不成，公子莫怪。”
原本已喜眉梢的音宛，因为掌柜这番话，又悬起了心。
她隐隐预感到：收购的事，可能不会太顺利。
果然，掌柜从后院返回的时候，有些为难地对音宛说：
“东家说，他要见见你。”
他随即赶紧向音宛解释：
“我们这家药坊已经建立几十年了，凝聚了东家几代人的心血。若放在以前，东家是断然不会随意出售的。
“这也是公子来的恰逢其时，东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有回乡养老的意思，所以才肯将这祖传家业转让。
“公子谨记：我们东家性格古怪偏执，不好相与。他素来讨厌夸夸其谈、虚浮不实之人。
“待会儿见东家，公子一定要坦诚相待，让他看出你的诚意。若他觉得你浮夸或者虚伪，那你出价再高，他也不愿意转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对了，东家精通周易，喜欢预测，万不可存欺瞒之心！”
音宛拱手道：
“多谢掌柜指点。”
去往后院儿的路上。掌柜的又把“坦诚”强调了好几遍。
后院正厅里，光线昏暗，香炉里正焚烧着檀香，烟雾缭绕，气氛有些沉滞。
音宛见到了老态龙钟的东家。
他穿一身深琥珀色的绸缎软袍，戴着网巾，身体看上去不怎么好，无力地瘫软着，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
在他前面的桌面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圈线，圈线又被纵线分成很多长短不同的空格，空格里都有文字。
圈线的圆心，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案。
掌柜轻步走上前去，跟他说，进来的这位，就是要收购药坊的公子。
东家点点头，示意掌柜给他让座。
掌柜就用袖子将一个圈椅擦了擦，请音宛坐下，然后退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收购我的药坊？”
东家的声音有点儿怪，无力又飘虚。
音宛身子微微前倾表示恭敬，语气很恭敬地回答道：
“老人家，宛药堂就是我的产业，我收购贵药坊，是为了扩大经营规模”。
“哼！”
东家冷哼一声，
“宛药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公子还不满足，想要我的天宝药坊？莫非公子要垄断京城的药坊生意，哄抬药价不成？”
“东家，医乃仁术，仁善立业。”
音宛神色庄严，
“只要不囤积居奇，欺行霸市，守住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心，那么药坊规模再大，也未尝不是造福于民的善事，又何必计较垄断不垄断呢？”
东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认可了音宛的说法。
他又开口问道:
“听闻公子最近新购了山林，用来采集和种植药材。这可是大手笔。只怕公子的志向，不在药坊本身。我看公子非富即贵，并非贪图金银利益之人，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