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爱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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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甬道的另一边。
晏泽生步履缓慢的走到了一个石室内，室内空空如也，待他站在中央观察四周时，忽有红线快速袭来，像寄生虫一样缠住他的手脚腕。
他没有反抗，眨了眨眼，俊逸的面容上一派平静，倒显出了几分无辜之色。
紧接着，前面的石墙打开，涌出一群与之前吹唢呐相同的穿着喜服的活死人，他们空洞的眼珠转向晏泽生。
尖锐凄怆的唢呐声再次响起。
他们疯了一般涌向晏泽生，猩红的嘴唇咧开，嘴里没有舌头，只能发出怪异而兴奋的叫声。
晏泽生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发在昏暗的石室中微微飘扬，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些陌生的画面，这一次，他看见有人往他身上砸石头，有人指着他咒骂，他们的眼神阴毒而……恐惧。
他仿佛听见师父在耳边说“清静无为，无所不容”，可那苍老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被那些活死人发出的怪叫淹没。
“你们为何如此吵闹？”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平日里澄净如水的眼眸此时充斥着血红，显得诡魅而妖异，他看着那些活死人，忽然微微歪头。
下一秒，那些人的身体爆开，血肉横飞，筋骨满地，脑浆和肠液四溅，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缠绕着他的红线也应声而断，化为粉尘。
晏泽生眼里的血红渐渐消散，周身却仍围绕着一股暗红气息。
石室里寂静了一瞬后传来声音：“道长，原来，你避开那个凌姑娘就是因为……”
“你身上的魔气吗？”那个声音里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晏泽生！”
还不等他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片竹叶飘过他的心上。
他转过身，看见那个提着长刀，青衣翻飞，站在昏暗甬道里的高挑身影，仿佛看见了她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此时卷起了点点波涛。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晏泽生心里的这个想法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而又很快消失。
“凌女侠……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他颤抖着声音说，仿佛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恶心与害怕。
此时不在现场的冯商秋：“……”
凌珩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残骸，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安抚：“没事了，我们走吧。”
她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货真价实的晏泽生，脑海中又浮现了刚刚冯商秋假扮的那个画面，心中有些怪异。
“你方才遇见了谷主吗？”
“没有，我只听见了他的声音。”
糟了！他肯定去挑宗挽衾那个软柿子捏了。
果不其然，待两人寻着声音找到宗挽衾时，她已被冯商秋用红线绑住，眼里噙满泪水。
“没想法，我也不想这么对待如此漂亮的小姑娘，奈何你们实在太不听话。”冯商秋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满，指尖轻柔地拂过宗挽衾的脸颊。
“谁让你跟着他们跳了下来，本来我有时间一个一个陪你们玩的。”
晏泽生听闻，目光一动。
“谁让你识破了我的易容，难道他那样不是你想看到的吗？跪在你的脚下，脆弱的不堪一击，对你摇尾乞怜。”
凌珩握刀的手瞬间收紧，紧闭的双唇微抿。
晏泽生听得不明所以，他侧头看了看凌珩的神情，没有说话。
“凌姑娘，沉醉在梦魇和虚幻中，现实里得不到的可以握于掌中，现实里不能接近的可以肆意蹂躏，难道不好吗？”
他看着凌珩，似笑非笑。
凌珩没有回应他，脑中的思绪高速旋转起来。
“非要撕破梦里的美好，到头来发现所谓爱情不过一张破布，肮脏污浊，不堪一击。”他语气变得激动愤怒起来。
凌珩微微一笑：“谷主大人，你说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说着，眼神瞥向宗挽衾，又看向她脚下的地板。
宗挽衾的手被红线勒的生疼，痛苦中忽然看见凌珩的眼神，她脑中灵光一闪，脚在地上慢慢移动，忽然碰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于是对凌珩眨了眨眼。
“有什么区别？说过的甜言蜜语可以不作数，立下的山盟海誓可以不信守，既然如此，不如拔了舌头，永远没有嘴上的背叛。”冯商秋越说越兴奋。
怪不得那些活死人都没有舌头。
“谷主大人，在下一直有一个问题……”
“你的伤口真的不疼么？”凌珩语调一转，冷淡的声音里藏着一丝狡黠。
“踩！”还不等冯商秋回答，凌珩一声令下，宗挽衾用力蹬下那块地板，地板凹陷，红线被扯断，宗挽衾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凌珩飞身上前，长刀在她手中轻如蝉翼，又快如风过树林，冯商秋大惊，袖中甩出红线，可是已来不及，残影划过，他的脖颈处已多了一道深长的刀口。
“你说我下手狠，可方才谷主大人还能绑一个小姑娘来威胁我，看来是不够狠，现在我便再给你添了一道，如何？”
她想起冯商秋之前逃脱的手段，只是赌了一把这地上会有机关，便使眼色给宗挽衾，事实证明，尽管几率极小，但她赌对了。
冯商秋捂着脖子，靠着墙瘫倒在地。
“阿姐！你快来看！”
掉入下面暗道的宗挽衾连哭都忘记了，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情景，声音轻颤。
凌珩把冯商秋麻利绑住，拖了下去。
“冯商秋，你疯了！”
眼前是一座铁牢，十几个少女衣衫破碎，鬓发散乱地挤在牢笼中，她们裸露的肌肤上遍布伤痕，舌头被割下，空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滴落，有的眼泪已经流干，瞳孔里只有麻木和绝望。
“疯？”冯商秋狂笑起来，哪怕扯到伤口咳嗽起来也要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我没有疯。”
“她们是活该。”